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
鬧鐘準時響起,曉妝頭疼裂地按掉。在床上短暫掙扎了幾分鐘后,孩輕手輕腳地爬起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七月底,房間里非常悶熱,曉妝渾都汗了。
的房間其實有空調,但刻意不開。這樣可以避免睡得太死,早上起不來。
父母都還在睡覺,曉妝進衛生間洗漱。扶著洗手臺,瞇著眼睛忍低糖帶來的眩暈。
洗漱完畢,在客廳稱了重,還是一不變的115斤。
穩定在這個數字上已經好幾天了,曉妝也沒有急躁,默默把早餐的兩個蛋一杯脂減為一個蛋和一杯。
往背包里塞了一香蕉和一個西紅柿和一瓶水,曉妝輕輕帶上了門。
騎自行車到公園,這個點公園幾乎沒有人。阮長風和周小米還沒到,簡單熱后,開始跑步。
這段時間膝蓋一直作痛,曉妝咬牙忍著,一直跑完五公里,著氣停到阮長風面前。
每天這個時候,阮長風會給遞上一跳繩,或者在地上鋪開瑜伽墊。
但今天,阮長風只是站在原地。
“你得休息一下。”
“我的跳繩呢?”
“你現在完全達到了標準重,真的沒必要再減下去……”
“我的跳繩呢?”
“我知道你現在平臺期很著急,但很多事速則不達,你必須給一點時間”小米也在一旁搭腔。
“我說我的!跳繩!呢!”曉妝耐心耗盡,瞪圓眼睛吼出了聲:“讓我減的是你們,不讓我減的還是你們,你們到底想怎樣?”
阮長風和周小米目瞪口呆地看著。
曉妝這才反應過來,啊一聲輕呼,捂住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甚至開始連連鞠躬,語無倫次:“我真的沒想對你們發脾氣的,對不起對不起。”
“哎呀沒事沒事,”小米趕把扶正:“你長期缺糖分攝,心不好很正常的……你能控制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
曉妝眼睛里泛起淚花:“我這是怎麼了?以前我真的很很會生氣的啊……現在隨便一點小事就好想發脾氣……”
小米輕輕附在耳邊:“曉妝,你這個月例假來了沒?”
曉妝紅著臉搖搖頭:“上個月也沒來。”
阮長風的表嚴肅起來,但語氣還是溫和緩:“抱歉啊,今天忘記帶跳繩了,你能不能再跑一圈?”
曉妝點點頭,又去跑了。
十分鐘后曉妝跑了個小圈回來,阮長風的表已經從嚴肅變了沉。
“膝蓋痛了多久了?”
“不怎麼痛啊……”曉妝下意識否認。
“我看你跑步姿勢就看出來了,”阮長風說:“作完全變形了,膝蓋扣這麼嚴重……”
他讓曉妝在長椅上坐下,食指在曉妝的膝關節凸起輕輕一扣。
劇痛從膝蓋順著神經一路傳達到大腦,曉妝慘出聲。
“半月板損傷,跑不了的。”阮長風眼神痛惜:“你是不是每天晚上背著我們加練了?只是每天五公里不至于此。”
事已至此,曉妝死豬不怕開水燙地點點頭:“每晚兩萬步,快走。”
阮長風嘆了一口很長很長的氣:“你這孩子……不是說飯后散步麼……”
一再讓注意膝蓋注意膝蓋,怎麼還是傷了?
“今天能不能請假?我們去醫院看看。”
曉妝吃驚:“也就一點疼,不至于請假看病吧?”
“你知不知道半月板損傷是永久不可逆的?”阮長風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了一點責備的意思:“這塊骨沒有供,磨壞了是長不好的你可曉得?”
曉妝臉白了一瞬,但隨即恢復如常:“那沒關系……只要能瘦,這是可以接的代價。”
從包里翻出西紅柿大口啃起來,鮮紅的水四濺,曉妝渾然不覺。
“只要能瘦就行了……膝蓋什麼的,肯定要傷的,有什麼關系……”
“曉妝!”小米用力按住的肩膀:“以后走不了路也沒關系嗎?關節出問題以后每個雨天都會很疼的……別讓十年后的你恨現在的自己!”
“那就恨好了,”曉妝抬起頭,用紙巾拭去角的西紅柿:“我現在也恨青春期的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吃那麼多東西。”
如果我像鄭倩一樣苗條,像甜甜一樣漂亮……我在他眼中還是現在這樣嗎?
曉妝拿起包,慢吞吞地向自行車走過去。
溫暖明亮的朝照在的眼睛里,的眼神蒼白而堅定。
距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要回家沖個澡。
然后要畫個淡妝,穿上高跟鞋和職業套裝,把頭發一不茍地盤在腦后,去天際上班。
去當他邊專業優秀、無可替代的,洪書。
當然,面對阮長風他們可以一點,但洪曉妝對自己的還是重視的。
挑了個休息日,自己醫院看了骨科,核磁共振結果顯示半月板損傷一期。
雖然還算發現的早,但正如阮長風所說,膝關節這玩意磨沒就長不回來了,曉妝經常能聽到自己膝頭咔咔輕響,伴隨著一陣陣鈍痛。
的應對是把高跟鞋換了平底鞋,把跑步暴走換了游泳和騎單車,然后……吃得更。
阮長風和自家父母眼中的憂慮幾乎能實化了,曉妝都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有毅力。
這種自般的減,膝蓋和胃都沉浸在痛苦中,神上卻產生了快和。
我是自律且健康的,我是麗的,自律使我自由,我能很好地控制住我的食,我能安排好的生活……
實習工資本不應該太多,但石璋很慷慨。
原來的服全都穿不上了,拿著工資一套一套買新裳。原來本不敢多看一眼的時裝店,現在可以昂首地走了進去。
毫不猶豫地買下昂貴的化妝品、服和鞋,之前覺得這些是消費主義陷阱,如今覺得自己終于配得上好東西。
瘦下來的人生會變得多順暢?
好像整個世界都變溫了。
二十三歲,一米六三,一百一十斤,青春無敵。不算瘦但有有屁,皮白,聲音甜,格溫,頭腦聰明。
是洪曉妝,這個世界上最適合石璋的孩。
八月初,夏夜,曉妝陪父親參加伍三十周年的聚會。
老兵們多年未見,發現彼此都白了頭,一時間慨萬千。因為是來年輕時崢嶸歲月的,所以在場四十多個老兵,帶妻子的都不多,像洪爸爸這樣帶兒來的就更是只此一位了。
老洪指著人群,悄悄問兒:“你猜哪個是石璋他爸?”
曉妝不假思索地指向被眾人眾星捧月的位置:“腳不利索那個。”
“老石和石璋長得不太像吧……你怎麼看出來的?”
曉妝輕輕噘:“在座諸位,誰的兒子比石璋更爭氣?為了結他,連你這個老連長都顧不上了。”
“我兒也很爭氣的。”老洪驕傲地說,轉而一嘆:“你說好好的人,怎麼說腦梗就腦梗了,這天天拄個拐杖多難?兒子賺了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說你要多運喝酒啦,像你這麼高……以后半不遂的風險也很大的。”曉妝把父親面前的酒杯端走。
“哎今天老戰友見面,你說好不管我的!”老洪急了。
父倆爭搶杯子的時候,石璋的爸爸拄著拐杖過來了,爽朗笑道:“哎呀老石,這是曉妝啊,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好。”
曉妝急忙站起,給石中天把椅子拖出來,扶他坐下。
曉妝今天的打扮是和小米商量了很久才搭配出來的,款式保守安靜的田園風碎花連,黃細腰帶,米白中跟涼鞋,臉上的妝素淡地幾乎看不出,只是涂了點輕盈的口紅提氣。
洪曉妝本是招長輩喜歡的那種乖乖類型。
搭配出一的好嫁風的服當然不難,迎合中老年人的審也容易。但要在好看的同時,材上揚長避短,現出曉妝的獨特氣質,力求給石中天留個好印象還是費了不心思的。
石中天看上去喜歡曉妝的,笑瞇瞇地問:“還記不記得伯伯?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曉妝靦腆一笑:“覺……有點印象似的。”
老洪毫不留地拆臺:“你當時才四個月大,有個的印象啊。”
曉妝在桌子底下踢了自己老爹一腳。
石中天朗聲大笑:“說明我和這丫頭投緣啊。”
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老人們推杯換盞,觥籌錯,曉妝因為坐得近,殷勤地給石中天布菜。
而且總能準挑中老頭喜歡吃的菜,更是讓石中天嘖嘖稱奇,拉著曉妝的手不肯松,越看越喜歡,一聲聲大侄兒的就上了。
連續跟蹤石家的保姆一個星期的阮長風可以瞑目了。
酒過三巡,石中天很慨:“唉,當時就羨慕你生了兒……你看,這兒多心懂事。”
老洪說:“哪有你兒子好,那麼厲害,生意做得好大。”
“唉……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石中天嘆道:“這麼大了還不家,為人子最基本的都不到,整天氣我……”
看來石中天真的很憂心兒子的婚事問題了。
曉妝在石中天看不到的地方瘋狂向父親使眼,可老洪只一味裝聾作啞。
直到石中天自己想起來,一拍腦門:“對哦,我們兩家當年還訂過娃娃親呢。”
老洪干笑:“那都是玩笑話,當不得真的。你家這樣的門第,我們小門小戶的,可高攀不起。”
“怎麼能這樣說?”石中天頓時不悅:“我確實中意曉妝這丫頭,什麼時候等兩個孩子有時間了,一定得安排見一面。”
老洪還想反對,曉妝已經含帶怯地低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雙更,慶祝自己一腳邁24歲
曉妝黑化進度條:10
記住這個進度條,它會一直陪伴我們到本單元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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