香姐心裏「咯噔」了一聲,暗道不好,沒想到這楊捕頭是直接就踩中了心裏最害怕的點兒來的。
還不等說話,喬玉言便往前走了一步,從香姐的背後走了出來,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楊捕頭,「你,你真的不怕?」
楊捕頭被看得心頭一盪,語氣都了下來,「我……我怎麼會相信這些東……」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喬玉言滿臉欣喜地道:「只要你不怕,我也不怕,什麼不得好死,什麼家破人亡,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哪怕我五歲的時候為了這麼個破誓言,在寺里按照我們家的規矩磕了足足九百九十九個頭,哪怕前頭的姑姑應驗了,那也只是巧合,我不信,楊大人不信,我就也不信!」
楊捕頭立刻抓到了話裏頭的重點,「你說什麼?」
香姐立刻反應過來,在喬玉言開口之前便尷尬地笑著道:「祖上那件事鬧得太厲害了一些,所以家裏將這事兒看的特別重。
我們梁家的姑娘長到五歲的時候,不但要去寺廟裏立下這樣的重誓,而且要按照規矩,給菩薩行九九九的大禮。
九十九級臺階,我們是要一路磕頭拜上去,以表我們梁家的心誠的。至於……至於我們那位姑姑……」
十分為難地看了一眼喬玉言,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事兒說出來。
楊捕頭看向喬玉言,便發現正用乞求的目看向香姐。
然後香姐便咬了咬牙道:「那事兒也就是個巧合,我們那姑姑不是被人討去做妾,是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已經有了家室的男子。
那男子也著實是個不錯的後生,但是並不是我們本地人,我們家裏自然是不同意的,誰知道我們那姑姑一時間想不開,竟然跟著那男子私奔去了。
奔者為妾,這還能有什麼名分呢?我們家裏祖父也就做主直接將那個姑姑從我們家的家譜上抹去了,不承認是我們家的人。
誰知道沒兩年外頭有人帶來消息,說是我們那個姑姑跟著那男人走了之後大半年的時間,就遇到了土匪,路上給人搶了不說,還丟了姓名,那男子的兩個兒子也都被殺了,家裏的雙親不了打擊,也同年過世了。」
一說完,喬玉言便立刻道:「這只是個巧合,楊大人也知道,近些年,山上的土匪多得很,這出門在外,走到那些荒郊野嶺到些匪人,也是常有的事兒,或許……是他們太過招搖,錢財了白,這才遭到了意外,肯定和那個什麼誓言沒有什麼關係的!」
雖然這麼說,可楊捕頭本人也好,後面跟著的那兩個衙差也好,連上都出了幾分驚恐的神來。
喬玉言見狀便張地看向了他,「楊大人,你,你不會相信這些的吧?」
「當……當然不會相信!」楊捕頭幾乎是立刻就回答了的話,但是語氣里的不自信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喬玉言卻好像是那唯一一個沒有聽出來的人似的,立刻出了笑容,「你不相信就好,那……我就和你共進退,我也不相信。」
楊捕頭面對著誠摯的目,卻沒有辦法立刻開口回應,而是轉臉看向了香姐,「你……你說得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香姐立刻道,「這事兒又不是什麼,楊捕頭只要派兩個人去我娘家那邊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香姐的娘家在南康縣極偏遠的一小鎮,而且是在山裏頭,從縣城過去,到那兒只怕就到了晚上了。
最近黑風寨鬧得厲害,一般來說也沒有什麼人敢往那樣的地方去。
香姐也正是因為有這麼個保障,才敢在一開始就偽造了喬玉言的份。
此時的語氣這般鎮定和自然,讓楊捕頭也打消了懷疑方才那些話的念頭,看來這竟然是真的!
他的目不由落在那邊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喬玉言上,竟開始有些踟躕起來。
這人就是這樣,若是得不到,那為了追求得不到的那個人,便會生出無限勇氣,甚至遠超你原本該有的勇氣本。
可若是有一天這個東西忽然變得容易了,變得唾手可得了,又容易開始疑神疑鬼,左右權衡思量。
眼前的這個著實是有些過分麗,他這輩子就沒有到這麼好看的姑娘。
可萬一真的會帶來災厄,那就未免太不劃算了。
畢竟他如今的好日子可是自己費了極大的功夫才換來的。
喬玉言見他似乎開始猶豫的樣子,不由張起來,「楊大人……」
楊捕頭便有些不大願意看的眼神,開始將目轉向香姐,「你們家的這事兒,有沒有什麼破解的法子?」
香姐看著面前的楊捕頭,又轉臉看了看喬玉言,臉上出了為難之,「這個我就不知道,當初那姑祖母出事兒的時候,家裏的祖宗們似乎是起了誓還是什麼,我也是聽我娘說的,的並不知道。
橫豎我只知道我們祖母說過,我們家的姑娘要嫁就只能做正頭娘子,千萬不要想什麼歪門邪路,不然就是害人害己。」
「正頭娘子……」楊捕頭便又朝喬玉言看了幾眼,似乎是在思量著些什麼,裏卻又一直喃喃道,「正頭娘子……」
喬玉言便輕輕地拽了拽香姐的擺,「姐,你在胡說什麼呢!楊大人家裏已經有妻室了,我怎麼可能嫁進楊家做正頭娘子呢?
你……你難道不希我過得幸福嗎?你不希我能嫁給楊捕頭麼?你可是我的姐姐啊!」
香姐便愁眉苦臉地看著喬玉言,小心地打量了一下那邊的人,又低了聲音道:「傻姑娘,姐姐是擔心你啊!萬一,萬一那事兒要是真的……」
「若說正頭娘子……」楊捕頭聽到那頭香姐一句半句的話,心裏越發覺得有些發怵,便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其實也……」
「楊大義!」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頭暴力推開了,一個子的聲音尖銳地隨之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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