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朝招的桃花,紀云窈懶得搭理,淡聲對著明綠道:“敲門。”
等沈暮朝的影出現在門口,纖瘦子眼睛一亮,方才還對著紀云窈出言不遜,這會兒立刻換了張臉,著嗓子道:“沈公子。”
僅僅三個字,紀云窈覺得自己邊好像站了一個夾子,也不知道沈暮朝會有什麼反應。
看向沈暮朝,沈暮朝不僅沒有任何不耐或嫌棄,反而對著纖瘦子笑了。
沈暮朝眼尾微彎,笑的一臉溫和,“簡小姐。”
這位穿金戴銀的子簡悅,家里開了一家買筆墨紙硯的鋪子,專門做讀書人的生意。
著沈暮朝臉上的笑,紀云窈眸子瞪大了些,難怪沈暮朝招桃花,就他這種姿態和長相,年輕小姑娘不心才怪。
難道沈暮朝就好這一口,喜歡會撒的姑娘?
目移到紀云窈上,沈暮朝臉上依舊是那幅和煦笑,“紀小姐,你怎麼來了?”
紀云窈還沒出聲,夾子·簡悅搶在紀云窈前頭道:“沈公子,是我先來的。”
不準沈暮朝和這位簡小姐的關系,再者,紀云窈也懶得在這種小事上計較,淺笑了下,“是這位簡小姐先來的,有什麼話先讓說吧。”
簡悅忙道:“沈公子,我來給您送年禮的,我爹說您孤一人在京城,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在我家過除夕吧?”
沈暮朝溫聲道:“多謝簡老爺掛念,但我已約了同窗好友守歲,就不麻煩簡老爺和簡小姐了。”
“好吧。”簡悅有些失落,又指了指丫鬟拎著的東西,“那這些點心和盒子里的玉石鎮紙,還請沈公子收下。”
沈暮朝道:“我不吃甜食,倒是要辜負簡小姐的好意了,至于那個玉石鎮紙,無功不祿,也請簡小姐拿回去吧。”
簡悅嘟著,不愿地離開了青石巷。
臨走前,又盯著紀云窈看了一眼,這位紀小姐長得比好看,帶來的年禮也比多,簡悅以為紀云窈和來的目的一樣,把紀云窈當了敵。
等簡悅的影消失,沈暮朝微微頜首,“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這倒是沒什麼,就是……”
紀云窈桃花眼里出狡黠的,“那位簡小姐好像誤會了什麼,會對你有影響嗎?如果有,你記得解釋一下。”
沈暮朝神不變,“我常去簡小姐父親的鋪子里買筆墨,一來二去遇到了簡小姐幾次,我和沒什麼的。”
紀云窈眨眨眼睛,大周朝有榜下捉婿的習俗,沈暮朝是鄉試的解元,極有可能金榜題名,想要“捉”他當婿的人不,提前和他打好關系、方便到時候“甕中捉婿”的人也不,看來那位簡老爺和簡小姐,也是這樣的打算。
“這樣啊!”紀云窈笑了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沈公子,雖然這些話你可能聽膩了,但我還是要謝你,這些年禮,是我娘親給你準備的,你千萬得收下。”
“我娘親還說,等過了年,要在府里設宴,請你過去。”
沈暮朝應了聲“好”,沒有推辭,收下了那一馬車的年禮。
除夕的時候,陸安、吳遠山等幾位好友來找沈暮朝,看到房里堆了小山高的年禮,陸安驚奇地道:“暮朝,你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東西?”
沈暮朝道:“不是買的,是有人送的。”
“送的?”陸安覺不對勁,“又是有人用馬車把你送到青石巷,又是過年的時候給你送年禮,暮朝,你這是有況啊!”
另一位同窗拎著酒壺過來,作勢就要把胳膊往沈暮朝肩上搭,“哎呦,暮朝,又是哪家的小姐看上你了?”
沈暮朝避開他的作,“沒有的事,別胡說。倒是你們,若是弄臟了屋子,晚上也別守歲了,都來收拾房間吧。”
想起沈暮朝的“怪癖”,那位拿著酒壺的同窗連連搖頭,“暮朝你講究這麼多,以后娶妻生子了該怎麼辦?不會要嫌棄自己的夫人,都不一下吧?”
沈暮朝瞥他一眼,神淡淡,“喝你的酒。”
沈暮朝沒想過當和尚,要在場上混,他應該是要娶妻的,但他自然會娶一個各方面讓他滿意的人。比如,不講究不干凈的那種人,他是絕不可能娶回來的。
*
小善今天來青石巷,把從王家帶的那三百兩銀票也拿上了。
簡陋的小院子里,上了紅的對子,對子上面的字筆勢拔,龍飛舞,簡單的裝扮,讓小院子也有了煥然一新的覺。
裴九的字可真好看!
小善盯著看了一會兒,高興地門進去,“小九。”
聲音剛落,裴九就從屋子里出來了。
“小九,我的世你知道了嗎?”小善笑瞇瞇地道。
只是一日不見而已,然而面前的小六,看起來有些陌生。
小六變了小善,小姑娘穿著一件的織金襖,眉間厚厚的齊劉海被梳了上去,用一支金鑲玉蝴蝶簪子綰著,明亮晶瑩的桃花眼了出來。
好似從灰撲撲的小鴨子,變了一只翩翩飛舞的花蝴蝶。
裴照川一直在等,雖然昨天沒有見到小善最后一面,但他覺得小善會回來找他的。
裴照川道:“知道,沈公子告訴我了。”
對著裴照川,小善沒有那麼多防備,“小九,我找到娘親和姐姐了,我好開心呀!就是我爹爹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著小善鼓起的櫻,裴照川眼眉微彎,“是有些可惜,但能找到家人就是好的,我也替你開心。”
小善嘿嘿笑了一下,然后道:“小九,姐姐待會兒還要去鋪子一趟,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喏,這是二百兩銀票,你拿著吧!”
年清的眸里閃過一抹疑,“你給我錢做什麼?”
小善道:“當初我把你買回來,是有其他原因的,但現在我找到家人了,不需要你伺候我了。剛才我看到你寫的對子了,你字寫得那麼好,想來也是讀過書的。你繼續讀書吧,像沈公子那樣考個功名,或者去做其他的營生,總比一輩子當個下人要好!”
“這些銀子是我攢的,不是姐姐給我的,所以你放心收下吧。”
裴照川遲疑道:“可是,這是你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銀子。”
小善確實疼,但對象是裴照川的話,是愿意的。
“我姐姐很有錢的,我現在不差錢了,這二百兩你拿著,我自己留了一百兩傍,就當是…我資助你的,你以后賺錢了,再還給我就行。”
著小善手中的銀票,裴照川思緒復雜,小善之前洗裳,連一天都不愿意休息,在錢財上面是比較“吝嗇”的,可小善對他,是如此的大方和真誠。
明明只認識了不到半個月,就這麼信任他嗎?
裴照川清的眸深了些,“不怕我騙你嗎?不怕我沒有對你說實話,拿著銀子跑走了?”
“我覺得你不會,之前就咱們兩個人待一塊兒,你要是想貪我的錢,機會很多的。”小善笑地道:“再說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小九,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裴照川一怔,下意識垂下雙眸。
不會騙人嗎?可他騙了很多,連他什麼名字,他都在說謊。
裴照川只收下了一張銀票,把另外一張塞回了小善手里,“我會聽你的話,去讀書的。這些銀子,我以后也會還給你的。”
慣了小六,突然改口,裴照川還不太適應,頓了片刻,他又道:小善,你不要擔心我,我希你能照顧好自己。”
小善彎著眸子笑起來,就說裴九不是壞人,眼下了侯府小姐,裴九自顧不暇還在擔心,“好,青石巷的房子你也不要退了,我有空還能來看你。”
過完年,正月初八,從莊子回來,紀夫人在府里設宴,請沈暮朝府做客。
當然,永安侯府都是眷,沒有外男,紀夫人又把紀云窈的兩位表哥來作陪。
送走沈暮朝,紀夫人臉上的笑還掛著,“暮朝那孩子當真是一表人才,不僅長得好,舉手投足又盡顯教養,若不說他家世普通,我還以為他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
“他看著就和其他讀書人不一樣,上沒有那子清高孤傲的勁兒,我說什麼,他都是笑著回答,溫文爾雅,又不輕浮。咱們人要是能嫁一個這樣的男子,往后可是有福了。”
紀云窈驚了,娘才和沈暮朝見了一面,就對沈暮朝有這麼高的夸贊。
如果爹泉下有知,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吃醋?
紀云窈輕咳幾聲,拆臺道:“娘親,咱們這是答謝宴,不是相親宴。”
紀夫人被逗笑了,頓了頓,紀夫人又道:“我真覺得暮朝是個好孩子,有長相、有才華,又有發展前景,小羊,你說,若是把暮朝和你妹妹撮合一起,合適嗎?”
紀云窈神古怪起來,娘這是打算讓沈暮朝當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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