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芙妮住回了向坡上的石屋。
阿波羅安置好,聲稱他還有要事,就又是好幾天沒出現。
聽帕納塞斯山的寧芙們說,那是因為邁亞之子赫爾墨斯從萬神之王那里獲得了眾神信使的職責,還同時奉命守護深大地之上一應商賈與易。為慶祝眾神之列再添一席,奧林波斯雪峰之上歡宴持續了整整三日三夜,時序三神手挽手翩翩起舞,繆斯們以妙嗓音淺低唱,仙饌酒的芬芳濃如云霧,甚至彌漫到了山腳下。
談論起眾神的筵席,山陵仙們的臉上語間都難掩憧憬之——能夠侍奉任何一位神明參加奧林波斯之宴都被視作莫大的榮耀,任何與奧林波斯筵席有關的新鮮件也立刻會為競相追逐效仿的對象。
比如里拉琴。據傳,阿波羅撥琴弦演奏了一首無與倫比的妙樂曲,指尖落的每個音符都令眾神如癡如醉,就連與勒托之子關系微妙的天后赫拉都不出了微笑。
帕納塞斯山距離奧林波斯有很長一段距離,阿波羅為音樂的守護神,并未刻意瞞里拉琴的制作方法,于是沒多久,就已經有手巧的寧芙功仿制了里拉琴。
達芙妮用搜集到的珍奇花卉換到一把,連續幾天帶著琴去找其他山陵仙們討教彈奏技巧,希能在阿波羅回來之前上手。即便說不上驚喜,里拉琴也至可以制造一個和他相的契機。
彈著里拉琴,就很難不談及阿波羅。
“達芙妮,你為什麼不請求阿波羅帶你去奧林波斯?”
“他既然愿意賜予你落腳的居所,肯定也會同意你隨行侍奉的請求呀。”
帕納塞斯山的寧芙們似乎已經認定在阿波羅眼中地位特殊。達芙妮只是笑笑,說一些沒營養的臺詞:阿波羅只是好意收留,們誤會了;阿波羅沒有主吩咐隨侍一定有祂的理由,而不想讓祂為難諸如此類。
其實就算阿波羅真的打算帶去奧林波斯,也會想辦法推。
不好奇其他希臘神明是什麼樣當然是假的,但這個世界神祇的力量高深莫測,譬如灰眸的雅典娜執掌智慧,說不定祂會察覺厄斯的手腳;萬神之王宙斯據說也有能看真相的眼睛。萬一被哪位正神看出自己的軀殼和靈魂有問題,那就是沒法收拾的大麻煩。還是謹慎些為好。
除了練習彈琴,達芙妮還有不事可以做。
離開半個月有余,屋外的花園疏于打理,呈現出一派雜草與花藤競相肆意生長的狂野狀況。于是就潛心干了幾天的園藝活,終于把花園收拾得能見人了。那之后,就恢復了此前每日給德爾菲神廟深那尊神像獻花的習慣。
回到德爾菲的第五日清晨,達芙妮將一捧新鮮的紅罌粟放到神像足下,忽然心有所。
立刻抬頭,阿波羅正站在殿的臺階頂端,居高臨下的視線恰好與相。生機的喜悅揪口,自然而然地向阿波羅展笑。金發藍眸的神明什麼都沒說,也沒有任何作,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靜默得比雕塑更像石頭,險些以為看到了金箭制造出的幻覺。
隨即,他微微頷首。
再一眨眼,阿波羅已經不見了。
就在數步外,神廟的侍者依舊洗著庭院地面,并未發現神明悄然降臨又沒形。
不加深了角笑弧。
不經神祇許可,是無法察覺蔽自氣息的神明的。
※
阿波羅回到德爾菲次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來訪。
達芙妮坐在坡頂的樹蔭下,邊扔著彈累的里拉琴。雙手撐在后,看著隨風快速遷徙的云朵發呆,眼前突然投下一片影。抬眸,黑發綠眸的眾神信使沖眼睛:“你真會找休息的好地方。”
“赫爾墨斯……”想要起,對方卻手掌一,在側不近不遠的地方盤坐下,笑瞇瞇地說:
“我剛出生時的樣子你都見過,沒必要和我那麼拘謹。”
“您怎麼來德爾菲了?”
“有些事要傳達,然后想起你大概也在德爾菲,就來看看。”這麼說著,他環顧四周,視線掠過花叢,最后落定在石屋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領悟了什麼。
達芙妮不揚了一下眉:“您想說什麼?”
赫爾墨斯聳肩:“之前你被孤零零關在那種山谷深,我怕阿波羅又把你鎖在什麼廖無人煙的鬼地方。我這下可就放心啦,不然因為我的緣故害你白白遭苛責,我也會有些過意不去。”
他單手支著臉頰,遙了片刻環繞石屋的絢麗花叢,態度隨意地道:“如果我猜得沒錯,花園是你打理的吧?很漂亮,沒想到河神的兒竟然還擅長與植打道。”
聞言,達芙妮心頭不一突。赫爾墨斯的笑面是與阿波羅的撲克臉截然不同的另一種難懂,剛才這話既可以理解為無心的贊揚,也可以解讀為某種試探。看起來邁亞之子對產生了些微興趣,居然特意清了的來歷。
“很多人都這麼說。”笑了笑,沒多信息。在赫爾墨斯這樣明的家伙面前,永遠只有多說多錯。懷疑他是來探究與阿波羅的關系的。
赫爾墨斯似乎并不在意過于保守的答句,徑自問:“你還記得之前去皮斯的路上,你和我打的那個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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