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姜寒到鵬城的第二天,肖妍進了醫院。
肖妍爸爸很早就聯系好了鵬城最好的醫院,獨立的產房,沒人來打擾。
從陣痛開始,已經疼了好幾個小時,肖妍額頭都冒了汗,看著姜寒卻還能笑得出來,“寒寒,這樣的經歷,你一定得親自驗一回,太特麼酸爽了。”
姜寒:“”
姜寒拿帕子替了汗,鼓勵,“嗯,小仙最棒。”
陣痛的五分鐘間隙,肖妍才得以口氣,輕聲嘆,“寒寒,時間過得真快。”
姜寒點頭,“嗯,小仙都當媽媽了。”
肖妍看了一下自己的大肚子,“像做夢一樣,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我真的會當媽媽,還在你之前。”
兩人當初在pt上班的那會兒,肖妍還是個典型的不婚主義者。
男朋友可以有,老公不能有。
孩子更不行。
誰也沒有料到,當年那個張閉不想結婚,不想生娃的人,趕在了大多數人的前面。
所以說,人生無常。
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肖妍突然一下笑了起來,“你說他要是知道,我那天在套上了一個,他會不會詐尸?”
姜寒:“”
“詐尸了好,還可以來看看我們娘倆,但他麼燒的是骨灰”剛說完,肚子的陣痛又開始了,肖妍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咬著牙,死死地拽住了上的被子。
姜寒坐在旁邊,只能看著疼。
等那幾分鐘過去后,肖妍無力地倒在了床上,張著猛吸了幾口氣,想說話,嚨卻突然哽塞住了,眼眶先紅,聲音后才出來。“我想孩子爸了。”
沒繃住,帶了哭腔。
片刻后,索哭了出來,“太痛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
痛了十個小時,肖妍才生下了一個男孩。
幾個月前,肖妍的媽媽還讓去醫院看看,是男孩孩,肖妍沒去,等到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大家才知道是位男孩兒。
很小一團,臉上皺的,看不出長相。
醫生將娃抱到肖妍的跟前,肖妍看完,眉頭皺了一團,“一點都不像我,我沒這麼丑他爸也不丑啊”
“可啊,哪里丑了。”醫生笑著將娃給放在了懷里,赤|的小團子,趴在上,蹬著,嗷嗷直。
肖妍眼淚一下流了出來,“不丑不丑,我家小公子,最帥了”
生產時,肖妍沒讓人陪護,生完,肖妍媽媽和姜寒才進去。
肖妍躺在床上留床觀察,娃已經穿好了服,放在了旁邊的手推車上。
突然多出來了一個小生命,地又小又脆弱,肖妍的媽媽沒忍住,激地猛抹眼淚,“我的小乖孫”
肖妍一笑,“看吧,有了小棉襖,媽媽不我了。”
—
肖妍的狀態很好,很順利。
姜寒當天留在了醫院照顧。第二天早上,護工突然進來,拿著一捧鮮花,笑著道,“剛才有人送過來的,說是娃的干爸爸,什麼,陸焰,小姐認識吧。”
娃被醫生抱去打針了,姜寒正給房間給肖妍削水果,手上的作頓了一下。
肖妍轉頭看著,無奈地嘆了一聲,“怎麼想的?真的要被棒打鴛鴦,就這麼分開了?”
姜寒沒說話。
“這樣一看,姜叔叔比我爸可厲害多了”肖妍眼珠子突然一轉,看向姜寒,“要不,你們也來個先斬后奏,等孩子一出生,鐵漢都能,你看我爸,之前多威風,一生起氣來,嗓門能當大炮,昨天看到娃,還哭了呢”
姜寒:“”
“說不定人還在,你下去還來得及。”
姜寒沒,半晌才抬頭,沖肖妍一笑,“嚴格遵從領導的命令。”
一年為期。
不能和他再聯系,也不能再見面。
王士的話,看似是在給陸焰機會,實則是在委婉地切斷他們的緣分,想用一年的時間,讓忘了陸焰,徹底斬斷對他的。
父母的,恩大如山,不能不孝,但也不會離開陸焰。
對于和陸焰來說,這是唯一一個能緩解姜爸和王士的機會。
相信,陸焰能經得住考驗,自己也能。
也知道,現在哪怕一條信息,一個電話,他都會違背自己同王士定下的條約,立馬出現在自己的邊。
可不能這麼做。
不能讓他再背負著重重負擔,再次被姜爸和王士剜一次心。
等他給一個明朗的未來,能努力做到的,便是不去打攪他,不去增添他的痛苦。
只需要等。
一年,應該也很快過去。
肖妍:“”
肖妍也看出來了的決心,沒再勸,“我突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娃他干爸爸真可憐”
等了三年多,好不容易抱得人歸了,又被岳丈和丈母娘給卡住,生生地被著分手一年。
一年。
娃都可以生一個了,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變數
—
車子停在停車場,等了半個小時,徐魏才忍不住回頭問,“陸總,真不上去?”
姜小姐前天來的鵬城,從滬城過來的航班,只比他早了幾個小時。
前段時間,老板和姜小姐的事上了熱搜后,公司幾個上層領導都等著吃喜糖,大半個月前,陸焰卻突然從滬城回來,再也沒有同姜小姐聯系過。
徐魏不知道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但他看得出來,老板對姜小姐的并沒有任何變化,且姜小姐,好像也關心老板。
徐魏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問。
以老板同肖小姐的,還不至于讓他親自跑一趟醫院,給肖小姐送上一束問的花。
徐魏知道,姜小姐來鵬城,是為了肖小姐,這會兒人肯定就在上面。
見陸焰遲遲不,徐魏才開口詢問。
半晌,坐在后排的陸焰,才啞聲回答了一句,“回公司。”
—在鵬城呆了兩天,姜寒沒有同陸焰見面。
回到北城后,店里一堆的事等著,姜寒又開始忙了起來。
短暫的春季一過,進了夏天。
店里的學員幾乎每個班都滿,沒有外地的單,姜寒呆在了店里,親自帶起了學員,雖然很忙,單隔上幾天姜寒都會空給肖妍視頻。
看干兒子。
小家伙一出月子,就給開了似的,越來越可。
肖妍叼著個瓶,逗孩子,“干媽,不不給喝。”
姜寒:“”
姜寒提醒,“他才兩個月。”
聊了幾句,肖妍突然道,“前段時間他干爸爸發了一個紅包。”
姜寒順口問:“多。”
“6666。”肖妍一笑,“你倆是商量好的吧,紅包金額都一模一樣,要說你們沒有聯系,我都不信”
姜寒:“”
掛完電話,姜寒回頭,站在房間,看著墻上掛著的日歷。
六月。
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六月底,蕭銘來了北城,將姜爸和王士也一塊兒帶了過來。
下個月就是姜寒的生日,姜爸和王士閑著沒事,又有好多年沒去過北城,趁此機會,打算給姜寒過生日,順便游玩一番。
蕭銘來北城則是拍戲,真正的大流量電視劇。
姜寒曾帶著姜爸和王士過去探過一回班。
到的時候,蕭銘正有一場戲,姜寒立在邊上觀看,這才發現,蕭銘真的變了很多,資本包裝久了,好像整個人的氣質,也跟著立了起來。
比起之前,更有男人味。
姜寒夸了他一句,“不錯,長大了。”
蕭銘一愣,被氣笑了,“謝謝你啊,比夸我長老了強,生日打算怎麼過。”
之前兩人隔得遠,生日都是相互道一聲祝福,這次趕上了,蕭銘打算騰出一天時間,給辦一場生日宴。
“謝了,長老了,不想過。”
蕭銘:“”
蕭銘只比姜寒大月份,蕭銘今天二十七,姜寒再過幾天,也是二十七。
蕭銘難得沒再像之前那樣挖苦,“誰說你老了,歲月從不欺人,你說你十八都有人相信。”
姜寒眼珠子一不,陌生地看著他,“太不容易了。”
知道接下來沒什麼好話,蕭銘還是看向了,等著說。
“終于肯承認我的貌了,這就是證明你長大的,最明顯的一個點。”
蕭銘:“”
蕭銘沒再和再貧,轉走去姜爸和王士跟前時,輕聲撂下了一句,“早點結婚,別出來嚯嚯人。”
姜寒:“”
—
七月的第一天,姜寒休了一天假,帶著姜爸和王士去爬了長城。
爬的時候還是艷高照,剛下來,突然下起了雨。
幾人沒帶傘,打車也不好打,只好在了公站臺下躲雨,人太多,過來一輛的士空車,立馬被人爭先恐后地哄搶。
王士看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回頭盯著扭著頭躲開目的姜爸,“早上走的時候,我說什麼來著?你拿把傘,你偏要和我倔,說什麼天氣預報不準,那麼大的太怎麼可能下雨,人家吃多了,沒事騙你?現在好了,打臉不疼倔驢!”
姜爸:“”
姜寒早就點開了打車件,排隊,前面都有十幾個人。
店里的老師,這會兒都在上課。
而且從店里到這兒,來回得要一個多小時,人還沒到,估計雨就停了。
姜寒打算再等等。
剛抬頭,又來了一輛的士,跟前的人瞬間圍了上去,還沒來得及上車,車師傅突然打開車門,拿著傘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姜寒跟前,“姜小姐是嗎。”
姜寒點頭,“對。”
對方將手里的幾把傘,遞了過來,“剛接到您朋友的電話,說您被困在了這兒了,讓我過來接。”
類似這樣的事太多了。
去超市買東西,買得太多,總會遇到一個好心的陌生人,幫提到家門口。
太晚回來,前面總會有一輛車,替引路。
店門前的牛箱,每天都沒有空過。
姜寒給師傅道了謝,“謝謝。”
姜爸和王士坐在了后排,姜寒坐在了副駕駛,眼睛沒看前面,而是側著頭,看向了旁邊的窗外。
灰蒙蒙的大暴雨,才下午四五點,天卻暗地如同到了晚上,路上全是一片紅的車燈。
雨滴模糊在車窗上,什麼也看不見。
—
生日當天,一早王士就給姜寒打了電話,要早點過去。
姜爸和王士來北城后,一直住在姜墨去年剛買的新房子里。
姜寒下班后趕過去,七點多才到。
王士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都是姜寒吃的,吃飯的時候忍不住道,“以前覺得醫生這個職業好,現在看看你周夏姐,也太辛苦了”
姜爸和王士來北城的第一天,就見到了周夏。
過來給兩人送鑰匙。
公婆看兒媳婦,怎麼看怎麼喜歡,邀請了幾次,但因為周夏剛調來這邊還不到一年,工作實在是太忙,同姜爸和王士總共就見了兩回面。
今天也沒空。
一早周夏就發了信息給姜寒,【寒寒對不起,今天要加班,禮先送到,下次再陪你一起。】
禮是用跑送來的,是一只制定的話筒。
上面還刻上了的名字。
喜歡。
三個人吃完,姜寒主收拾碗筷,被王士攔下,“今天生日,你好好休息。”
“媽媽更辛苦,你煮飯我洗碗,應該的。”姜寒沒讓王士搶,催了一聲,“姜爸的枸杞水快沒了,媽媽去替他泡一杯,我作快,很快就洗完了。”
王士看著利索地收拾好了碗筷,端去了廚房,沒再說話。
自從上次在滬城之后,姜寒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每次家里人吃飯,幾乎都是姜寒搶著他們手里的活兒干。
王士泡好枸杞,走去了沙發前,將手里的保溫杯遞給了正在看電視的姜爸。
廚房里的水聲傳來,王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陣后,輕嘆了一聲,心疼地道,“你不是為難他們,你是在為難我,也不知道這煎熬的是誰”
姜爸眼角一,目繼續盯著電視,一聲不吭。
兩人正沉默,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王士還以為是周夏回來了,趕起去開門,門一打開,看到的卻是外賣員,手里提著一個蛋糕盒子。
王士一愣,回頭沖著廚房里的姜寒問道,“寒寒,你訂蛋糕了?”
隔得太遠,沒聽清,姜寒關了水,拉開了廚房的門,“怎麼了,媽媽。”
“不是說了,蛋糕我已經買了嗎,你怎麼自己又訂了?”王士低頭特意看了一眼地址,沒錯,就是這兒。
王士嘀咕完回頭,便見姜寒站在了廚房門口,神微微發愣,疑地了一聲,“寒寒?”
“啊,是我訂的,去年在那家訂過,發了生日卷,今年剛好用上”
王士將蛋糕提了進來,放在了桌上驗收,盒子一打開,里面的蛋糕了出來。
沒有什麼特別的,白的油蛋糕,上面放滿了一塊一塊的芒果,整的形狀不是很好看。
生日卡片上,也只寫了一句非常簡單的話:【生日快樂。】
心口慕然一,十指跟著下意識地蜷。
“是隨隨到的那種嗎。”
“對,隨隨到。”
兩個人即便不見,也知道,他一直在自己的邊。
隨時都在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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