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弄炭火的手停在半空中，徐疏清神黯然，苦笑了下，“我去又能怎麼樣呢……”

當年他們好時，荀崇山護不住，現在合離了人也快死了。

再去除了徒增傷心又能怎麼樣。

“去回了老太太，誠兒不會改姓，真有那天也不會給荀崇山摔盆。”

荀府，一大早從徐疏清的禮退回來，黃氏就開始鬧騰。

說荀老太太誆了，堂堂國公府的小姐，卻要為個癱子守活寡。

荀老太太腦仁里面讓嚷的像是拿子在攪。

“崇山呢，他今天怎麼樣，還能不能吃得下去飯？”

“不大能了，清早喂的湯老爺全都吐了，人醒了過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只小爺娘的名……”

“哎，造孽啊，造孽啊……”荀老太太拐敲的砰砰響，也沒說去看看兒子。

荀崇山躺在床上面皮鐵銹的，凹陷的眼眶熱淚留了下來，“是我負，不來看我也是應當……”

“誠兒，你這次去，可看見誠兒了，他可有長高了些？”

余副將心頭酸，應承著，“看見了，小爺出息了，個頭竄了不，虎父無犬子也越來越有將軍的風范。”

夫人的府上他哪里進得去啊，就連路過了都讓看門的吐吐沫。

床上的人極近油盡燈枯，熬著一口氣全等著發妻過來看上一眼。

徐疏清連兒子摔盆都不讓的話，對著這個曾經馳騁疆場現在卻攤在床上的人說出來太過殘忍。

余副將只說徐疏清因為洪英茶的事，要去一趟西北，再回來就要年后了。

“余莽，你說我跟著去一趟西北怎麼樣。”荀崇山口起伏得厲害，“京城離西北腳程快一些，騎五六天的快馬就能到了……”

“要我還能就好了……”

荀崇山一干銀槍年名，現如今卻落了個這幅模樣，余莽看不下去抹淚。

扔下兩瓶花高價費力弄來說是能治病的果醬就走，一刻都不忍多呆。

……

臨近過年，村里面喜氣洋洋。

今年地里收好，在閻家又弄了不進項，好些人家過去都舍不得稱，現在也有余錢給孩子扯布做新裳了。

羊弄回來紡的紗線，林楚楚總覺得不夠細，又請了城里的老繡娘在家里待著半個月，才把羊線的問題給解決了。

現在村里的人手不離竹針，甭管是扎堆閑聊還是干啥，都比著賽似的織羊、羊，線手套，線帽子。

這些俏的東西，還沒等推出去，徐敏懷就先盯上了。

林楚楚也想織，奈何手跟不分瓣似的，繡鴛鴦都繡得跟大野鵝一樣，費勁好大勁給自家男人織了個線手套，五個手指頭沒一個能塞進去的。

“媳婦，別折騰了。”閻永錚瞅費勁的樣子心頭發笑，“我不冷，不帶也是一樣的。”

“村里男人都有，我也想你有。”林楚楚拆著失敗的不知道第幾次手套，不滿地嘟囔，“這東西咋那麼難嘛，我看他們弄的容易的啊！”

“咱家不用你做哪些個。”閻永錚一把把人撈過來，強行給穿上棉，再拿熱帕子伺候洗臉。

空間里的化妝品也拿了出來，林楚楚仰著臉一層層任男人細地給涂抹著。

這場景要是讓村里人看見準得驚掉下。

五大三的閻永錚，伺候媳婦比伺候月子里的孩子還細心。

臘月二十三鮮魚鮮放假，年底之前他們倆還得再去一趟，陪著伙計們吃頓飯。

阿致在閻家待了幾個月。

早把這里當自己家一樣，初秋下的小公鹿已經大了。

平日里最喜歡喂著玩。

一盆草葉子端在懷里，阿致剛走到門口，迎面停下來兩輛馬車。

還來不及轉頭，車簾就已經開。

徐疏清猛然定在馬車上，手腳不聽使喚，張了張，“長、長玥郡主……”

阿致也震驚了一瞬，很快便恢復了笑容，“疏清，你怎麼來豫州了？”

“你……你不是……”

“被這家人家救了，暫時沒想回京。”阿致臉上還是淡然，“你來找人嗎？”

這時二黑的驢車駛了出來，見門口車馬上矗立這個姿容清冷的人。

瞧跟阿致的樣子好像還認識。

“阿致，這是你的家人嗎？”林楚楚以為是阿致的家人尋了過來。

徐疏清看了看長玥郡主，視線又停在林楚楚臉上。

們兩個容貌太過相似，同樣的臉型眉眼，除了朱砂痣的位置不一樣，連大小都差不多。

“不是家人，之前認識。”才名滿貫京華的大昭郡主，此刻正抱著裝草料的簸箕，子往里讓了讓，阿致淡笑說：“可能是來找你的。”

“我先去喂小鹿，有什麼事晚些再說。”

徐疏清人還站在馬車上，直到長玥郡主走遠了才回過來神。

“楚楚？”端方一笑，“我是徐疏清。”

家里來了貴客，城里定然是去不了。

徐疏清不是自己來的，馬車里還有個雕玉琢的小男孩。

那孩子剛在家里坐下，小滿和小月就開始看他。

“小哥哥你真好看，像年畫里的散財子。”小月笑嘻嘻地，走上前開手遞上去一棵松子糖。

男孩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只管目視前方要不是瞳仁著，都以為他是個盲人。

徐疏清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兒子裳，“誠兒，妹妹再跟你說話，你一。”

只說了讓兒子，卻沒說讓兒子回話。

那孩子玲瓏剔的眼睛四周瞅了瞅，對準陌生的一家子扯開嗓子，就開始尖：“啊啊！”

“啊啊！”

小滿和小月被他嚇得一哆嗦。

“娘，他咋了，我沒欺負他呀。”小月往林楚楚后躲。

那孩子眉眼間不似吳嬸的兒子，楊小山那樣拉的很遠，長的又跟團一樣，看上去也不像是個腦癱唐氏兒之類的。

“小月不怕，哥哥就是到了不認識的環境，有些不適應而已。”

徐疏清兒子的尖聲跟在耳朵里的鋼針一樣。

一口氣喊起來沒完。

任怎麼勸，他尖聲都沒有停下。

“徐小姐，先別勸了。”林楚楚扯了下，“讓他吧，累了自然也就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