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吧!我就剩了三十二文錢了,今天不回去,我這孩子不住啊!我們是來城裡看病的,孩子本來就病著,這在外頭住一晚上,又吃不上藥,會沒命的呀!」
是先頭痛苦的那個婦人,喬玉言踮起腳,便見手裡正抱著個一兩歲的嬰兒,嬰兒臉紅的,正閉著眼睛。
其他人則紛紛嚷起來,「哪裡有這樣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還是要有點兒良心吧!若不是沒有錢,誰會逃那進城稅,眼下這般坐地起價,不是傷天害理是什麼?!」
「還有沒有人來管管你們這些人!」
「他們這就是跟府竄通一氣的,都是為了坑我們這些老百姓的錢,不然他哪裡來的這麼多進城稅票呢!」
「……」
大家七八舌地罵著,可那鋪子里的夥計卻一點兒都不著急,甚至還帶了兩分輕蔑的味道道:「要不要看你們,我們掌柜的就是這麼定的,不要就早些走開,不要妨礙別人,就十張了,不要就趕去找你們晚上過夜的地方吧!
只是到時候被衙差抓到了牢里去住,那你們還有這等罵的力氣那才是真好漢呢!」
「我來一張!」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當先開口,付了二十文錢。
有了第一個人開口,後面便也有人妥協了。
畢竟賣一張一張。
那婦人還在哀求,可店鋪的夥計分明已經不再看,只是在嚷嚷著:「還有沒有人要啊!還剩五張了。」
「還有三張了!」
喬玉言心裡著急,只能著往前去。
雖然這會兒在這裡排隊的人都是急著要出城的人,但是二十文錢對於一個普通百姓來說,實在不便宜,因而許多人只是眼睜睜地看著。
喬玉言終於過了這些人,到了那夥計跟前,「我要三張!」
誰想那夥計剛好將一張遞了出去,見著這麼說,無奈地攤了攤手,「沒了,就剩兩張,你還要不要?」
喬玉言獃獃地看著他手裡的那兩張票,連忙點頭,「要!」
夥計臉上帶著忙完了收工的輕鬆笑容,收過喬玉言數出來的四十個銅子兒,然後將兩張票遞給了,「恭喜你啊!」
一旁的婦人幾乎奔潰了,一下子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懷裡的孩子也醒了,跟著一起哭。
那夥計便皺著眉揮手道:「走走走!在這裡哭什麼!又不是我們你的孩子生的病,又不是我們不賣給你們,自己沒錢有什麼辦法?誰讓你們生得這窮命呢?」
喬玉言皺眉瞪了他一眼,「裡積點兒德吧!」
其他人也都紛紛散去了,畢竟眼下這沒買到票,還得要愁著晚上落腳的事,在這裡耗著也沒有辦法。
婦人還在地上哭著,然後胳膊就給人握住了。
一抬眼,才發現是買走最後兩張票的小姑娘。
「嫂子,你跟我來!」
喬玉言扶著起,一步一步走出這個鋪子,徑自往巷子深走,走了好一段,眼見著沒有人了,喬玉言才將那兩張票遞給,「拿著帶孩子回家去吧!」
那婦人獃獃地看著喬玉言,眼睛裡帶著難以置信的神,「姑……姑娘……」
「我們有三個人,這兩張票也不夠,你孩子正生著病呢!耽誤不得,我反正也出不去了。」
那婦人聞言嚎啕大哭,當下便要給喬玉言跪下來,被立刻攔住了,「使不得,不過順手之勞而已。」
那婦人道:「姑娘簡直救了我兒一命!」
說著才想起來什麼似的,連忙往袖子里掏,喬玉言阻止了,「不用,孩子生病要錢呢!若是好了,給他買點兒東西吃也是好的,咱們大人也不缺這一口。」
說完便將票往手裡一塞,「趕走吧!別誤了時辰。」
然後便趕自己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喬玉言心裡也著實難得很,有點兒懊惱,又有點兒無奈,若是方才能得快一些,買到三張票就好了。
偏生這老天爺就是這般不講道理。
那孩子也就和前世敏姐兒差不多大,見著他那個樣子,在一瞬間竟然就想起了前世自己抱著敏姐兒時候的覺來。
喬玉言不覺得自己是個大善人,可這會兒實在沒有辦法真的自己出城,眼睜睜地看著那婦人帶著孩子步絕境。
或許,還有法子。
其實上還有錢,只是若是住客棧,怕是第一就要被找出來。
喬玉言有些飢腸轆轆,在街邊的攤子上買了個油餅,一邊啃,一邊四打探。
想看看能有那個地方能讓過夜。
天也漸漸地暗了下來,在這樣的小縣城,甚至街上都沒有什麼燈,隔了好幾步遠,才有一盞路燈。
若是所料不差,這裡晚上應該是有宵的,昨晚上那個救火隊的隊長似乎就是這麼說的。
該去哪兒?
正在茫然間,忽然聽到一把聲在背後響起,「這位姑娘可是沒有地方去?」
喬玉言嚇了一跳,轉臉就看到一個穿著銀紅長褙子的子站在背後,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上上下下的目打量著。
在看到喬玉言面孔的時候,眼睛瞬間一亮,「哎呀,今兒不人被困在了城裡,姑娘看著這麼年輕,怎麼也沒有出去?」
喬玉言只覺得有些發冷,連忙道:「我並非被困在城裡,只不過出來買點兒東西回去罷了。」
那婦人目卻轉向了手裡的提籃,「姑娘可真幽默,你這籃子里的菜都快蔫掉了,怎麼還是才出來呢?
這是大早上進城賣菜耽擱了吧!這菜都沒賣完……」
竟然一眼就被看穿了,喬玉言雖然不十分了解這個人,可看舉止巧挑,便大約心裡有了數,「多謝關心了,只是不與你相干!」
說完便立刻轉就要跑,誰知道那婦人的速度極快,竟一把就抓住了的手腕,「誒,姑娘,我可是好心要幫你的,你這般排斥做什麼?!」
喬玉言一時間掙不了,不由大急,「你再這樣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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