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他了一個失敗到極點的父親,對大兒小心翼翼傾盡全力卻沒有養好,把二兒扔在鄉下吃了十幾年的苦,到現在也本就不認他這個父親。
他這個父親,失敗頂!
街邊的梧桐和銀杏落禿了枝丫。
已經是冬天了。
寒假開始前的最后一天,教室里只還剩下稀稀朗朗幾個學生。
阮溪和阮潔來學校拿了期末考試試卷,拿到后沒急著走,在教室里坐著多留了一會。等到放學的時間,兩個人才收拾起書包回家去。
傍晚的夕很紅,把人的影拉長在街道兩邊。
阮潔問阮溪:“今年還回去過年嗎?”
阮溪想也不想道:“當然回啊,今晚回去跟阮長富說一聲,讓他明天給我們弄好通行證件再稍微安排一下,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阮潔笑起來,“又可以回去看爺爺他們了。”
一整年沒見了,平時兩地通信比較困難,幾個月才能來回一封,而且信里也說不了什麼,每次都是寫一些報平安的話和事,本解不了想家的緒。
兩人說著回家過年的話走到家,在要進門的時候,阮溪忽又折步子回來,到信箱里去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平時收信不多,隔些日子才會看一下。
但今天運氣比較好,打開信箱就看到了寄給自己的信。
看完信封笑著跟阮潔說:“是凌爻寄來的。”
拿到信沒有立即撕開看,而是在手里拿上樓,到樓上進房間坐下來才撕開。
因為不是寫給阮潔的,阮潔當然不好奇信里寫了什麼。
如果是家里人寄來的信,會跟著一起看。
阮溪坐在桌邊小心展開信紙,慢慢閱覽信件,看到一半的時候眼睛突然亮起來了,然后面上浮起笑意,最后看完看向阮潔說:“凌爻家平反了!”
阮潔聽到這話一愣,抬起頭來看向阮溪,“平反了?”
阮溪點點頭,“自從四個人倒臺以后,很多人都平反了。”
阮潔默聲想一會,角綻開笑意,“那他是不是和他爸媽就可以回去城里了?”
阮溪笑著又點點頭,“這次回去可能就看不到他了。”
這話這會說起來竟半點傷也沒有,只有滿滿的開心和高興。
他們一家被下放這麼多年,被凌致遠犯的錯在頭上了這麼多年不過氣。現在凌致遠平反了,他們一家總算可以松口氣,回到城里過正常的日子了。
尤其是凌爻,應該不會再像在鄉下活得那麼抑。
阮潔說:“真憾,都沒機會送送他們,以后估計都見不到了。”
好歹在鄉下相了兩年,怎麼說也是有的。如果凌爻還在鄉下的話,們回家就能看到他。但如果他回去了城里,以后八就再也見不到了。
阮溪卻還是很高興地說:“沒什麼憾的,只要能回去就是值得高興的大好事。崽崽他就應該有更大的天地,他不屬于鳴山上的小山村。和我們能做一場朋友,已經算是很大的緣分了。我們只需要祝福他,為他高興就行了。”
人這一生要去很多的地方認識很多的人,而在認識的這些人當中,大部分都只是路過一段。分離是人生最大的常態,雖然不免傷,但往前走才更重要。
阮潔點點頭,“城里才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阮溪把信紙折起來,塞回信封里,然后把信放進書桌的屜里面。這個屜里有這兩年收到的所有信,數量不多,每一封都保存得好好的。
因為這封信里的容,今天晚上格外放松開心,連吃飯時候和阮長富說話的語氣都比平時要輕快很多,眉眼里也帶著笑意。
阮長富看出來今天心好,只以為是因為要回家而高興,所以自然沒有掃的興,直接就答應了說:“行,明天我到單位安排一下。”
然后還沒等阮溪說謝謝,阮紅軍突然說:“我也要去。”
阮長富看看他,又看看阮秋月葉帆,開口問:“你們是不是也還想去?”
家里現在這樣的鬼氣氛,誰還想在家過年啊,所以阮秋月和葉帆一起點頭。
阮長富本來是不想放他們去的,因為如果他們都走了,家里只剩他和馮秀英以及阮秋葉秋雯,再加個小不點阮紅兵,這個年會過什麼樣可想而知。
去年就過得很冷清,今年家里發生這些事,就更不用說了。
可是他看著阮紅軍葉帆和阮秋月的臉,到底沒說出不讓去的話。想想留下來又能熱鬧到哪去,沒一個人能過得開心,不如放他們去鄉下好好過個年。
于是他猶豫一會,開口道:“想去就去吧。”
他們家里這邊這個年不過也罷,總之是熱鬧不起來的。
阮紅軍看阮長富答應了很是開心,齜開大牙一笑,“謝謝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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