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老手喬玉言也裝不像,只能點頭道:「家裏姐姐病了,就換我來了,我頭一回進來,沒想到就遇到封城的事兒。」
雖然眼下臉上塗了灰,看上去灰頭土臉的樣子,加上上穿得十分樸素,也確實是個村姑的模樣。
但是五擺在那裏,平日裏養出來的氣質也掩蓋不了。
就這麼一個小姑娘,這樣怯怯地站著,兩個大叔也不由心生惻之心,「唉!那你也是倒霉,說實話,我們這會兒也不知道晚上該怎麼辦?
從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往城南那邊去有個破廟,廟裏的住持人還算好,一般來廟外頭堆放桌椅的那個院子都是願意讓咱們這些人將就一個晚上的。
可眼下,府說要拿黑風寨的細作,大概率晚上還是會到那個地方去搜查,這不得又要多付兩個錢。」
喬玉言聞言便道:「說實話,我現在怕的是自己回不去,他們不會將我抓到牢裏去吧!」
說著便哭了起來,「我早上還賣了兩個錢,大不了不要了,總要讓我回家去才好啊!」
「誒誒誒,小姑娘,你別哭啊!」頭一個大叔見哭,似乎有些不落忍,「你放心吧!我們見多了這樣的事兒,說得好聽,實際上都是要錢。
你若是捨得幾個銅板,給他們,那也就沒事兒了。」
喬玉言聞言一喜,「當真麼?」
說著從袖裏出個破荷包出來,「=然後從裏頭倒出了幾個銅板,「這麼多夠麼?」
那兩個大叔一看,連忙道:「你這孩子,快收起來。」
喬玉言四下看了一眼,疑道:「怎麼?」
「你今兒一上午在這裏站了這麼久,多人看著呢!眼下這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地方,別給人盯上了。」
喬玉言連忙點頭,激地對他們一笑,然後又把荷包給收了回去,「我姐姐擔心我頭一回進城回不去,就特意讓我帶了幾個錢在上,說是萬一到什麼意外,有錢總比沒錢好。」
那大叔便看了一眼的籃子道:「怨不得你姐姐要給你錢,就你籃子裏這些菜全部賣了也沒兩個錢,都不夠進城稅的。」
另一個大叔道:「你既有錢,便拿這些錢去買別人一張進城稅,這會兒出了城去不就完事兒了,還在這兒墨跡什麼?」
喬玉言一愣,「買進城稅?去哪兒買?」
「嗐,果然是頭一回進城!」其中一個大叔笑著道,「你往外頭大街上,找到了獅子巷,裏頭又一個高櫃枱的鋪子,你上前就直接說明,人家就賣給你了,只是比早上從府手裏領的要貴些,十文錢一張,趁著這會兒時間還早,你趕買了回家去,好過於你一個姑娘家在這裏被留住了。」
喬玉言喜出外,當即便又掏出了方才那兩文錢,死活往他們手上塞了,「多謝兩位大叔,我這便去了。」
態度堅決,那倆大叔終究沒有塞回去,便笑著道:「下回進城就知道這些事兒啦!也難為你一個姑娘家,竟然敢這搬出來。」
喬玉言當即便挎著那個小籃子,照著他們說的方向去,又走了近兩刻鐘,終於到了那個所謂的獅子巷。
果然如他們所說,有個高門檻的鋪子。
只是這會兒鋪子前面排起了長龍,顯然都是因為這忽然的封城而前來買進城稅的。
喬玉言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看了看,所有人都十分焦急的樣子。
可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先往後面去排隊。
便聽到前頭的人竊竊私語道:「這不是坐地起價麼?早上進城明明只要八文錢在府手裏買,到他這兒變了十文錢,空手套白狼,掙這梁文還不夠,現在竟然直接漲價到十五文了,也實在太狠了些。」
喬玉言細聽了兩耳朵,都是在罵這店主藉機漲價的。
好在從客棧里溜出來的時候,將沈婧的行禮了一遍,帶了些錢出來。
只是可惜,有好幾張銀票,碎銀子早上換了銅板,卻也不敢換太多。
眼下大概還有幾十文錢,這十五文倒是能支付得起。
喬玉言看了看前面的長隊,大約還有三四十人的樣子。
大多穿得都是灰撲撲的布裳,大部分都打著補丁,分明都是窮苦人家,卻在這裏被人剝削著。
原來這就是世道。
在此之前,甚至都沒有過銅板!
以往出去買那些小東西也都是跟前伺候的人付錢,很多時候,幾個丫鬟都是直接扔一塊碎銀子了事兒。
想到方才那兩個大叔說的話,也不知道他們今晚上能不能找到安的地方。
這就是江南嗎?
前段時間在江州城裏見的冷冷清清的街道,原來已經是十分不錯的形了,里的苦難,在市面上也看不到。
到了這底下,竟然已經了這樣。
再想想京城的繁華,這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喬玉言心裏不由有些傷,不知道溫停淵這一次來江南真正要做的是什麼,但是很顯然,當今是對江南起了心思。
這個地方一定會重新回到朝廷的規劃之下,到時候希這些普通老百姓能過上相對來說富足一些的生活吧!
大約是見到這樣的民生疾苦,喬玉言都忘記了自己眼下的艱難。
相對於這些人,眼下的狀況,著實算不上什麼。
且相信,眼下自己的偽裝還算可以,應該不至於被沈婧那些人查到,只要功走出這座縣城。
腦子裏紛紛,一會兒是兒時看見的人間煙火,一會兒是眼下的人間疾苦,讓好像在一個魔幻而不大真實的世界裏。
「這可怎麼辦啊!」
心裏正想著事,忽然聽到前方一個子的嚎哭聲。
回過神,就發現前頭的人都鬧了起來。
「太過分了!哪裏有這樣的!」
有人在罵,然後就聽到那鋪子裏的夥計道:「沒有辦法了,就剩了這十張,二十文一張,買不買!」
竟然再一次漲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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