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擁抱了很長很長時間。

因為知道快要離婚了，對彼此都變得縱容起來。

雖然蘇婳打定主意要離婚，可心里還是不舍的，十分貪他懷抱的溫度。

十分貪。

兩人各懷心事，就這樣一直抱著。

誰都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仿佛要抱到地老天荒，抱到地久天長。

忽然，一陣刺耳的鈴聲，打斷了這靜謐的畫面。

顧北弦從西兜里，掏出手機，掃了眼屏幕。

是顧傲霆打來的。

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心，拍拍蘇婳的后背，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蘇婳點點頭。

顧北弦拿起手機，走到門外。

找了個僻靜。

接通電話。

他神淡漠，問：“您有事？”

顧傲霆厚重威嚴的嗓音帶一焦急，“鎖鎖出車禍了，我們都過來了，你也過來吧。”

顧北弦極輕地嗤笑了聲。

他語氣淡淡道：“顧董還不到六十歲，怎麼就變得這麼健忘了？和你大兒子睡過了，還懷了他的孩子。如今出事，你不應該他去嗎？”

顧傲霆一愣，“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天下沒有不風的墻。”

沉默了會兒。

顧傲霆說：“鎖鎖畢竟是你前友，那丫頭又那麼喜歡你。你一下面就走，給楚家人一個待就行。”

顧北弦眼里閃過一厭煩，“抱歉，我沒空。”

他剛要掛電話。

手機里傳來顧傲霆佯裝愧疚的聲音，“蘇婳出車禍我也很難過，正等著這幾天空去看。”

顧北弦眉眼冷沉，“不用，不想看到你。”

顧傲霆忍了忍，“聽說孩子沒了？”

顧北弦心里一陣尖銳的刺痛。

像有人拿把鋒利的刀，往他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緩了片刻。

他下真實緒，語調譏誚道：“你開心了？”

顧傲霆一頓，埋怨道：“你這孩子，現在跟我說話怎麼夾槍帶棒的？”

“如果沒有你的縱容，蘇婳不會出車禍，我的孩子也不會失去。”顧北弦冷漠地說完，掐了電話。

顧傲霆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忙音。

氣不打一來。

暗暗責怪蘇婳。

都是，攪得他們父子關系，越來越僵了。

想了想。

顧傲霆又把電話打給顧凜，說：“阿凜，鎖鎖出車禍了，嚴重的，你過來下面吧。”

顧凜脾氣很好地笑笑，“爸，這不太好吧。”

顧傲霆皺眉，“連你也敢忤逆我的意思？”

“您老別發火，聽我跟您慢慢分析。鎖鎖是北弦的前友，又深著他，那天跟我就是個意外。這種事，對現在的年輕人來說，算不上什麼的。男歡嘛，睡完一拍兩散，用不了多久也就忘了。本來大家都把這事忘得差不多了，您老再讓我去楚家人面前一面，大家不就又記起來了嗎？”

“可是鎖鎖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面，硯儒會覺得我們顧家人冷無。”

顧凜遲疑了一下，問：“鎖鎖傷得嚴重嗎？”

“嚴重的，流了很多，況不太樂觀。”

顧凜倒一口冷氣，“什麼原因造的？”

顧傲霆如實道：“車禍。聽說是剎車出了問題，司機剎不住車，撞到了路邊的欄桿上。”

顧凜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報警了嗎？”

“報了。”

“是意外還是人為？”

“看這樣子像是意外。”

“不一定吧，有可能是謀殺。聽我朋友說，有天晚上，看到北弦開著車，要去撞鎖鎖。要不是有人攔著，他就撞上了。要真是北弦所為，您老人家可得提前打點好關系，別讓他進去了。您在他上傾注了那麼多心，可千萬別前功盡棄了。”

顧傲霆如遭雷擊。

要不是多年在商場爬滾打，練出來的心理素質。

他早就撐不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北弦不是那麼沖的人。”

“未必，古有褒姒烽火戲諸侯，近有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自古以來，紅皆禍水，英雄難過人關。”

顧傲霆語氣復雜，帶一點點欣，“這種錯誤，你就不會犯。”

顧凜話里有話道：“因為我沒遇到像蘇婳那麼好的人。”

一聽到蘇婳的名字。

顧傲霆就頭大。

“別跟我提那個人。如果當初利索地和北弦離婚，就沒有后面這些七八糟的事了！”他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了煙，消消氣。

顧傲霆回到手室門前。

他歉意地對楚硯儒說：“蘇婳前些天也出車禍了，孩子沒了，北弦得照顧，實在走不開，抱歉。”

華棋眼神躲閃了一下。

耷拉下眼皮，沒吭聲。

楚硯儒十分不滿，“阿凜呢？鎖鎖懷過他的孩子，現在出了這麼大事，他連個面都不？”

顧傲霆陪著笑說：“他們倆那就是個意外，阿凜也做出補償了，鎖鎖也沒往心里去。”

楚硯儒的眼睛噌的一下子就紅了。

他一改平時的儒雅，一把抓住顧傲霆的領子。

“狗屁意外！誰說鎖鎖沒往心里去了？都難過死了！我把捧在掌心里怕曬著，含在里怕化了，小心翼翼地養這麼大，不是給你倆兒子這麼糟蹋的！顧傲霆，我今天把丑話先說在前面，要是鎖鎖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饒不了你倆兒子！”

一向倨傲的顧傲霆。

此時上銳氣挫了三分。

他握著楚硯儒的手腕，打著哈哈說道：“老楚，你別這樣。咱倆幾十年的了，有話好商量，好商量。”

楚硯儒氣呼呼地說：“有什麼好商量的？等鎖鎖醒了，你必須要給我一個待！”

“好，一定一定，我讓阿凜娶，可以嗎？”

楚硯儒松開他的領子，垂著眼皮，手指，說：“鎖鎖不喜歡阿凜，他喜歡誰，你心里清楚。”

楚硯儒十分為難，“可是鎖鎖都跟阿凜那樣了，再跟北弦，不太現實啊。”

楚硯儒怒道：“你自己都說了，他們只是個意外！”

顧傲霆眉頭擰個疙瘩，臉冷下來，“老楚，你這就有點不講理了吧？”

楚硯儒的火又竄上來了，“鎖鎖只喜歡北弦！你家阿凜什麼德，你自己心里清楚，他配不上我們家鎖鎖！”

活這麼久，顧傲霆從來就沒這麼窩火過。

憋了半天，是沒憋出一個字。

他憋得臉鐵青。

走到一邊悶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