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勢滂沱,大部分人都被滯留在山上,宋錦卓開了幾個房間讓父母和小姨先去休息。
他跟羅聞櫻則坐在餐廳喝著下午茶,「要睡覺嗎,樓上還有房間。」
「不用,」羅聞櫻心不在焉盯著外面積起的大灘水漬,「我不困。」
宋錦卓抬頭,注意到約漸凝重的側臉,「我也不知道會下這麼大的雨,想著這兒環境不錯,所以帶你過來嘗嘗。」
「錦卓,」羅聞櫻雙手捧住手裡的玻璃杯,「伯父伯母,是你安排過來的吧?」
宋錦卓挑起抹笑,不以為意道,「為什麼會這樣想?」
「不知道,」羅聞櫻目對向,「也可能我的推測是錯誤的。」
宋錦卓笑得有些難以抑制,「什麼時候,你也試試這樣安排我和你爸媽見面?」
羅聞櫻正,「我沒跟你開玩笑,錦卓,要現在雙方父母見了面,你真的覺得我們已經到了那一步嗎?」羅聞櫻細想后,說得更加直白,「一旦約見,就表示我們倆的首先定下來了,你和我相的時間不長,這樣的前提下,我真覺得誠惶誠恐。」
宋錦卓端起杯沿湊到邊,「那要怎樣才能不誠惶誠恐呢?聞櫻,你是不是以為在父母面前承認關係就必須已經得死去活來,我問你,世上有這樣的存在嗎?」
羅聞櫻被問住,卻馬上不假思索道,「你沒見過的,不一定表示沒有。」
傅染和明佑付出的當年,那種而不能,在生命面前不得不折腰的痛不生,也曾見證過。
宋錦卓目恍惚向窗外,「也許吧,可一段要經歷蝕骨噬的痛,還不如安安穩穩的。」
他說這席話時,目始終盯著窗外的某一,眼底滋生出的悲涼似能傳染人。
羅聞櫻張了張,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半晌后,才見宋錦卓向自己,「我從見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你和別些個人不一樣,你個沉穩不做作,我們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爬到今天的位子,所以,聞櫻,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羅聞櫻心裡莫名覺得輕鬆,說不出來的覺,宋錦卓的一句,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好嗎可遠遠比我你三個字分量要輕巧許多。
也慶幸,他不是狂浪之徒,畢竟他們認識的時間不久,倘若輕輕鬆鬆便說了三個字,也不知是誰看輕了誰。
兩人在玻璃窗前坐了半個下午,外面雨勢飛揚,哪裡有停歇的意思。
宋錦卓眼見吃晚飯的時間又該到了,他讓羅聞櫻先坐會,自己則過去張羅。
羅聞櫻坐不住,先是在餐廳焦急地走,而後便走出廳站在廊檐之下看著遠攏起的飛煙。
明錚說是晚上要接,即便小朱告訴他打過電話,但應該還會急得夠嗆。
宋錦卓找了一圈,這才在門口發現羅聞櫻站著的影,他大步走過去,從的側臉明顯看到焦躁。
羅聞櫻雙手抱在前,時不時腳下不耐地碾著,眼睛則盯著廣場上飛濺而起的雨花。宋錦卓臉略沉,「聞櫻,進去吃晚飯吧。」
羅聞櫻像是猛地回過神,盯著宋錦卓半晌后才反應過來,「噢,伯父伯母呢?」
「從房間出來了,正在包廂里等。」
羅聞櫻收拾起緒,準備過去,宋錦卓卻在而過之際手拽住的手臂,「你心裡在想著他會擔憂是嗎?」
羅聞櫻停住了腳步,「你說的那個他,是誰?」
「不要明知故問,」宋錦卓將羅聞櫻拉回去一大步,「你從吃過飯開始就心神不寧的,聞櫻,現在我才是你男朋友,你有沒有為我考慮過?」
羅聞櫻覺得手臂生疼,「你們要我怎麼考慮,你爸媽說我很好,我們那邊又說你很好,在所有人眼裡我和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今天把我拉到這兒來,不正是這個意思嗎?我也問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那麼重要,結婚的那麼多人當中,不是經歷過了你我我你,就是為了所謂的家庭才走到一起,可這不是我想要的,哪怕我等著四十歲五十歲,我也想要嫁個我的,你懂嗎?」
「可你的人是明錚,不是我!」宋錦卓一陣拔高的音調猛然轟羅聞櫻耳中,如遭雷擊頓在原地,這個事實也清楚,比誰都敢於面對,宋錦卓握手臂的力道落輕,「你說是簡單的,我問你,真這麼簡單嗎?」
「是,」羅聞櫻不可否認,繼而拉起抹苦的笑來,「一點都不簡單。」
「聞櫻,我以為你看得很開了。」
羅聞櫻嘆口氣,「錦卓,我也不想瞞你,明錚是跟我說過要和我重新開始,而我心裏面有誰,你也看出來了。」羅聞櫻垂下頭,第一次不敢去看宋錦卓的臉,知道這些話殘忍,可沒有辦法,心裡有誰沒誰自己都做不了主,更不想兩頭都耗著,被人說朝三暮四。
宋錦卓半晌不語,許久后才開口,「你答應了嗎?」
「沒有,」羅聞櫻腳步往後稍微退些,避開濺過來的水漬,「但我有必要跟你說清楚,錦卓,你別對我抱太多的希行嗎?」
宋錦卓揚,但笑意並未達眼底,「你這算什麼,跟我攤牌?」
羅聞櫻目落向遠,冷不防肩膀被人攬過去,「聞櫻,你要是真想好了跟明錚在一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苦惱,與其腦子裡塞著些七八糟的事,還不如活在當下,你要是哪天真想通了,再說也不遲。」
宋錦卓說完,擁著羅聞櫻走進廳,「走吧,我爸媽還在等著我們吃飯。」
晚飯後,依著宋爸爸宋媽媽的意思是在山上住一晚,反正下去也不方便,但羅聞櫻執意要回家說是今天下午耽誤的工作關係到明天談判的細節,還要去理。宋錦卓去取車,羅聞櫻坐進副駕駛座后一聲不吭向窗外,這會是晚上又加下大雨的緣故,宋錦卓話也不多,他專註盯著前面的路況,「無聊嗎?」說完,手打開音響。
羅聞櫻搖頭,宋錦卓單手掌握方向盤,「聞櫻,明錚對你來說真有那麼重要嗎?」
羅聞櫻調整下坐姿,頭倚著座椅,「我了明錚這麼些年,幾乎耗費我全部的神和力量,錦卓我不怕實話跟你說,我即便不跟他在一起,我也再沒有心思去別人了。」
宋錦卓揚,羅聞櫻把話說到這,可他又何嘗不是?
心裡缺了一塊,是任何人都不能填補回去的,宋錦卓咬牙關,臉側向窗外,羅聞櫻不經意抬頭,強下潭底的訝異,如若沒有看錯,竟從宋錦卓眼裡看到了氤氳的水霧。
無話悲涼,狹小的空間滿愴然,宋錦卓踩了油門,薄抿直線的弧度,羅聞櫻想了想又道,「我媽和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什麼不的,這個過了,下一個相的久了還是會有。」
宋錦卓沒再開口,他一路將羅聞櫻送到樓底下,「我就不上去了。」
羅聞櫻點點頭,轉徑自上樓。
來到六樓,抬頭看到明錚站在門口,羅聞櫻走了幾步路,所以上不可避免被雨水給淋。
恍若沒看見般過去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明錚鐵青著臉,自然也看到是宋錦卓送回來,他上前拉住羅聞櫻的手臂,「你今天去哪了?」
羅聞櫻心煩氣躁,自己今天莫名其妙被帶上山見了宋錦卓父母,一系死的扣彷彿圈住了的脖子不放,用力甩開明錚的鉗制,「別管我!」
羅聞櫻在玄關換鞋,明錚再度跟在後,雙手抱住的肩膀。
羅聞櫻卻是使勁掙開,這會什麼都不想,疲力盡之下只想休息。
「告訴我,你究竟想跟宋錦卓怎樣?」
羅聞櫻突然停住了腳步,轉向明錚,手一掃將水晶飾品摜到地上,「你們究竟想怎樣,為什麼都要我?我也是個人,我有自己的思想,用不著你們教我該怎樣不該怎樣。」
羅聞櫻徹底發出來,先前對著宋錦卓,願什麼都在心底,這會沖著明錚卻只想好好發泄一通,「別我了,如果一份真的這麼沉重這麼累,我不要了,不要了還不行嗎?」
明錚走上前,手將使勁擁懷中,到抖的肩頭,他手臂便更用力地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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