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樓梯上傳來靜。
“永錚,你這館子的菜好吃!”都尉魯謙拍著閻永錚肩膀大聲道:“俺也是吃過宮廷宴的人,還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瞅瞅我這腰帶,都快系不上啦!”
“哈哈哈,那還不是你貪吃!”陣前先鋒韓碩取笑道:“哎,永錚你不是又娶了房媳婦?”
“弟妹呢!”
“哎哎哎,對啊,弟妹呢!”
一幫人兵子似的呼和著要見閻永錚的媳婦。
見林楚楚在柜臺里低著頭,閻永錚便笑笑,“膽子小,待有機會的再見。”
“哈哈哈,弟妹害了!”魯謙使勁呼了韓碩一掌,“都踏娘的是你長的嚇人,弟妹才不敢出來見人的!”
“放屁,你不嚇人?”
“你刮胡子了?”
他們嬉笑怒罵地往出走,林楚楚站在柜臺里,察覺一道視線投過來,本能地一抬頭對上一雙眼睛的眼睛。
正是來時眾人簇擁的那個,他神俊朗上一派貴氣,混在當兵的里也不顯違和。
只是看著林楚楚的目過于驚詫和專注。
踢踏的馬蹄聲響起,閻永錚走了進來。
“送走了?”林楚楚問。
“嗯,送走了,說過幾日休沐再來。”閻永錚酒氣熏熏的,對著林楚楚就是笑。
“喝多了?”林楚楚抿帶著笑意,正要去給他弄杯蜂水。
店門口有人急促地喊道:“永錚!”
一錠銀子拍到柜臺,“我……我忘給錢了……”
“殿……您不必如此。”閻永錚連忙把銀子往回推。
“收著吧,原打算也是要給的,不是我的,還有兄弟們的心意。”
那人拒絕著,震驚與怯然的目太過直白,讓林楚楚覺有些不自然。
“這……”他笑了起來,“這是你的……”
“是子,我老婆……”閻永錚笑了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也,也是你家鄉的人?”
“老家隔壁村的,雖是家里做主但我十分中意。”
“好好……”那人拍了拍閻永錚的肩膀,眼睛卻從未離開過林楚楚的臉上,“這錢,你且收著,過幾日我們再來。”
梁蕪一腳踏出門口,都不忘回頭停留在那張讓他震驚的臉上。
打馬回轉,跟上下屬的隊伍。
魯謙大聲道:“殿下,你也真是的,隨份子的錢誰去不行,偏得您自己過去。”
梁蕪十歲起長在軍營,老兵油子們沒大沒小慣了。
若是平常他肯定馬鞭過去,說上幾句,但今個兒……
他下頜咬,似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我著急見父王,先走一步了!”
說著沙土塵揚,迅速趕超眾人。
西北大營主帥營帳。
“父王!”
見他慌張,梁鴻晟眉心不愉皺起。
“父王,我見到妹妹了。”
“致兒,不是尋回來了,前些天不在豫州見過。”提起差點遇害的掌上明珠,梁鴻晟的臉更沉了。
梁蕪氣息都沒勻乎,急急道:“不,父王不是致兒,是……另一個……”
梁鴻晟臉驟變,眼睫睜大看著一向穩重,此時卻神慌張的大兒子,“蕪,你,你……”
“爹,我不會看錯!”梁蕪周的一會燒著了一會涼下去,要不是實打實的看見了人,他都以為是夢一場。
“就在同城,還嫁給了朝云衛的閻永錚。”
“爹,你說是不是,當初咱們找的方向就錯了,妹妹本就不在江南,而是被人拐到了西北……”
梁鴻晟站起來,在地上踱了幾步,“查,就閻永錚那里下手,十五年了,我倒要看看拐走我的兒的到底是誰!”
這天往上,天還沒亮。
林闖剛從茅坑放水回來,摁著眼睛就見幾個黑影,從他家屋子里竄出。
肩上扛著的正是他爹娘。
他嚇傻了似地站在原地,一個音階都不出。
鮮魚鮮這邊,軍中的人離開后酒蒙子們消停了兩天,第三天照舊卷土重來。
林楚楚有些坐不住了,背后的人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在對面開了一家跟鮮魚鮮一模一樣的酒樓,是分走了不生意,但商業上沒有其他的作。
姓彭的日日過來套近乎,卻沒像廚房那邊打探過一眼。
“閻老弟,咱先干了這杯酒。”彭友德酒杯一晃三搖,消瘦的臉上盡是猥瑣,“等這杯酒喝完,老大哥帶你去個高地方。”
旁邊人,紛紛起哄湊熱鬧。
尤其那個搶過孩錢的男人,一臉激,“對對,日日在你家喝酒有什麼意思,去我家,我娘子……不長的漂亮手藝不比你家的差。”
這些人的臉上頓時靡起來,閻永錚心覺不對,但與他們拉扯太舊,等的就是他們的后招。
杯里的酒一飲而盡,“諸位,晚上要是離家我須得跟娘子商量一下,您們先喝著我去去就來。”
“哎,跟人能說什麼呀,我看他就是個耙耳朵!”
“姓閻的不識好歹,那咱們就先去。”
聞言幾個人又都哄笑起來。
張秀才剛要跟著起,就被彭老板拉了下來,“把鑰匙給他們,我與你有些話要說。”
閻永錚下來以后,總覺得心中不適。
幾人剛走,他便想上樓再看一眼,樓梯口卻見平日里總在門口轉悠的小丫頭。
“叔叔好。”臉上的笑像是練好了那般,笑意不達眼底。
閻永錚一愣,彭友德領來的都是商人怎地孩子穿的這麼破爛,“你爹是哪個?”
小孩輕笑著說:“我爹是張秀才,我張秀禾,他們喝多了睡著了,待會他醒了,叔叔你跟我爹說一聲,我娘想讓他早點歸家。”
“行。”既然喝睡著了,便暫時不用上去。
張秀禾蹦跶噠地出了店門。
這斷時間閻永錚的酒都沒喝,他拽著林楚楚去了后院,酒樓也不管了,只想摟著媳婦好好地睡上一覺。
林楚楚被錮著酒氣熏染,只覺沒多一會,就被大力的拍門聲震驚。
“東家!東家府來了人了,出事了!”
疾步走到前院,店門口全是人前廳里占滿了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