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小舅子。”閻永錚不咸不淡地說了句。

柜臺上的銀子林楚楚顛了顛，笑著扔給里頭的小六子，“會員頭名你這點銀子恐怕還不夠。”

“這還不夠？”小蔣驚了下，“這可是我半個月的花銷，你這東西咋那麼貴啊，我聽說昨個來了好些個人。”

“我倒要看看東西有多好吃！”

“小嫂子，給我單擺一桌就要最高規格的那種！把你們店里最好的東西拿出來！”

他剛靠近林楚楚邊，連服邊都沒到，就被閻永錚扯了過去，“去樓上吃。”

“哎哎，你別拽我啊。”小蔣喊道：“樓下什麼樣我還沒看呢！我還有話要跟你媳婦說呢……”

人一上樓張山峰立馬說：“弟妹，這就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

“看著像個讀書人，行徑咋瞅著像個紈绔？要不是閻永錚也在我都以為他要調戲你！”

林楚楚輕笑，“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而已。”

店里的招牌菜都擺上桌，閻永錚也沒有離席。

小蔣公子悶頭吃了好半天，又添了兩碗米飯，吃的腹上腰帶都了，才拍著肚皮道：“小嫂子你這飯菜可真好吃啊……”

“好吃你就常來。”林楚楚道。

“還是外送吧。”閻永錚還是沒個笑臉，“書院里也能送。”

小蔣聽不出來話里的不樂意，只管順著心思說：“書院也行啊，正好送去給先生香掉他的舌頭，省的整日念我……”

他嘿嘿一笑，“小嫂子，那誰……”

“誰？”

“就你小叔子。”他一臉八卦地拍了一下邊的閻永錚道：“閻大哥，閻玉樹是你弟弟吧。”

閻永錚嗯了一聲。

“知道不，你弟弟婚了。”

夫妻倆詫異，“婚了？”

“那可不是，就上月末的事，娶的是城東員外家的獨。”小蔣道：“還是上門婿呢，答應了生的孩子只允許有一個男丁姓閻。”

林楚楚有些詫異，“他那麼好臉面的人怎麼能輕易答應呢？”

“誰說不是。”小蔣慨道：“我看他讀書也是一般，秀才能不能考的中都兩說，那親事是人家小姐主的，一開始他也不愿意。”

“都是帶把的爺們誰愿意做上門婿啊，閻玉樹還是個生，不是他娘麼？”

“怎麼了？”這回出聲的是閻永錚。

小蔣挑眉看他：“你們家斷親了是吧？”他一拍大說：“哎喲，你那個娘可真是個極品，從牢里出來后三天兩頭鬼不分日夜。”

“附近住戶都收不了了，找了他們家幾回，那老太太毫無禮教見人就罵，我聽人學過罵的那一個難聽。”

“也不知道是誰，被罵的存了惡心眼，趁閻玉樹不在家的時候拿東西砸了，腦袋開了好大個口子，差點沒救不回來，花了好些個銀子呢，閻玉樹要上學念書，老娘攤床上整天哭喊他哪里忙得過來呦……”

聽了這些閻永錚林楚楚一同沉默。

其實老閻婆子回村里哭墳的時候，他們都知道。

閻永錚也去看了，不出所料挨了一頓臭罵，所有緣由全都歸到了他上林楚楚的上。

正面關道，背向獨木橋。

已經徹底了斷了，閻玉樹作何決定都與他們沒什麼關系。

小蔣八卦了一通，見他倆沉悶下來，又說：“小嫂子，我可把一個月的花銷都花完了，月底過不下去了，你可得借我些度日……”

他怎麼朝林楚楚借錢，閻永錚剛要發問，樓下張山峰就來喊說是一桌本地商會的可人過來了。

“你月例銀子花沒了，為啥要管我借？”閻永錚下樓去，林楚楚問道。

“嘿，小嫂子你可得講究點。”小蔣樂顛顛地道：“陳老壽辰當天姓張的就把書局給砸了，雖然我讓衙差在那盯著，到底還是損壞了些東西。”

“這不我的銀子都補償給書局老板了麼。”

“那你今天還充臉面辦什麼會員啊。”林楚楚逗他，“你直接過來吃飯不好？我還能收你錢？”

“那能一樣嗎？”

“朋友就得肝膽相照，你們家這麼高興的事我當然要表示一下，跟你借錢下月就能還上，有好事不隨禮豈不跌面……”

“人不大還跌面，懂的不……”

鮮魚鮮對面僻站了幾個人，“我剛問出來了，張老大那書就是知府小舅子搞的事，砸了書局的錢還是他賠的呢。”

“他干的？”另一個人憤怒道：“膽子可真踏馬不小，張老大可是總督的小舅子，他一個知府的小舅子也敢設計張老大？還真是膽了。”

張志賢收攏了豫州城里一多半的地流氓，平日里牛批能吹上天，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他們本不懂。

都是小舅子不假，但張志賢的姐姐是上不去臺面的小妾，小蔣的父親卻是鴻臚寺丞正經的四品京。

即便三品大員，相差一品，在鴻臚寺外部一把手面前也得客客氣氣。

等了好一會不見閻永錚過來，小蔣也知道規矩，吃得差不多了起便要走。

林楚楚把人送到酒樓門口，遞給了他一百兩銀票，“說好了，下月還我啊，不還我就告訴你姐姐去。”

“還還，肯定還！”了銀子小蔣樂顛顛上了自家馬車。

客人送走林楚楚剛要回頭，口鼻忽然被捂住，接著里塞上了東西，瞬時間眼前黑了下去。

此時正是飯口剛過，店門口零星幾個人誰也沒往這里多看。

小蔣坐在車里，頭探出車子林楚楚站的那塊地方就沒人了。

“走的可真快。”

“哎，那地上是什麼東西？”

他眼尖地瞅見一塊亮閃閃的東西，連忙招呼車夫掉頭。

閻永錚陪著客人敬了一圈酒，剛出包房張山峰跌撞著跑了上來，“怎麼了？”

“林楚楚！”

張山峰手拿著一銀簪瞠目裂，“你媳婦不見了！”

小蔣急的團團轉，心都要蹦出來了，“我就一轉，就是上了馬車功夫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永錚你別急，店里的伙計全都去追了，就一眨眼的功夫肯定能攆上。”

張山峰說的什麼，閻永錚一個字都沒聽見去，瞎了的哪只眼疤痕因為怒氣凸起，周煞氣全都跑了出來。

他沉著臉，嗓子寒徹，“張志賢家在哪？”

“張志賢？”小蔣愣了下說：“對對，肯定是他！”

他拉拉把前幾天和林楚楚一起算計的事給說了出來。

閻永錚一句都沒聽完，沖上二樓拿起床底下布條纏著的長條東西就直接沖了出去。

另一頭。

張志賢正在家里躺丫鬟上聽小曲，下面的人扛著麻袋就進來了。

他眉頭一皺，“干什麼這是？”

“老大，這回你可得給我們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