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今日是曉靜所說的第三日,今日再泡最後一次藥浴,再輔以針灸,淰兒的毒素便可以全部解除了。而曉靜卻將此次泡藥浴的時間推到了今日酉時初刻,隻在早晨時分給服用了一種製的湯藥,湯藥剛服下不到一炷香工夫,淰兒就已醒來。
睜開迷蒙的雙眼,眼前有些模糊,許是睡久了的緣故,再次閉眼眨了眨眼再重新睜開,眼前的景才又逐漸清晰起來。雪白的雪緞輕紗帳頂,四角垂著淡紫水晶珠簾,如此奐又如此悉,這是自己的寢宮,自己是怎麽了,現在是躺在床上嗎?
“淰兒,你醒了,覺怎麽樣?”有一悉而溫潤的聲音響起,那語氣裏帶著十足的小心翼翼。
聞言,淰兒下意識地偏頭去看,便對上了雲痕滿含關切的墨眸。微微一笑,“雲大哥,我這是怎麽了?”
語罷,想起卻又覺渾使不上力,雲痕隻好手攬住雙肩,扶坐了起來,又在後墊了床被子,這才扶躺靠上去。
“那日你和宇黎遇刺,你為宇黎擋刀傷中了毒,已經昏迷六天六夜了。”雲痕溫聲說完,順手端起了床前小案上的湯碗,“既然醒了,就快趁熱喝碗湯吧。”
語畢,他已輕地舀起一湯匙湯遞到了淰兒邊,淰兒卻突然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衝他搖搖頭。
“黎大哥怎麽樣,還有雨楠,有沒有事?”那日的記憶瞬間清晰起來,雨楠竟然不顧自己命替黎大哥擋了那一刀,若然出了什麽事,這可如何是好啊?
見眼中一片擔憂之,甚至已然氤氳了水霧,雲痕也不再堅持讓先喝湯,默默地放下自己舉著的手,他這才輕聲道,“雨楠沒事,宇黎也沒事,紫嫣和沈姑娘救了他們倆,聽說他們兩天前就已經醒過來了,如今正在宇府養傷,你不必擔心,還是顧好自己的子要。”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淰兒聽罷總算鬆了口氣,放下抓住他袖的手,瞬間又想起什麽,遂道,“雲大哥,你還是帶我去看看他們吧,好嗎?”無論如何,還是要親眼見到他們沒事,自己才能真正放心。
“不行,你的毒還沒有完全清除,怎麽能下床,更別提出門了。”雲痕一臉堅決,顯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可淰兒卻不死心,依舊請求道,“可是我不放心,你就帶我過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來,好不好?”以往自己對他的任何請求,他都會同意的。本以為這次也一樣,可沒想到雲痕卻斷然拒絕了。
“不行,你說什麽都行,就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他的語聲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這下,淰兒不說話了,隻是眨著一雙水眸看著他,那模樣讓雲痕看了心疼,心裏瞬間就了下來,“好了,我答應你一旦你的毒解清了就帶你過去,好不好?”
淰兒仿似看到了希,忙問,“什麽時候?”
“今日酉時,待沈姑娘給你泡最後一次藥浴,施最後一次針,你的毒便可以清了,屆時,我會稟明皇上,然後再親自帶你出宮。”
“好!”淰兒點點頭,麵上又恢複了幾分笑容,不管怎麽說,自己最遲今日晚間就可以見到宇黎和雨楠了。
須臾,淰兒卻又發現了一件事來,沈姑娘?哪個沈姑娘?
“雲大哥,你說的沈姑娘是何人?”皇宮之似乎沒有這樣一位醫。
“沈姑娘是皇上下令皇榜征召的,也是解了宇黎的毒,如今要替你解毒的也是。”
淰兒點點頭,原來是自己和黎大哥的救命恩人啊,“那此刻在何,我想見見,然後親自謝謝。”
“此刻正在藥房準備你泡藥浴所需的藥材呢,說是此次藥材要跟前兩次的不同,必須要親自準備親自熬煮,你現在怕是見不到了。不過沒關係,日後多的是機會見。”
“嗯”淰兒點點頭,清楚了事經過,遂也不再多問什麽了。
如此,雲痕才終於可以放心地喂喝起補湯來。一碗補湯剛剛喝完,皇帝便帶著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過來了,見淰兒果然已經醒來,幾人皆鬆了口氣。
“淰兒,你醒來就好啊,還有沒有哪裏不適啊?”皇帝先開了口,此刻的他哪裏有昔日那個威嚴的皇帝模樣,分明就是一個關心兒的慈父。
“兒沒事,讓父皇擔心了。”淰兒見他這幅模樣,心中有幾分疚,這段時間自己的事當真是讓父皇碎了心。
“哎,隻要你能平安醒來,一切都好啊。”皇帝說著衝寬一笑,然後便坐到了一旁為他準備的凳子上。
他跟淰兒說完話了,趙霆和趙岱便忙不迭就湊了上去,“淰兒,最近就多休息,好生將養才是。”
“淰兒知道,兩位皇兄怕也為淰兒了不心吧,淰兒是在覺得歉疚的很。”淰兒說著向兩人點頭一禮,也算謝過了。
二人微微一笑,“怎的如此見外,你是我們的皇妹,我們為皇兄本就該為你心。”
見他們不在意,淰兒也回予一個真心的微笑,三人心照不宣。
這時一直負手而立的趙荀卻開了口,“如此說來倒是三皇兄慚愧了,二皇兄和沐之翊為你兩頭奔波照料駙馬和雨楠,四皇弟為你終日阻攔大穆吉爾的糾纏,雲痕終日守在你這碧凝苑照料你,相較之,三皇兄卻似乎未能為你做什麽,皇妹可不要責怪啊!”
淰兒一怔,這三皇兄一向與自己不親近,今日怎麽這樣說呢。不過雖心裏疑,淰兒還是微笑著道,“三皇兄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淰兒自是能會到皇兄的關心,激還來不及了,又怎會責怪三皇兄。”
“皇妹能夠諒自是最好了。”趙荀點點頭,麵上無悲無喜,看不出緒,“不過,怎麽沒見到皇妹婿,聽說他兩日前就已醒了過來,毒也清幹淨了,按理講應該能進宮來看皇妹了才是。”
他這仿似不經意地一開口,卻讓在場之人一怔。確實,這宇黎都沒事了,怎麽都兩天過了,還未見他進來看看淰兒呢?
皇帝和雲痕縱然是知道宇黎娶淰兒的實的,但也深覺宇黎這樣的做法不妥,不過他們雖然心裏這樣想著,卻也不能真的說什麽,倒是皇帝先開口化解了目前的尷尬氣氛。
“這雨楠傷的不輕,朕讓他多在那邊照料,等雨楠再穩定些再讓他進宮來。”說這話時他看向了淰兒。本來雖是解答了趙荀剛剛的話,也是在安淰兒。
淰兒知道皇帝的意思,遂沒有多言,隻是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心底那份黯然終究是被了下去。
“好了,淰兒剛剛醒來,還需要多休息,我們就不要再打擾了,讓多休息會兒。”
皇帝都開口了,三人自然也不好多留,遂辭了淰兒和雲痕,隨著皇帝便離去了。
“雲大哥,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照顧我這麽久,你應該也很累了。”人一走,淰兒才衝雲痕開口。其實自己之前就想說了,剛好遇到皇上他們過來,現在自己也不忍心讓他再這樣不眠不休地照顧自己了,因為看見他眼角的淤青與眼中的,一切都已明白。
“我沒事,還是在這裏陪著你。”雲痕卻微笑著搖了搖頭。
“可是你明明很累了,我不想你因為我而累壞了自己,那樣我會擔心的。何況,我現在想休息會兒,你不用陪著我。”
“那好吧。”都這樣說了,自己還能堅持什麽呢,“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記得溪兒過來通知我,就在隔壁。”
“嗯”淰兒點點頭,這才由著雲痕幫出後靠著的被子,扶躺下。
“好好休息。”雲痕替掖了掖被角,這才悄然離去。
淰兒著帳頂,卻毫無睡意。黎大哥兩天前就醒過來了,卻未曾進宮來看過自己一眼嗎?不是說雨楠已經沒事了嗎?難道是他們安自己的,雨楠其實還沒離危險嗎?
如此想著,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再回神時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杏的蘇繡海棠宮裝,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一臉笑意。
“蘭妃娘娘!”淰兒被嚇了一跳,這蘭妃是如何進來的,自己竟然完全都不知道,甚至外麵連個通傳的人都沒有。
“不用張,我隻是來看看你而已。”蘭妃依舊一臉笑意,言畢還一派優雅地坐到了床沿,看著。
“瘦了,也憔悴了,公主的花容月貌到底是抵不上人家的青梅竹馬,銀鎖之啊。”蘭妃打量一陣,突然就發出這陣慨來。邊說著還便搖著頭,那模樣仿似是惋惜至極。
淰兒怎會聽不出話中有話,本不想理睬的,可鑒於此事關係到宇黎,還是忍不住問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公主何等聰穎怎會不明白,怕是不願相信吧。也罷,我今日本也是好心過來告訴你這些事的,正好你也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頓了一頓,蘭妃才重新啟口,“本來宮中有一個夏紫嫣可以解蕞琰之毒,隻是隻能暫時解一人之毒,偏偏你,雨楠,駙馬,你們三人都中了毒,權衡之下,你的父皇和宇黎都一致決定解雨楠所中之毒。如此也罷了,後來來了一位沈姑娘,醫了得,輕易就解了駙馬的毒,我本以為他一醒來知道了你中毒還在昏迷的事,必然會先過來看你,誰知他一醒便去看了雨楠。自那之後,他一直陪在雨楠邊,兩天裏,他寸步不離,也沒想過要來看你。”
“真的嗎?”淰兒顯然不信。
“真假與否,你可以自己證實,知道這事的人很多,你可以隨便找個人問一問的。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雨楠如今可是住在漠昕苑的寢房之,若我沒記錯,那裏本該是你和駙馬的新房,你在那裏甚至都隻住過一晚吧。”
這次,淰兒沒有再問什麽,也沒說什麽。還能說什麽,不管說的是真是假,畢竟宇黎沒有來看過是真的,剛剛三皇兄就這樣說過。而且,那個地方,不是隻住過一晚,而是一晚都沒有住過,因為當時宇黎大醉,那喜床甚至躺都沒躺過一下。如今,那裏竟了別人的住嗎?
“怎麽,傷心了?別忘了,我提醒過你的,這個雨楠可不是個好對付的,撇開和駙馬的銀鎖之事不談,單憑今次舍命相救於駙馬,駙馬就對有著無限的激了。遑論他如今與朝夕相,難保他們之間沒什麽,你若再不為自己打算,恐怕這駙馬就要為別人的駙馬了。”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淰兒深吸一口氣,這才憋住了眼角的淚。的話信了部分,可還是存著疑慮,無論如何,自己必須親自驗證才會相信。
蘭妃見目的達到,自然也不會多待,怎麽來的就怎麽回去,來無蹤去無影,因此都沒人知道來過。
手扯過床上的掛鈴帶,掛鈴輕響,溪兒很快便進來了。
“公主,有什麽事嗎?”公主醒來後的事雲痕已經跟代過了。
淰兒卻突然一下抓住了的袖,“溪兒,回答我,雨楠住在漠昕苑的事是不是真的,黎大哥他在我昏迷期間一次都沒來看過我之事是不是真的?”
自己的心事隻有溪兒清楚,很清楚溪兒不會騙。
果然不出所料,溪兒一聽問這個,麵上立刻犯起了難。
“回答我?”淰兒不由加重了幾分語氣,這下溪兒也不好再瞞,隻好點了點頭。
“公主,駙馬他一心係於雨楠公主的傷勢之上,連你昏迷不醒都不來看一眼,反倒是雲公子一直守在你的床前不眠不休地照顧你,你以後便不要再想著駙馬了,忘了他吧,這樣你也好些。”
的勸一句也沒聽進去,反而是聽到了說,一心係於雨楠上,一次也沒來過。嗬,原來在他心中,自己當真一點分量都沒有。
“噗”頭一甜,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湧了出來,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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