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直沒有睡著,還不到早朝時間便已經起了。
侍聽到靜,連忙進去服侍了一番,本以為皇上這麽早醒來,必然會心不快,誰料,他卻本沒有冷著臉,宮裏這些人最會揣上級的心思,見皇上心不錯,才鬆口氣。
平日裏大臣們皆來得很早,皇上喝了一碗紅棗蓮子羹才去上早朝,這個時辰其實還早,不過大臣們都來得早,此時已經陸陸續續都到齊了,唯有楚宴喜歡踩著點來,還沒宮。
皇上在龍椅上坐了下來。
朝臣參拜過後,皇上說了一句,“眾卿平。”
他掀開眼皮掃了一眼,見楚宴沒來,他毫不提今日是他來早了,無奈道:“逸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讓所有人等他一個。”
他說完問了一下邊的小太監,“去讓人看看他到哪兒了?”
小太監很快便跑了回來,說楚宴已經宮了,正在來的路上,皇上微微頷首,了宮就不怕他臨時逃走了。他道:“先開始吧,無需等他。”
按慣例,大臣們便開始上奏,前兩位奏的都是皮蒜的小事,皇上也聽得不耐煩,隨意點評了兩句,這時,卻聽殿前把守的侍衛前來匯報,說楚宴今日宮時佩戴著寶劍,問皇上是否許他佩戴寶劍上朝。
王爺宮時可佩戴寶劍,上朝時卻需要摘下,當年百野之戰雖慘敗,將領卻是楚宴的舅舅,該罰的也都罰了,皇上還趁機收回了兵權,楚宴憑一己之力斬殺敵國王子,也算立了功,皇上怕楚宴懷疑什麽,為了展現皇恩浩,特許他上朝可佩戴寶劍。
這是極大的榮耀,楚宴這幾年,卻從未佩戴過,見他今日竟突然戴了寶劍,皇上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不好的預。
難道他是聽到了什麽風聲,才帶上劍?就算帶上又怎樣,難道深深宮中,他還敢對他用劍?不說宮裏全是他的人,他若真當著眾位大臣的麵傷了他,唾沫星子都能將他淹死。
他覺得楚宴應該沒這麽蠢才對,便道:“讓他進來吧。”
楚宴便一步步走了進來,依然是那副慢悠悠的姿態,瞧到他這個模樣,皇上心中冷笑了一聲,想看看他待會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皇上掃了眾人一眼,才道:“陳大人剛剛不是有事要稟,何事?”
陳大人當即跪了下來,義正言辭地控訴道:“臣今日狀告景王和太子有不軌之心。”
刑部侍郎是周德和,當初曾被楚宴拐走幫著指認了安王的罪行,這位陳大人不僅是他的左膀右臂,職權也僅次於周德和,在朝中向來有威。
他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皇上同樣一副震驚的模樣,眉頭也微微蹙了一下,冷聲問道:“卿可有證據?無故詆毀朝廷命可是要律法製裁的,你若胡說八道朕也救不了你。”
陳大人深深伏在了地上,道:“若沒證據,臣又豈敢指認他們?”
大臣們麵麵相覷,見楚宴跟太子皆一副置事外的模樣,幾位跟他們關係親的大臣才沒那麽慌。
陳大人沒敢抬頭看楚宴,不知是太過激還是太過張,指尖也在微微發。他拚命下了打的牙關,一口氣指責道:“其實百野之戰慘敗時,臣就懷疑景王有不軌之心。”
此話一出,更是滿朝嘩然。誰不知道百野之戰,是楚宴立了功,他不僅帶領一千多英廝殺了出來,還潛敵營殺了敵國的王子,若是沒有他大夏朝可謂是一敗塗地。
功活下的那一千多人裏有十來個都是朝中大臣的親屬,他們一直激楚宴帶領著眾人殺出一條路,誰料這時,卻聽到有人在因百野之戰指責他。
不說其他人,連陳大人的直屬上級,周德和都滿腔怒火,“荒謬!百野之戰的慘敗,又非他所願,他能有什麽不軌之心?”
陳大人眼皮了,額前的汗墜落了下來,他冷聲道:“百野之戰時,我軍近兩萬戰士,幾乎全死在了戰場上,卻唯有景王帶領的小隊活了下來,若說其中沒有貓膩誰信?”
其中一位與楚宴並肩作戰的副將,罵道:“放你娘的狗屁,什麽唯有他帶領的小隊活了下來?老子也死了嗎?我們在戰場上英勇殺敵,才愣是殺出一條路來,到你裏,我們沒死反倒是我們的錯了?就因為他活了下來,就有不軌之心?難道我們所有活下來的人都有不軌之心?”
他至今還記得百野之戰的慘烈,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了下去,殺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沒了力氣,他們能廝殺出去,靠的是頑強的毅力以及楚宴的以一當百,才愣是突出了包圍,是楚宴帶著他們深叢林,翻山越嶺,才從敵軍的圍堵下活了下來。
那幾日他們甚至有不人是死在山中的,他們吃完獵,吃樹葉,最後連樹皮都啃了不,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聽到陳大人的指責,心寒的自然不止開口說話的這位副將,還有好幾個武將,當年活下來後,他們一個個都升了,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這些武將雖然不擅言辭,見如今竟有人拿百野之戰攻擊楚宴,都急紅了眼睛,有個脾氣暴躁的都想給陳大人一拳,還是楚宴一個眼神攔住了。
見這些武將如此擁護楚宴,皇上臉自然有些難看,還說他厭惡楚宴了,他為了江山社稷兢兢業業,盡職盡責都沒得到什麽好稱號,反觀楚宴,整日玩世不恭,卻輕而易舉贏得了一群人的支持。
他臉沉得恍若在滴水,大臣們自然到了他糟糕的心,有好幾個膽子小的不由了額前的汗,深深低下了腦袋。
皇上這才開口,“劉副將所言甚是,活下來的人將近兩千,你為何唯獨懷疑景王?陳大人還有什麽想說的?”
陳大人道:“臣之所以會懷疑王爺,不僅是因為他活了下來,更因為百野之戰的慘敗並不正常,臣其實一直懷疑是有人泄了行軍布陣圖。”
此言一出,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靜,其實在場的眾人,有不都懷疑過百野之戰輸得不合常理,本以為必勝的一戰卻被人來了個甕中捉鱉,肯定是有人勾結了外敵才對。
當時也曾有人提出過疑,可是因沒有證據,才不了了之了。
楚宴至此才輕笑了一聲,道:“何止你懷疑,隻怕有點腦子的都會懷疑吧?我倒想聽聽陳大人為何懷疑我?”
陳大人道:“會懷疑你自然是有原因的,知道行軍布陣圖的總共不超過十個人,活下來的卻隻有你和你舅舅,你舅舅至今躺在床上,一條命去了大半,因是主將,戰敗的懲罰也全是他著,唯有你不僅安然無恙地殺了敵國王子,還靠此贏得了大家的稱讚,可謂名利雙收。”
他這番話自然不夠合理,楚宴雖然戰勝了,卻本沒要什麽賞賜,隨後的幾年更是大多時間都待在邊疆,連錦玉食的生活都拋棄了,分明是戰敗的事給了他極大的打擊。
見他如此顛倒黑白,好幾個武將都不由氣樂了。
陳大人依然在指責著楚宴,說來說去無非是他有多可疑,單憑一己之力,怎麽可能殺掉敵國王子,肯定是有人跟他裏應外合,如果沒勾結外敵,他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地逃出來?
武將們清楚楚宴的手有多厲害,自然沒懷疑什麽,文們卻有些搖,確實,單憑他一己之力就避開巡邏的士兵,潛敵營殺掉一國王子,怎麽聽怎麽不真實。
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厲害的人?
不文都有些搖,連陸征都出聲問道:“景王可有什麽要辯解的?你當初當真是單槍匹馬殺掉了他?”
見陸征在帶頭質問楚宴,皇上微微瞇了下眼睛,顯然他也有些懷疑楚宴,當年他便很好奇楚宴是怎麽殺掉敵國王子的。
楚宴那一套說辭,他自然不信。他帶人廝殺出來時,好歹是一千多人一並敵,僥幸逃出來也不算匪夷所思,僅靠他一人就潛敵營,本不現實。
楚宴原本以為,皇上想借百野之戰毀掉他,是找人偽造了通敵的書信,見如今隻是口頭指責和懷疑,不由輕笑了一聲。
見他這個時候,竟還能笑出來,大家著他的目也好似在看一個瘋子,楚宴悠悠道:“沒什麽可辯解的,本王的手就是這麽好。你不信,不代表本王做不到。”
他說完就了起來,大家本沒看到他是怎麽的,隻見紫一閃,他就消失在了原地,武將們還能瞧出他的作和影,文們瞧到的卻隻餘一抹殘影。
他速度太快,快的讓人幾乎什麽都瞧不清,隻覺得眼前恍惚了一下,因為他是朝著殿外的方向消失的,大家都以為他走了出去。
可是片刻後,殿中卻突然響起了他的聲音,“隻是潛敵營而已,清士兵們的巡邏的時間,也沒那麽難。”
聽到他的聲音後,大家定睛一看,才發現他竟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皇上旁,就在龍椅的斜後方站著。
皇上的瞳孔驟然一,如果他想殺他,還真是易如反掌的事,不等他有所反應,楚宴已經悠悠走了下去。
文們都呆若木的瞧著他,連陳大人都震驚地抬起了頭,顯然沒料到他竟然會當眾這麽一手。
甚至有個文道:“怎麽可能?分明沒瞧到你進來,你莫不是耍詐吧?”
他們沒瞧清,隻是因為沒料到他速度會這麽快,武將們卻瞧到了他的影,見他竟縱躍到皇上旁時,不人都了一把汗。
有個別文臣也瞧到了,也有人站出來為景王說話,說他確實手了得,以他的手,在清巡邏的況下,深夜潛敵營也不是不可能。
陳大人這才不再咬著此事不放,道:“臣之所以懷疑景王,並非隻是因為百野之戰,更因為有人狀告他私藏龍袍。”
此話一出,大家皆笑了,說安王活著時會私藏龍袍他們都信,說景王會做出這種事,他們還真不信。
未上戰場前,他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天天在京城晃悠,因不學無,好幾次氣得永寧侯破口訓他。
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武藝,哪怕立了不軍功,回京後依然懶散得,親後更是荒唐,時不時就告假,因為王妃懷個孕,還想直接辭歸,一個閑職都不耐煩擔著。
這種人你說他私藏龍袍,逗誰呢?
陳大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話會令人笑場,不由張地吞了一口吐沫。
楚宴眼眸了,抬頭看向陳大人,“龍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府裏竟有這種東西,陳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
陳大人道:“您私藏龍袍之事,並非是臣汙蔑,而是有人揭發的此事。”
他扭頭對皇上道:“狀告他的人是景王府的一等丫鬟,理應不會撒謊,瞧到龍袍時也嚇壞了,思來想去才尋了我,皇上若是不信,可以盡管帶人去搜查,也可以將這丫鬟傳上來審問。”
見他言之鑿鑿,不人都有些懵,太子也驚訝極了,不由朝楚宴看了一眼,楚宴抿著,眉頭蹙了起來,“如果沒有龍袍,陳大人該如何解釋?”
怎麽可能沒有?他再三確認過,龍袍早就藏好了,今日上早朝前剛檢查過。
陳大人被他瞧得有些發慌,強自鎮定道:“有沒有搜一下就知道了,難道景王是不敢讓人搜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今天還有事沒二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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