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只是一瞬。
田祖母很快回過神來:“靠別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最后還是得靠自己。宗很會讀書,等他科舉仕,生下的孩子肯定也是員,到時候我們家就徹底不再是農戶了。家安,這一次先委屈你,你放心,等宗考上功名,我們一定接你回來。”低了些聲音:“這位夫人一看就不是那暴戾的,不會將你如何,你好好哄著,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你如今病得這麼重,家里實在拿不出請大夫的銀子,你先去把病治好,再想法子回家……”
說著話,無意中瞄了田家安一眼,卻對上了他嘲諷的眼神。愣了一下,頓時就怒了:“你不愿意?家安,這可是你欠了宗的,要不是你,他爹不會死。他有自己的爹,也不會想靠你。”
田家安沒什麼力說話,隨口道:“我不走!”
田祖母:“……”
“你欠了宗……”
“我欠?”田家安氣笑了:“哥哥是去城里幫我請大夫的時候掉進了河里,是我讓他去的嗎?明明是你也病了,他擔憂你的病,想去幫你買點藥才跑著一趟的,真要說欠,是你欠了他才對。當然,你幫他養大了兒子,也算全了分。我這些年來當牛做馬給你們祖孫倆干活,早已干夠了,以后我再也不會那麼傻。”
他閉上了眼睛:“我不走,我子還沒養好呢,得吃點好的,你去把后院的抓一只過來殺了燉湯。”
“不行!公要留著抱窩,母要留著下蛋給宗補子。”田祖母說到這里,余瞥見了窗外院子里的富貴夫人,心里想著的則是夫人方才說的話,如果有一個人不愿意,就不會再帶人走。想到此,放了聲音:“家安,娘從來沒求過你,只想求你這一件事。你就跟走吧……無論你以后日子過得好或不好,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你欠你哥哥的還清楚了!”
“我不欠他。”田家安強調。
“是是是,不欠。”別說就爭論幾句話了,就算是田家安想討要東西,但凡是田祖母能拿得出來的,此時都不會吝嗇。
“我不走。”田家安輕哼一聲:“除非我贅,對了,你得給我備嫁妝,想辦法讓給我下聘!”
田祖母:“……”兒子這是瘋了吧!
一個和夫君吵架的人,找一個容貌長得好的男人回去養著解悶,怎麼可能會給人下聘?
再有,如今是他們求著余夫人,而不是余夫人非君不可。
這樣的話,田祖母是提都不敢提。
“不行。”田祖母恨恨道:“你就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反正,你留下來我也不會給你請大夫,若是想死,你可以不答應。”
田家安自然是不想死的,遇上了楚云梨,也不可能讓他去死。
“余夫人說了,所有的診金藥費都由出,大夫也已經答應每天都會過來幫我診脈。就算你們不管我,我也不會死。”
田祖母臉黑如鍋底。
見狀,田家安愈發高興。
他不愿意立刻就走,楚云梨便信守諾言,不強迫于人。臨走之前,和田家安短暫地相了一會兒,說了一下當下形。
回去的馬車里,楚云梨邊的笑容就沒落過,張夫人看好幾次,問:“真看上了?”
楚云梨頷首:“我覺得不錯。”
張夫人不太贊同:“婚姻大事講究門當戶對,你就算不與他親,也不該找份低這麼多的人,萬一他起了歹意……枕邊人手那是防不勝防,我可不想聽到你出事的消息。”
“不會的。”楚云梨語氣篤定,見張夫人還要再說,急忙道:“你放心,如果他不愿意,我絕對不會強迫他。”
張夫人心更復雜了。
一個窮小子搭上了富家夫人,如果不答應,那是他人品好。可如此一來,兒不能如愿。但若答應了,兒倒是能抱得男歸,但這樣的人放在兒邊,哪里敢放心?
找著了人,楚云梨心不錯。剛好余雪林鋪子里來了一批新貨,楚云梨親自去瞧過,留下了好些男子所用的配飾和料。
而這件事,不可避免地被一直關注著鋪子生意的余山猛給發現了。
留下來的東西都屬于二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用的,他用著不太合適……怎麼看都像是妻子如先前所言那般找了年輕后生養起來。
他要是死了,妻子跑去改嫁,那他管不著。
可他現在還好好活著呢,妻子就跑去外頭找人……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擱?
楚云梨買回來了不東西,原先余山猛時常夸贊張青雪穿綠好看,于是,無論春夏秋冬,所有季節的衫大部分都是綠。就連披風都是深綠。
別說楚云梨不喜歡這些首飾,就張青雪自己也早已后悔,看到這些東西就煩躁。因此,楚云梨讓人家那些衫全部拿去理,自己重新買了料子,訂了首飾。
正在和繡娘商量著做的樣式和繡樣呢,就聽說余山猛回來了。
先前余山猛住的那個院子就在城,正常人坐馬車也就一刻鐘的事,但對于余山猛這樣的傷患來說,這一趟就特別折騰。
應該是有急事,還是要親自跟楚云梨說的那種。
楚云梨并沒有出去迎接,繼續翻著繡樣,不不慢地道:“來就來了,有什麼了不起?他是孩子的爹,我們如今已經和離,我該避嫌不見才對,難道還要出去迎他?”
沒有人敢回答,屋中一片安靜。
楚云梨就是故意的。
像余山猛如今的傷,過門或是過橋都會讓他疼痛難忍,萬一不小心到了傷,很可能就此跛了。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余山猛終于折騰進了楚云梨所在的屋子。
“稀客!”
楚云梨抬眼,上下打量他:“有事嗎?”
余山猛看悠悠閑閑,還不太想搭理自己,頓時氣不打一來:“你截留的那些東西準備送給誰?”
楚云梨隨口道:“那是我的事。”
余山猛瞪著,想到兩人的夫妻早已淡去,張青雪對他一點都沒,他道:“你有三個孩子,不要來。”
“我知道自己有孩子,不用你提醒。”楚云梨似笑非笑:“道理你也懂,可你做到了麼?常年借著我的名義追在另一個人的后,還說是為了我好。余山猛,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惡心的人。”
余山猛一臉嚴肅:“那本就是事實!”
楚云梨想到什麼,忽然笑了:“你這些天都留在家里養傷,可能不知道外頭發生的事。張青瑤如今名聲不太好,我娘還將們母趕到了外城的小院子里租住……”
余山猛一臉驚訝:“怎會如此?娘為何要這麼做?”
“就是看不慣勾引你啊!”楚云梨振振有詞:“會落到如今下場,全都是因為你!”
余山猛咬牙:“張青雪,我沒想到你竟然變了這樣……”
楚云梨并不放過他:“哪樣?”
兩人對視,余山猛自覺底氣十足,可他子太弱,本就扛不過。眼看對面的人一臉得意,他氣得跺了跺腳,這一下又到了傷,痛得他呲牙咧。
“不許你找別的男人!”
語罷,轉就走。
楚云梨在他后喊:“我就要找,你管得著嗎?”
余山猛氣急:“你要是敢,我砍了你們兩人!”
楚云梨不以為然:“你砍得到人?”
這會兒的余山猛擔憂著張青瑤母,哪怕還想回頭吵幾句,也本顧不得了。他是被人抬進來的,現在得抬出去放在馬車里,安頓好之后,馬車才能駛。
這邊還沒弄好呢,就看到大門打開,大紅的馬車從里面搖搖晃晃出來。
余山猛皺了皺眉,掃一眼那馬車,剛好就看到了楚云梨探出頭來。
“我閑來無事,想跟你一起去轉一轉。”
余山猛:“……”
他冷笑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人,把親姐姐害去了那樣的地方,還要去幸災樂禍。張青雪,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說什麼也不會娶你。”
“那可不一定。”楚云梨嘲諷道:“你當初想娶的也不是我,其實我不過是為了靠佳人更近而已。說真的,你也就只有不濫這一個優點了,但這對我來說,就真的特別倒霉才會上你這種玩意。”
余山猛急忙道:“你別胡說!”
楚云梨切了一聲:“我早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兩架馬車一前一后去了外城,張青瑤母倆住的真的是與人合租的大宅院,里面什麼人都有。不大的院子里層層疊疊的曬著許多。里面有孩子,興許孩子還不,隔著老遠就聞得到里面味道不好聞。
看到這樣的形,余山猛臉更黑了。
“張青雪,你就真的是……”他指著,咬牙切齒地道:“你平時花點,人家也能讓你姐姐過得好許多。”
“憑什麼?”楚云梨不客氣地質問:“同樣是姐妹,憑什麼妹妹得讓著姐姐?應該是讓著我才對,再說,我男人都讓給了,你還要我怎樣?”
余山猛反駁:“我不是的人!”
“人不是,心已經是了。”楚云梨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雜院:“否則,你也不會趕到這里來。”
從小養尊優的母倆真沒有吃過這樣的苦,大宅院里白天黑夜都有人上工,又有不孩子,吵得不可開。尤其那些孩子都不懂事,時常悄悄溜進的房中翻找。倒也不是要把東西拿走,只是貪玩。
其實,孩子真的拿了還好,可以直接撕破臉。可他們又不拿走,這是在外頭,母倆都不好跟人計較。
兩架馬車停在門口引人注意的,加上二人吵得不可開,看向這邊的人就更多了,也驚了屋中的母倆。
張青瑤看到是余山猛來了,急忙奔了出來。
“妹夫,你們怎麼來了?”
說這話時,看向楚云梨的眼神里滿是戒備之意。
余山猛上下打量,見無恙,道:“我剛剛才聽說你們搬到了這里。”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張青瑤就覺得自己特別委屈。
“妹夫,我想回家去住,你幫幫我好不好?”
話音落下,淚也落下。
余山猛挪不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太過親近,言語間更是要謹慎,道:“青雪,你能不能……”
楚云梨立刻打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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