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稚同凡真也只有幾面之緣,往常也沒有單獨拜訪過哪個娘娘,今日是蕭煜所托,特地來看莊嬪的。
但無論如何,自己都親自跑了這一趟,自然要賣個好。
“姑姑哪里的話,若非娘娘一直病著,不敢隨意打擾,我早就想來看娘娘了,也是近來聽說娘娘似乎好了一些,我才敢遞帖子。”
沈輕稚下了暖轎,笑著對凡真道:“今日莊嬪娘娘可還好?我就怕來的不是時候。”
說到莊嬪的,凡真姑姑不由嘆了口氣。
用帕子了眼底,這才道:“也就那樣,不好不壞的,能撐著。”
說完,又接了一句:“聽說您要來,娘娘很是高興的,依舊娘娘不嫌我們長春宮帶病氣。”
沈輕稚沒有特別打聽過莊嬪的病,只聽說娘胎里就不太安穩,生下來一直弱多病的,張首輔家里那麼多閨秀,最有名的是大姑娘,旁人幾乎沒聽說過張妙歆。
沈輕稚不好多問這個,道:“能有起便很好了,姑姑可別瞎說,哪里有什麼病氣不病氣的。”
沈輕稚一步步往里走,眼睛里也有些詫異。
莊嬪住在長春宮后殿,同的景玉宮差不多,只不過后殿東西側殿都屬于一人。
沈輕稚還記得剛搬去景玉宮的時候,前殿和前院都收拾得干干凈凈,也種了新鮮花草,那還是沒搬進去時的樣子,現在更是枝葉繁茂,花朵繁盛,很是漂亮。
可現在到了長春宮,卻全不是景玉宮的繁盛模樣,不沒有花草樹木,前院整個禿禿的,甚至地磚瞧著也好久沒有掃洗了,里里外外都著灰白和斑駁。
這本不像是一個主位嬪的宮室。
沈輕稚不由沉了沉臉。
心里多覺得不對,但也不是發號施令的主位娘娘,便只把這事記在心里,當沒事人一般跟著凡真往后殿行去。
穿過月亮門,就能看到院中種了一棵梧桐樹。
這梧桐樹很高大,枝繁葉茂的,倒是給長春宮增添了許多生機。
沈輕稚便贊道:“這梧桐養得真好。”
凡真便道:“我們娘娘也喜歡這樹,偶爾能出來走,就坐在樹下做針線,說這樹生機好,能帶給生氣。”
沈輕稚只點頭,沒有答話。
兩人說著話,便一起進了長春宮后殿明間,沈輕稚是常年伺候過太后的,一進長春宮就聞到悉的苦藥味。
那藥味聞著比當年在坤和宮時還要重一些,熏得人有些頭疼。
沈輕稚一聞這味道,就不由蹙起眉頭:“姑姑,這味道是否有點重了,可是給莊嬪娘娘用了什麼味大的藥?”
當年坤和宮雖因宮室寬闊,小藥爐也只擺在茶小膳房里,故而寢宮里是沒什麼濃重藥味的。
只是后來蘇瑤華經常覺得手腳冰寒,用了暖的膏藥,殿里才有了些藥味,而且那膏藥是太醫院特別調制的,藥味并不苦,甚至有一種優雅的藥香。
哪里像是長春宮,這里苦得讓人都不想進去。
凡真姑姑見不太舒適,只得苦笑著搖頭:“我們娘娘是里帶來的弱癥,屋子里常年要用《宮升職記》,牢記網址:m1珍貴藥材薰著,娘娘若不聞這味道便要咳嗽,時間久了就咳,難過得很。”
沈輕稚一聽這話,也只能跟著嘆氣。
“娘娘真是不易。”
凡真說了一句“誰說不是呢”,兩人便一起進了寢殿。
同窗明幾凈的景玉宮不同,長春宮的一切仿佛都灰蒙蒙的,窗戶雖然換了琉璃窗,但因張妙歆的子,窗還掛了紗簾,遮了遮。
從明間拐次間,立即就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再推開梢間的雕花門扉,沈輕稚就覺得那藥味更重了。
凡真姑姑道:“娘娘,您用帕子捂住口鼻吧,能好過些。”
沈輕稚倒也不勉強自己,人家客氣了,就用染著茉莉花香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寢殿的門口依舊擺了一架座屏,座屏上很是素凈,并沒有鑲嵌寶石花,只用黃絹寫了心經。
沈輕稚繞過座屏,才看到張妙歆靠坐在床榻上,頭發只是簡單編了一條辮子,松松垂在肩膀上。
興許是知道要見客,上加了一件蝴蝶袖外衫,勉強看起來神一些。
可這樣子瞧著比之前月宮見的那回差了太多,氣神都不同了。
沈輕稚一同對上眼,便忙行禮:“見過莊嬪姐姐。”
張妙歆聲音又輕又弱,可謂是氣若游,不仔細聽,幾乎聽不見嗓音。
“妹妹快請坐。”
床榻邊已經擺好了圈椅,沈輕稚過去坐下,才仔細看張妙歆的面容。
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張妙歆多半都用帕子捂住口鼻,瞧不出面容,現在一看,才發覺眉宇之間都是疲憊神,滿臉都是病容。
張妙歆倒是很大方給看,見不過掃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便苦笑出聲:“我從小就是如此,已經習慣了,妹妹不用太過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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