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號上午,混合著硝煙味的晨霧將視野短到了僅僅不到十米的距離。但在看不清的十米之外乃至更遠,比往日更加清晰的火聲也越發的集。與之對應的,被抬到診所的傷員也比昨天多了不。甚至其中一大半都是年齡各異的德軍士兵。
是以從天剛蒙蒙亮開始,奇醫生和漢斯老爹,便帶著衛燃開始救治工作。不過倒也有好,這些德軍士兵雖然不可能支付醫療費用,但卻留下了不資。
從汽油到面包,從香煙到酒,甚至還有一名被截肢的士兵將他的沖鋒槍當作了診費。
但即便如此,臨近中午的時候,最后一支麻醉劑也在救治一個被砸斷了的小孩子時徹底告罄。從這之后,昏暗的診所里便被各種慘所充斥,以至于奇醫生和漢斯老爹不得不在耳朵里塞上了棉球。
倒是衛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里的環境固然不如紅旗林場,但人類再怎麼慘,難道還能比得過被綁在手臺上不打麻藥挨刀的野豬?開玩笑!十個人也比不過一頭豬!
“漢斯,這個混蛋你從哪找來的?”奇醫生扯著嗓子喊道。
“你說什麼?”漢斯老爹揪出耳朵里的棉球問道。
“我說,這個混蛋你是從哪找來的!”奇醫生指了指一臉認真的衛燃,“他的耳朵是帶開關的嗎?”
“我怎麼知道!”
漢斯老爹不耐煩的重新堵上耳朵,拿起鋸子開始在那位看起來比馬爾科還要小上幾歲的年輕士兵大反復拉扯,以最快的速度將呼啦差的下半截鋸了下來。
與此同時,被開了天窗的二樓,馬里奧正舉著他哥哥給他的P38手槍,一臉驚恐的看著和他僅僅隔著一張桌子的猶太小孩莫拉。
“開槍吧!”
馬爾科坐在桌子的一側把玩著一枚亮晶晶的子彈,“馬里奧,我已經給你的手槍了上了子彈,只要你扣扳機,就會死,就算死不了,也有可能會被抬到樓下,讓漢斯老爹他們鋸掉胳膊或者。到時候鮮說不定能順著天花板的隙濺到你的鞋底上。”
看了眼桌子兩側全都目驚恐之的小屁孩兒,馬爾科繼續說道,“當然,如果讓漢斯老爹知道你殺了他的戰利品,很快你也會被送到樓下的手臺上,你聽那些慘,到時候漢斯老爹鋸掉你的胳膊的時候,你可要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一聲不吭才行。”
“別說了!別說了!”
滿臉驚恐的馬里奧雙手舉著沉重的手槍一邊后退一邊瘋狂的搖頭,隨后一屁坐在地上,“嘔——!”的一聲將中午才吃進肚子里的面包和魚全都吐了出來,一顆顆金豆子也從那張寫滿了恐懼的小臉上掉下來砸在了滿是灰塵的地板上,隨后又變一個個米粒大小的泥球。
馬爾科憋著笑,趁機朝端端正正坐在一邊的莫拉眨眨眼睛,然后這才撿起本沒有裝子彈的手槍,拉起馬里奧重新坐在椅子上故作神的說道,“不過,漢斯老爹也說了,如果你能保護好莫拉,就是你的戰利品,等戰爭結束,等我們趕跑了蘇聯人,你就可以把親自送給圓首。到時候圓首一定會親自給你頒發一枚十字勛章!”
“真的?!”馬里奧顧不得掉角的污漬,攥臟兮兮的小手問道。
“當然是真的!”
馬爾科極為肯定的做出了保證,“不過前提是你要保護好你的戰利品,不能讓傷,更不能讓被其他人搶走,你肯定知道,有很多人都想抓到猶太人獻給圓首!如果被其他人搶走,到時候你可就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我能現在帶去找圓首嗎?”馬里奧等著大眼睛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行,當然不行。”
馬爾科趕搖頭,“現在圓首很忙的,他要忙著指揮大家去和蘇聯人戰斗,可沒時間見你。”
“我...”馬里奧繃著小臉陷了猶豫。
“如果你覺得保護不好,說不定漢斯老爹會把送給維克多,到時候...”
“我能!我肯定能保護好!”馬里奧不等哥哥說完,慌里慌張的做出了保證。
“重點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猶太人,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藏在這里。”
“姨媽也不行?”
“當然不行!”馬爾科肯定的說道,“你忘了以前是誰經常搶你的巧克力吃了?”
“奧利弗也不行?”馬里奧的表越發的張,“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當然不行!”馬爾科干脆的搖搖頭,“在把莫拉給圓首之前,誰都不行。”
“我...我明白了!”
馬里奧咬咬牙,戰戰兢兢的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莫拉,“我會保護好我的戰利品的!不會讓任何人搶走!”
“蠢貨...”
剃了個頭的小姑娘莫拉暗自嘀咕了一句,比馬里奧還要大上兩歲,而且自從爸爸被抓走之后,便一直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可不像天天被洗腦的馬里奧那麼自由和天真,自然也多能明白馬爾科其實是在幫自己,更別提前者早已經提前告訴那支槍里本就沒有子彈。
恰在此時,樓梯口的木門被人敲響,馬爾科立刻站起,而馬里奧則朝莫拉揮舞著小手瘋狂示意,同時拉開了房間最里側的柜門。
直等到莫拉被馬里奧推進柜并且關上了柜門,馬爾科這才打開了房門,隨后便見到了那個一直帶著口罩和帽子的小護士。
“怎麼了?”馬爾科問話的同時暗自松了口氣。
“外面來了一輛托,還有一輛汽車。”小護士一句話,頓時又讓馬爾科張起來。
“快,紗布!”馬爾科張的說道。
這小護士愣了愣,趕從兜里掏出一大塊染的敷料,用紗布裹在前者的臉上,擋住了他的大半面容。
匆忙對著鏡子看了一眼,馬爾科手拿起掛在門口架上的大檐帽扣在頭上,關上房門快步走下了樓梯。
等他一臉慘白的穿過宛如屠宰場一樣的診室之后,立刻便看到了停在門口的挎斗托車,而在這輛托車的挎斗上坐著的,恰恰是自己那位瘋狂的姨媽!
“壞了...”馬爾科下意識的用擋住了診所的大門,驚慌的看著慢悠悠從挎斗中走出來的姨媽。
馬爾科的姨媽像是沒認出來他一樣,一臉狂熱的出右手行禮致意,等馬爾科呆頭呆腦的回應了之后,這才公事公辦的說道,“魯迪校,我們得知了您和您的士兵征用這間診所為前線士兵提供幫助,所以特意送來了一些藥品和資,并且帶來了新的任務。”
“什麼任務?”馬爾科下意識的問道。
馬爾科的姨媽看了看后巷子口停著的汽車,面無表的說道,“守住這座診所,救助每一個需要救助的德國人,不管他是士兵,還是平民。”
最后看了眼一臉呆滯的馬爾科,這人狂熱的出右手,高聲喊道,“德國最終將獲得勝利!”
這一嗓子不但得到了后那些士兵的回應,也驚醒了馬爾科。
“德國最終將獲得勝利!”馬爾科趕做出了回應。
“最后,謝謝你之前把托車借給我。”
“不...不用謝...”馬爾科干干的說道。
馬爾科的姨媽面無表的抬了抬手臂,指揮著后的士兵將一箱箱的藥品和食,以及可能用到的各種消耗品從巷子口的卡車上搬下來,整整齊齊的堆在了診所的門口。隨后帶著人干脆的離開,只剩下了那輛挎斗上多了一MG42機槍的寶馬托車孤零零的停在了診所盡頭。
呆滯的目送著這些人離開,馬爾科打了個哆嗦,快步走到托車邊上,從挎斗的最深,拿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彈藥包。
小心翼翼的打開彈藥包,只見里面竟然放著一枚沉甸甸的金條和一張煙盒大小的卡片。將卡片輕輕打開,上面只寫著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照顧好馬里奧,直到他年。”
轉看了看巷子口,除了被風帶來的硝煙和的水汽,那輛卡車早已跑沒了影子。
反方向看看診所的方向,拿著各種醫療械的衛燃三人臉上全都寫滿了意外,甚至就連那位躲起來的小護士都探出半個腦袋,驚喜的看著堆在門口的資。
漢斯老爹看了眼巷子口,提起神說道,“既然藥品有了,就別讓傷員罪了,馬爾科,快把東西搬進來。”
“哦,來了,來了!”馬爾科匆忙將彈藥包揣進懷里,在那位小護士的指引下,找出最急需的麻醉劑搬了進去。
幾乎在第一支麻醉劑被推進傷員的里同時,馬爾科的姨媽已經帶著全副武裝的士兵穿過了奇大橋。
這個狂熱的人站在橋頭不急不緩的點上顆香煙猛吸了一口,在繚繞的煙霧中留的看了眼診所的方向,喃喃自語的念叨了一句蠢貨。這才接過一名年輕士兵遞給的沖鋒槍,義無反顧的沖進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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