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會輕易放棄苗錚這麼大塊。
苗錚不以為意地笑了:「這是我家的產業,辭了便是,至於我家的銀子,更不可能白白便宜他們,直接斷了即可。」
書生意氣,他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
傅芷璇暗暗搖頭,瞥了米管家一眼。
米管家平時跟三叔公這夥人打過的道更多,知道他們有多難纏,勸道:「公子不可,三叔公不會同意的,不能和解,鬧到府,你是晚輩,三叔公他們的行為雖然過分,但也算不上傷天害理,府不會支持你的。這麼一鬧,反倒是我們理虧了,而且還會白白壞了公子的名聲。」
戾氣爬上了苗錚的眉頭,他眼神鷙,薄抿:「難道就這麼任由他們仗著長輩的名分作威作福?」
「當然不是。」傅芷璇先是否認了一句,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過與他們糾纏浪費時間實屬不智,你忘了,還有一個徐榮平呢!自出事以來,已經好幾日,夫人都安葬了,他還沒找過你,恐是在憋著大招。咱們這個時候與三叔公鬧起來,怕是正好如了徐榮平的意。依我看,先想辦法對付徐榮平,三叔公這幫子人,暫時花點銀子打發了,等解決了徐榮平這個後患,再想辦法慢慢對付他們。」
事有輕重緩急,苗錚也意識到,自己太迫切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米管家已經查過了,徐榮平有一妻一妾,兩子三,妾是他妻子龐氏的陪嫁丫頭,因而妻妾和睦,有爭執。」
「你是說徐榮平家庭和睦?」傅芷璇重複問了一次。
苗錚看向米管家。米管家點頭:「確實是這樣,據說龐氏賢良淑德,是個賢助。」
傅芷璇記起陸棲行對徐榮平的描述「出貧寒,后得了妻族提攜,方穩坐得流油的轉運使一職。此事若暴,他不名譽掃地,家中悍妻也不會饒了他……」,不由一笑,搖頭道:「你們先聽聽聞方帶來的消息。」
著人去把等候在外的聞方了進來,說明了況。
聞方的調查顯然要比米管家的細緻得多。
「徐榮平出柴寧,自小家貧,十三就父母雙亡,幸得鄉里一豪紳資助,方能繼續學業。后高中進士,被時任戶部郎中,現如今的戶部右侍郎龐司看中,許之以,並對他多有提攜,徐榮平也跟著平步青雲,一路高升,但奇怪的是在十七年前升任轉運使后便再寸進。」
轉運使是個令人艷羨的差,但也不足以讓一個男人為了這下所謂的財富而放棄更大的權力,整整十七年不挪窩,小半輩子就耗在了這一職上面。傅芷璇把這一點疑記在心頭,點點頭,示意聞方繼續說。
聞方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有些出乎傅芷璇的預料了:「跟蹤徐榮平的人發現,他似乎在外另置了一所宅子,不過徐榮平很小心謹慎,每次走銅鑼巷都會回頭張,並安排人在巷子口守著,因而我們的人也沒法靠近,不知他究竟去了何。」
銅鑼巷是城裡的匠人聚集地,燕京城每家每戶的桌椅板凳,床榻水壺木桶,還有姑娘們使用的首飾脂盒子等都出自那裡。出那裡的也多是各地的商旅和大戶人家的丫鬟僕役,沒有幾個老爺會自降份親自涉足此地。
傅芷璇莞爾一笑:「無妨,他總還會過去。他能安排人在外面盯梢,但裡面呢?他總沒辦法一個一個排除吧,你想辦法,安一人去巷子口的店鋪里做工,守株待兔,總會發現他費心掩藏的。」
銅鑼巷有上千匠人,他們未出師的學徒和妻兒也一道生活在那裡,一條幾里長的巷子里足足生活了近萬人,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安一個人進去,太容易了。
「好。」聞方頷首,瞧了一眼天,道,「夫人,徐榮平此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切勿一個人先回去了,等小人回來。」
「嗯,我等你過來。」傅芷璇也有這個憂慮,因而最近一段時日出門邊總有人陪著,從不落單,不給徐榮平空子。
等聞方回來時,天已經快全黑了,兩人急匆匆地上了馬車。
馬車出了芙蓉巷,沿著大道一路疾馳,但過了許久,卻都還沒停下來。
傅芷璇皺起了眉,探出頭,問聞方:「怎麼還沒到?快點,一會兒就要宵的時間了。」
聞方回頭回了一句:「夫人莫急,就快到了!」
怎麼覺他像是在敷衍自己一樣。傅芷璇掀起簾子,就著朦朧的夜仔細打量周遭的景,看了一會兒,忽然發現這條路極其陌生,與他們往常回去的道路完全不同。
「聞方,你準備……」傅芷璇話還沒問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接著才發現另一側,一輛幾乎與夜融為一的馬車也陡然停留在了此地。
不等發出疑問,就看見陸棲行從另外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面帶急,用低沉的聲音說了三個字:「跟我走。」然後手一拉,把帶出馬車,抱上了他乘坐的那輛馬車。
這個過程不過短短幾息,然後兩輛馬車,各自按照原定的軌跡相向而行,很快便駛出了巷子,消失在茫茫夜中,似乎這一幕完全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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