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軍漢,看見前天拉魚的幾個傢伙又來了,臉當即就是一沉。
這幫傢伙是給獅子樓送魚的,他們這些窮軍漢可不敢阻攔,眼睜睜看著有錢不能掙,實在難。
咦,不對,那個很能說的小子怎麼沒來?
他們認識賴氏兄弟,對雲超的印象更深。
至於村正賴志,誰記得是哪蔥。
幾個軍漢面面相覷,用眼神流,商量著要不要把牛車攔下來。
最後還是領頭的傢伙比較聰明,眼珠子嘰里咕嚕一轉,想出了一個詭主意,乾脆裝作不認識,一旦出了事,也好有個借口。
「站住,幹什麼的?」
賴氏兄弟一愣,這幾個軍漢記也太差了吧,前天還攔著自己要收稅,才隔了一天就忘了?
「幾位軍爺,我是臥龍村的村正,帶著兩個兒子來賣魚,請幾位多多關照,一點小意思,請幾位軍爺笑納……」
說著,賴志塞過去一串銅錢,領頭的軍漢掂了掂,覺有個百來文的樣子。
「哼,打發要飯的呢,稅,知道嗎?」
「幾位軍爺,我是臥龍村的村正,咱們都是自己人,能不能一些啊?」
賴志一說話,軍漢們就明白了,合著這傢伙和前天那小子不是一夥的。
其實,賴志是知道雲超把魚賣給獅子樓的,只不過他和獅子樓的人不認識,不敢講,害怕惹麻煩。
幾個軍漢換了一下眼神,既然不是給獅子樓送魚的,那就好辦了。
「好吧,看在你是村正的面子上,本來該二兩,現在只要一兩就行。」
一聽竟然要二兩銀子,賴守義再也忍不住了:「二兩銀子不是那一天的罰款嗎,你們說稅是每個竹筐一百文,牛車十文,每個人兩文啊!」
幾個軍漢一瞪眼,每天都有那麼多人進城,哪能記那麼清。
「哼,本來看在村正的面子上,想收一些,看來你們不識抬舉啊,那就算了,咱們公事公辦,就按你說的辦,每個竹筐一百文,每個人兩文,牛車十文,罰款二兩!」
「啊?怎麼還要罰款啊,今天我們可沒說不稅啊?」
「哼,你們的牛車魚腥味太大,影響到其他人了,所以要罰款,知道嗎?」
「你們……」
賴志氣得皮子直哆嗦,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幾個守門的賊配軍,也敢騎在自己這個村正頭上拉屎!
最終,還是賴志半是哀求,半是威脅,說要找衙門裏的書吏,守門的幾個軍漢才退了一步,只收了他們一兩銀子。
一進城,賴守義就得意起來:「爹,還是你有本事,上次雲二那小子了二兩銀子罰款,你才一兩銀子就搞定了!」
賴志:「……」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賴志沒有直接趕著牛車去獅子樓,而是找了一僻靜的地方,讓兩個兒子看著牛車,他自己到獅子樓附近轉悠起來。
好容易,等到一個獅子樓的小夥計外出辦事,賴志趕湊過去,不等說話就先塞過去一串銅錢。
「小兄弟,我想跟你打聽個事,放心,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說吧,什麼事?趕說,我還有急事呢!」
小夥計很警惕,他的工作來之不易,可不能犯糊塗,萬一賴志是競爭對手派來的,他可不敢胡說八道。
「小兄弟,前天是不是有個小子給你們獅子樓送了一車魚?」.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小夥計真把賴志當競爭對手了,肯定是看他們獅子樓大冬天有鮮魚賣,想打聽魚的來路。
見小夥計警惕心很強,賴志沒辦法,又塞過去一串銅錢:「我就想問問,那小子在你們獅子樓有人嗎?」
「沒……沒有啊,怎麼了?」
小夥計對雲超的印象很深,那小子真能說,知道很多東京汴梁城的風土人,很是吸引人。
一聽雲超居然和獅子樓沒關係,賴志當即就興起來,好你個雲二,還騙老子在獅子樓有人,這下餡了吧,虧老子多了個心眼,不然還真要上你的當!
賴志又塞過去一串銅錢:「小兄弟,能不能問一下,那小子的魚賣多錢一斤?」
妥了,小夥計百分之一萬確定,賴志就是競爭對手派來打聽消息的!
有心不接賴志的銅錢,又實在不舍,小夥計眼珠子一轉,當即就計上心頭:「我也不是特別清楚,聽我們后廚的師傅說,好像是兩百文一斤還是多來著……」
小夥計本來想嚇跑賴志,誰知弄巧拙,賴志不但沒有退,反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小兄弟,你說多,兩百文一斤?」
賴志對雲超恨得咬牙切齒,好你個雲二,騙老子說魚賣了十兩銀子,餡了吧,兩百文一斤,兩百斤魚,你一共得了四十兩銀子啊!
一想到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四十兩銀子,只有一兩裝進自己腰包,剩下的都便宜了雲二那個小兔崽子,賴志殺人的心都有!
看到賴志臉上兇狠的表,獅子樓的小夥計害怕了,擔心讓掌柜的知道,不等賴志再說什麼,就刺溜一下跑掉了。
賴志整理了一下緒,回頭找到牛車,趕著牛車直奔獅子樓而去。
到了獅子樓門口,賴志信心滿滿,雲二那小子不是賣兩百文一斤嗎,老子只要一百文,不信獅子樓不收!
聽說有人來送魚,獅子樓的胖掌柜以為又是雲超,放下架子,親自到門口迎接,想再聽一些東京汴梁的新鮮事。
然而,胖掌柜看到的不是雲超,而是一個鬍子拉碴的鄉下中年人。
胖掌柜的心一下子就不好了,有心讓夥計直接趕人,可是轉念一想,還是決定把魚買下來,畢竟大冬天鮮魚不好弄,儘管上次的還沒賣完,但是現在天氣冷,夜裏放在外頭凍起來,一時半會兒也壞不了。
「你的魚多錢一斤?」
賴志一拍脯,自信心簡直突破了天際:「便宜,我的魚只要一百文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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