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逸走進衛生間洗手, “媳婦,你是打算要孩子還是不要孩子?”
穆冰瑩跟過去,靠在洗手間門框上,“像我這個年齡段, 確實很多人不是有孩子了, 就是即將有孩子,等兩年可以, 但是等個四五年, 那時候我都二十七八九歲了,你都三十多了, 好像確實有點晚。”
“哪里晚了, 我覺得這個歲數要孩子正好。”顧長逸拿著巾干手,“你看高毅他們兩口子,現在要是有了孩子,是不是各方面都很完, 不會出現責任心不夠,經濟能力不夠,對孩子不夠關心等等問題?”
“這些問題,我們現在也不用擔心。”穆冰瑩自覺自己責任心還過得去,顧長逸則是一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 經濟能力更不用擔心了, “我在想, 帶孩子和讀書充不沖突, 如果不沖突,現在要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沖突, 怎麼不沖突。”顧長逸摟著媳婦肩膀往餐桌走, “島上這麼多孩子, 你看那些家屬天天被孩子煩的,一天除了做家務活,就是圍著孩子轉,還總被氣得跳腳,你哪里還有空學習寫文章。”
“壯壯當初就還好,就是剛生出來的頭三個月辛苦,后來好像還是乖的。”
“壯壯……”顧長逸腦子快速旋轉,“家里多人圍著壯壯,有大哥大嫂,有爸媽,還有你,這麼多人當然不覺得辛苦了,你要是生了,可能就只有我,我媽要是來了,那更吵得你沒法學習,所以還是等高考恢復了,你上完大學之后再說吧。”
穆冰瑩沒回應,從廚房拿了小碗筷子,走到餐桌旁分好八寶粥,等坐下后,才道:“那樣你力太大了,爸媽會很有意見,他們現在就盼著抱孫子。”
“他們盼著,我們就得生?生完他們又不給帶,累的還不都是我們,我要是出任務了,累的就是你。”
顧長逸掰了一半韭菜盒子遞給媳婦,“別想那麼多,你啊,就盡管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最喜歡做的事,孩子可以有,但不是必要……”
“啊?”穆冰瑩驚訝看著顧長逸,“你還真的不想要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在的認知里,除了生不出,還沒見有人主不想要孩子。
“我是說,現在不是必要。”顧長逸看著媳婦,“孩子的事,等你讀完書再說,你才剛做完手不久,得多養兩年。”
穆冰瑩聽明白了,他不是不想要孩子,他的出發點,都是想著,想著的,想讓去追求夢想,是把放在了第一位。
明白了這件事,穆冰瑩心里酸,今天下午他背脊繃得那麼,一看就很煩,只是沒辦法以小輩的份去指責三位長輩當年的事,這樣下去,他忍的煩惱只會更多,一年比一年多。
當然不能這麼自私,讓他忍著煩惱,卻高高興興去追求夢想。
何況,高考只是說要恢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恢復了是個什麼章法,現在也都不清楚。
說不定等孩子生下來,會走路了,高考都不能正式恢復。
再說,高考真恢復,就更不用擔心了。
孩子問題解決了,可以一邊養孩子,一邊踏踏實實繼續往上讀,大學畢業了,讀碩士,讀博士,尋求知識的腳步不會被懷孕打斷牽絆。
公婆那邊也不會再有意見,不會再不停迫顧長逸。
否則沒孩子,直接去高考,考上了,迎接來的也是一場家庭矛盾。
顧長逸見媳婦不說話,以為還在猶豫,“島上醫院還沒建好,要不然等醫院建好了咱們再說,否則等要生了還得提心吊膽,說不定得急急忙忙坐船出海,結果生在了海上。”
穆冰瑩抬頭看了他一眼,出笑容,“你說得對,都聽你的。”
顧長逸心底微松,能多拖延一會兒就拖延一會兒。
媳婦當年第一胎就是三月份查出來懷孕,拖到明年三月之后,這樣再懷應該就沒事了。
顧長逸笑著起湊到穆冰瑩面前,親了親的側臉,“我知道媳婦是我著想,不想讓我有力,我們順其自然,以后緣分到了就要。”
穆冰瑩點了點,端起粥碗擋住眼神,那是一種類似于顧長逸壞笑時會出的眼神。
……
晚上,穆冰瑩手里拿著針,在書房忙活著。
通過墻壁,聽到衛生間水聲止住了,淡定將針收起來,把裝著計生用品的明小袋塞回紙盒里,再一起抱到隔壁臥室。
顧長逸照著往常習慣,手里舉著白巾頭發,沒穿上,只穿著一條短,渾堅韌,雙長而有力,渾沒有一贅。
“媳婦,干嘛呢?”
“你不是說不要孩子嗎?”穆冰瑩將結婚后就開始領,但一次也沒用過的計生用品,全都倒在床頭柜屜里,“從今天開始,為了百分之百保險起見,我們必須帶避孕套,就像是你說的,以防萬一。”
顧長逸眉頭微微擰起,“我的方法比避孕套安全。”
他當初第二胎就是帶著套子懷上的,所以他不那麼信任套子,后來總結一套自己的辦法,算準日子,避開排卵期,一直就沒懷上第三胎。
“什麼呀,婉姐們都說過了,不帶遲早得懷上,就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鞋一個道理。”
穆冰瑩輕輕拍了拍紙盒,“反正以后得帶,必須帶,不帶不做了。”
“好好,帶帶。”排卵期不做就是,顧長逸扔掉巾,將媳婦抱到床上,“我們還沒用過,來試試什麼覺。”
穆冰瑩回抱住他,第一次很熱主回應。
這讓顧長逸很意外也很欣喜激,同時讓穆冰瑩明白,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了。
想要一個長相格有和顧長逸痕跡的孩子。
每天顧長逸早起去工作了,有孩子陪著,們可以一起去給玫瑰花澆水,可以種下孩子最喜歡的水果樹,最喜歡的蔬菜,最喜歡的花草,一起去海邊趕海,捉小螃蟹,小貝殼,小海星,大自然的好……
“不專心,在想什麼?”
穆冰瑩邊漾出笑意,扶起他埋在上的臉,主吻住他的。
今晚熱烈而順利,只是在用計生用品的時候,穆冰瑩發現,他拆開避孕套之后,居然放到臺燈下仔細看了看。
他的謹慎把嚇了一跳,連忙支起上半,跪在他面前,擋住臺燈的燈,“你快點啊,我難。”
顧長逸看著在自己上磨蹭的媳婦,咽了咽口水,媳婦又開始吻他的側頸,頓時忍不了了,拆開帶上推倒合二為一,作一氣呵。
“今晚怎麼這麼熱?”
穆冰瑩埋在他頸間,蹙著眉不吭聲,角還藏著笑。
……
十二月,是一年中最后一個月,玫瑰島的溫度降到了最冷的時候,早晚溫度在十度左右,中午能夠上升到二十度。
所以即便是最冷,比起中南方和北方,還是屬于冬末初春。
穆冰瑩第一次練完瑜伽之后,在島上的每一個早晨都會去海邊練習,如果遇到雷雨天氣,便會在二樓臺鋪一個墊子,保持鍛煉的良好習慣。
“媳婦,報紙來了。”
顧長逸早上去了營區,一般會到早飯時間才回來,今天提前了半個小時。
穆冰瑩做好最后一套拜日式作,慢慢將腰抬起,面朝大海方向,將氣吐出,端起溫水喝了一口,拿著巾著頸間細汗,緩步下樓。
“你怎麼不等晚上帶回來看?”
“現在島上家屬都等著新劇,我要是晚上再跟你看,都不知道有多人跟你討論過新劇了。”顧長逸將穆冰瑩拉到客廳沙發上,“在你面前,我得保住我第一個讀者的地位。”
穆冰瑩抿著笑了,“等一下,我去把玉米和蛋放到爐子上煮。”
“不用去了,你不是說想吃荷包蛋面?我讓周班長安排了,等下去食堂吃早飯。”顧長逸讓穆冰瑩平躺在沙發上,再抬起的雙放到自己上,才展開報紙,“這南燕更新的位置是越來越重要,直接放到首頁頭條了,一打開就是。”
穆冰瑩湊過去看了看,果然看到首頁醒目的標題,再看下面麻麻的小字,“今天更新的容好像比上期多。”
“估計是被外面的讀者抗議了,這正好也到過年了,剩下的劇剛好夠到明年上半年發布。”
顧長逸將茶幾上的溫水往媳婦跟前放了放,“我讀了?”
“讀呀。”穆冰瑩拿了一個靠枕墊在腰后,是自己的枕頭,沙發扶手靠久了有點硌得慌。
“陸橫回頭不知跟那位漂亮姑娘說了什麼,兩人先后下車。
他將自行車把到姑娘手里,徑直朝著南燕走來。
那姑娘穿過陸橫的背影,盯著南燕瞧。
“什麼時候到的?”
陸橫沒問南燕,你怎麼來了,仿佛早就算到會來。
“剛到。”南燕沒有盯著漂亮姑娘瞧,眼神一直放在陸橫上。
從他意氣風發的眉宇,看到他潔白干凈的領口,再到他的手指,原本指骨上因為做農活磨出的繭,因為捧了一年書本已經變薄,沒那麼糙,似乎比的手還要細了。
“先去宿舍。”陸橫拎起南燕的包裹,沒有再看遠的姑娘與自行車,帶著走進校園。
“我可以去住便宜的招待所。”南燕觀察陸橫的臉,看不出他高不高興。
新婚夫妻這麼久不見,再見沒表現出高興,興許已經足以說明他不高興。
陸橫宿舍住了四個人,他與舍友一一打了招呼,遞了煙,三個舍友便借住到其他宿舍。
南燕看出陸橫在這里,比在郡江吃得開。
在郡江,沒什麼人喜歡陸橫。
在這里,陸橫好像很歡迎。
三個舍友走的時候,沒有一不愿,甚至是搶著走的,仿佛終于找到了討好陸橫的機會。
為什麼會討好陸橫?
“不?”陸橫解著襯衫紐扣。
南燕看著他將襯衫下,西皮鞋都下,疊放整齊,換上普通的灰棉襯衫與黑,再從床底拿出一雙黑布鞋。
沒了社會英的裝束,變回悉的陸橫。
“不,你很忙?”
“前段時間忙,最近可以閑下來。”
陸橫沒有解釋為什麼不寫信,沒有回應,態度稔自然,仿佛昨天才與南燕見過。
南燕問:“忙什麼?不用上課嗎?”
“大學不用天天上課。”陸橫拿起從西口袋里掏出的糧票,“去吃飯。”
南燕搖頭,“我不。”
陸橫拿起一沓錢,“錢還夠用?”
南燕看了一眼,大約有三十塊,“夠用,你去哪個單位實習了?”
陸橫道:“鴻飛紉機廠,做銷售,跑的地方多,能掙不。”
南燕問:“畢業之后就是到紉機廠工作?”
陸橫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
南燕看他只字不提重要的事,直接問:“去了就分房子?”
陸橫看了看,“沒那麼容易,先去吃飯。”
南燕不,陸橫手了的頭發,“我知道你。”
南燕心里堵悶的氣,被他散了。
“剛才那姑娘是誰?”
“紉機廠副廠長兒,蘇琳。”
南燕抿角,盯著陸橫看。
“是同學,覺得我形象適合銷售,介紹我去實習。”陸橫指著旁邊疊放在一起的服,“襯衫,西,皮鞋,都是拿爸的服借給我用,以后要還。”
南燕微微皺眉,“你沒錢買?”
陸橫起,“有的用,不想花錢,得攢下來寄給你。”
南燕聽了應該高興,卻笑不出來,一時找不出話去責怪他不注意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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