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語驚愕地抬眼,從里面出來的人是鄧婧。
看見婁語也很詫異,朝的位置走來。
“你怎麼來喝酒不在群里說一聲?”
“群?”
婁語后知后覺地打開微信一看,才發現群里剛才熱熱鬧鬧,周永安在問有沒有人要去喝一杯,只有姚子戚說不去,而本沒回。
“是啊,你不是一直沒說話,還以為又不來呢。怎麼自己跑過來喝?”
婁語訕訕地把手機摁滅:“我沒看到消息。”
一直對著微博發呆,什麼消息都沒理就跑過來了。當時腦子里只剩下四個字,急需酒。
“那過來跟我們一起啊。”
鄧婧表示親近地上前拉住婁語,沒給推拒的機會,徑自推著往包房走。
很想甩開胳膊上的手臂,冷酷地說不好意思我只想一個人喝。
但僅止于幻想。
婁語將手搭上鄧婧的胳膊,臉上掛笑:“好啊,上次還說了下回一定一起喝。”
包房里的人詫異地看著變戲法冒出來的婁語,不過大家都很歡迎的到來,包房里氣氛熱烈,除開角落里坐著的聞雪時。
眾人都覺到這兩人的氣氛有點微妙,從索道臺那個擁抱就開始了。但這個圈子里誰不是人,自然不會明著面八卦,都裝作無事發生。
他邊不遠就坐著黃茵花,婁語看到這一幕不免覺得搞笑。原來這兩人剛才就在一起,那還在微博評論互,是這樣更有趣嗎?
在郭笑邊坐下,鄧婧把送進來又出去了衛生間,嚷嚷著等回來一起玩游戲。
婁語看向郭笑,避免冷場地主問:“你們剛才在玩什麼?”
“剛開了局時間炸彈。”郭笑舉著手機示意,看婁語的表有點迷糊,解釋道,“就是設了個鬧鐘,然后大家流傳手機,到誰手里響了,誰就得喝。”
婁語恍然:“噢……類似擊鼓傳花?”
“不是那麼小兒科的。”周永安進來,笑得很欠,“傳遞的時候得前后得問問題,接的人得回答,要是想讓炸彈在別人手中引,最好問點難回答的,有點出格的那種也行。”
門在這時推開,鄧婧風風火火地回來,一坐下就眼疾手快地倒滿了兩杯懲罰的烈酒,嚷嚷著:“第二得翻番!不能比我上喝得!”
黃茵花打趣:“下手這麼狠,當心再坑到自己頭上啊。”
鄧婧換到婁語側的位置:“那我要坐婁妹子旁邊,肯定不會刁難我。”
婁語聽到這麼說,原本想拒絕不玩的話滾了兩圈,最終還是咽回里。
在圈里混了這些年,局上這些游戲都不可避免,不喜歡,但也不會故意拂大家的熱。
還是想給合作者們留下個好印象,以后說不準就又在哪個劇組或者綜藝上了。在盡可能配合的前提下,會暗中拿那個平衡。比如自己中招被懲罰個一兩次后,差不多就能收手提前離場,這樣就不會被人詬病。
聞雪時在他們說話時一直在悶不吭聲地喝酒,他和自己隔了好幾個人,這個游戲他們不會有集。
婁語確認了這一點,微微定下神。
郭笑打開鬧鐘的設置界面,閉著眼睛瞎選了一個計時數字,然后摁滅屏幕,說著開始了!將手機順時針遞到婁語手中。
郭笑問:“在座你最喜歡誰?”
這個問題郭笑已經對手下留了,不然就會問出討厭的人是誰,那就很難回答。
毫不猶豫回答了鄧婧的名字,并轉向鄧婧:“你相信我剛才說的嗎?”
鄧婧哈哈笑,笑中包含了一層親的你這水放得也太明顯的意味。
“當然相信,我也喜歡你。”沖婁語拋了個眼,又接著轉向周永安,“如果這還是我輸,你幫不幫我喝?”
周永安:“那還用說?”他趕將手機傳給黃茵花,“如果……”
“丁零零零——”
手機完地打斷了他的提問。
“靠!”周永安無語地掐斷手機,認命地取來那兩杯酒喝下,嘟囔著,“下次要加碼到三杯!”
該說慶幸嗎,手機沒在下一個人——黃茵花手上響起,所以不必要看見聞雪時可能會替擋酒的畫面。
下一重新從周永安開始,他對著黃茵花甩出一個很犀利但又在分寸之的問題。
“說一個圈你最看不爽的演員。”
黃茵花苦笑片刻,遲疑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翁何靈吧。”
這人似乎是黃茵花上部戲的共演,難道是兩人拍攝時發生過不愉快?婁語暗自揣測,注意力隨即被黃茵花拋向聞雪時的發問吸引。
問他:“除我之外,這里的生當中選一個人喝杯酒,你選誰?”
聞雪時眉頭一挑,似乎并不滿意問的這個問題,隨手一指旁邊坐著的郭笑。
“。”
被指到的郭笑夸張地笑道:“可以可以,聞sir說到做到哦,一會兒要是炸彈到我手上了,你可得陪著我喝。”
“不會讓你的。”聞雪時言簡意賅問,“平常喝酒嗎?”
“……還行吧。”郭笑回答完吐槽了一句,“這個問題也太擺爛了……怪不得說不會讓我。這游戲這麼玩兒就沒意思了啊,看我的。”
扭頭面向婁語,臉上不懷好意。
“如果你今晚酒后,對象只能是這艘船上的嘉賓,你選哪個?”以防婁語再說出鄧婧的名字,迅速補了句,“只能從異里選一個!”
手機同時遞到婁語手中。
唰唰唰,在場的目跟著聚集到上。
這個問題太辛辣了,婁語無法回答。干脆等著手機自,反正的目的本來就是喝酒。
“我選……”故作為難地掃過眾人,視線從聞雪時上輕輕飄過,毫不停留。
“丁零零零——”
手機在的拖延下響起,郭笑討好地上來摟住。
“抱歉呀,我剛才問的有點狠了,誰他們問的都太輕飄飄了!我就想說得給你們來點刺激的示范!”
“沒什麼,都是游戲。”
婁語痛快地攬過桌前倒滿的三杯烈酒,像喝汽水似的咕咕飲盡。一口氣喝完還打了個酒嗝。
其余幾人被的姿態驚到,尤其是黃茵花,哭笑不得:“上次你還說酒量很差……看來還是我墊底啊。”
婁語悶悶地笑了一下,沒辯駁,看上去還正常。
然而,的腦子里已經盛滿了醺醺然的氣泡。周被這坨氣泡拖著,連呼吸都變得好輕盈。
這種覺真的很好。
聞雪時掃了一眼,低下頭拿起手機發信息。
時間炸彈開始玩第三,大家這次的問題問得五花八門,結果又卡在了婁語手上。
雖然郭笑想出來的問題很正經,為了彌補上一自己問得有點過火,這次擺明了是給婁語放水的。
——“目前為止拍的這麼多戲里,你最喜歡的是哪一部?”
問的是這個問題。
但婁語卻又沉,直到手里的鈴聲再度響起。
“啊……又是我。”語氣惋惜,但手舉起加到四杯的酒卻不含糊。
鄧婧有點擔憂地想幫喝一杯,被婁語攔下來。
“不用,我ok的。”
喝酒不上臉的特質功騙過對方,鄧婧佩服道:“沒想到你酒量還真行。”
哪能呢,其實眼前一切都已經開始重影了,以致于去抓杯子時有瞬間的撲空。
等到最后一杯酒全數下肚,五已被無限放大,熱烘烘的,酒和融為一,把所有的痛苦濡。它們粘稠下墜,終于不在腦海里作。
婁語站起,搖搖晃晃的,吐詞卻還很清晰。
“我先到這兒了,你們慢慢喝。”
都已經罰了七杯烈酒,自然沒有人再攔著繼續喝。婁語順利地出了包房,搭電梯回底艙。
來到走廊時,迎面有個人手上拿著什麼東西過來,看見立刻張地和打了聲招呼。
婁語腳步一頓,勉強辨認出那是聞雪時的助理小川,點點頭繼續往前。
腳步有些搖晃,但好歹順利到達了電梯前。剛被搭乘過的關系,還停留在頂層。
婁語按鍵進,電梯門緩慢打開,又緩慢合上。可就在即將關上的剎那——一只手從旁進,冒著被夾手的風險擋住了門。
婁語昏沉的意識立刻驚醒,瞇眼去,一個悉的廓進視野。
聞雪時一言不發地走進電梯,按亮底艙上一層的樓層牌。
看樣子也要回去。
婁語往后一看,沒發現他的助理跟著,有些奇怪地往角落了兩步,頭靠在冰涼的玻璃上,視線投向逐漸下降的黑海面,毫沒有和他搭腔的打算。
就在以為這種沉默會一直持續下去時,他偏過頭看向。
“酒量還是那麼差,怎麼敢喝這麼多?”
婁語反應慢半拍,懶洋洋地看回去:“誰說的?我可沒醉。”
“那剛才抓空杯子的人是誰?”
“……”婁語嗤了一聲,“就算酒量差又怎麼樣,不能喝嗎?”
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的緣故,的語氣不加修飾地暴躁。可心里清楚,這份暴躁不應該由他來承,完全是自己無端的怨氣。
婁語了下,收斂語氣:“我意思是,規則擺在那里,我必須得喝。”
“是嗎。”聞雪時勾起角,仿佛覺得這句話很好笑,“我看你是故意想喝。你的那些問題本不難回答不是嗎?”
“不難嗎?這麼多年拍的戲,在腦子里羅列就要想好久,挑出一部來就更難了。難道聞老師能瞬間講出來最中意哪部?”
他維持著假笑,沒有應聲。
“果然吧,你也說不出來。”婁語干地調侃,“那我來猜一猜,是——”
口在酒的催生下狂跳,一個答案從邊莽撞地跑出來。
“《櫻花》?”
那部令他名聲大噪,一舉拿下金寰最佳新人的,和黃茵花共演的電影。
對上他黑漆的眼珠,像在眺下行電梯外的黑海域,什麼都看不清,只到戚然。
索在從他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前,電梯叮一聲,到了他按住的樓層。
舒了口氣,揚起下,輕飄飄地晃手:“聞老師,晚安。”
聞雪時干脆地往電梯外走,一副不想和酒瘋子繼續掰扯的架勢。
婁語目送著他的背影邁出兩步,卻停在了電梯的指示板前。
他手按住關閉按鈕,迅速迫使剛打開的電梯門再度合上。
他也沒有再按其他樓層,雪白的月照亮唯一的紅按鍵,正是通往房間的底艙。
聞雪時回過,住背板,攥在口袋里的手指一上一下地把玩火機。
電梯載著二人繼續向下運行。
沉悶的空間將火機的細碎聲響放大,非常惱人。他一個收勢,停住作,開口說。
“既然你猜了我的,那我也來猜一猜你的。就猜那個酒后的對象好了。”
他在月背面,盯著角落里的,臉上沒有任何表。
“你會選誰,姚子戚嗎?”
電梯在這時底艙,看不見海面了。
空間變得更加仄,像一座長方形的囚籠,或者用小小的斗場比喻更為切。他們倆是被放進去的困,對峙在斜角線,躍躍試地盤算著如何用語言殺死對方。
婁語抿,看著聞雪時:“你好像還沒告訴我猜得對不對。是我先猜的。”
他又慢慢笑起來:“你這樣追問,是在逃避你的問題,還是在在乎我的答案?”
婁語立刻否認。
“都不是,只是正常的好奇心。被吊了胃口誰都不會高興。”
“你先回答我,禮尚往來,我會告訴你猜沒猜對。”
婁語沉沉地盯著下行的數字,冷聲道:“對,我會選姚子戚。”
他眉間微抖,很快調整表笑道:“騙人是不對的。”
婁語也跟著笑:“我沒騙你。現在你該說我有沒有猜對了。”
聞雪時轉過臉:“你猜錯了。”
婁語抬眼見電梯的數字跳到底,口也隨著他出口的答案猛地一跳。
低喃:“……你也不要騙人了。”
怎麼可能不是《櫻花》,無論是從前他的事業,還是現在他的,都和這部電影息息相關。
叮,電梯到達。
斗場終于打開了閉的銀鐵門,兩匹困的戰爭就此落幕。
表面毫發無傷,但互相看不見的地方有沒有滲著呢,天知道。
婁語自嘲地一彎角,頭也不回地出電梯。
可就在踏出去的電石火,的手臂從后一把被拽住。
毫無防備的,被重新拉進了電梯,拉進了那個黑的斗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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