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賀驍的眸子出侵略,仿佛在威脅孟嫵求助。
陸行章不聲地擋在鐘賀驍和孟嫵中間,代為回答:“有勞鐘統領關心,我們自會應對。”
他目堅定冷漠,將鐘賀驍隔絕在他和孟嫵的世界之外。
鐘賀驍視線從陸行章流轉到孟嫵上,意味深長地說著:“陸公子,孟大夫可不是你的所有。”
不等孟嫵問他什麼意思,他便融到人里,尋不到蹤跡。
那句話一直盤桓在孟嫵心頭,不住地回想著鐘賀驍到底什麼意思,當然不是陸行章的所有,但鐘賀驍似乎話外有話。
盡管已經春,但夜晚還是有幾分涼意。
晚風掃過臉頰,仿佛冰刀淺淺割過皮。
孟嫵呼出一口冷氣,攏了攏領,沒話找話:“何時出榜?”
“下月十五。”
點點頭,時間對上了,看來是穩了。
陸行章快半步,余時刻注意著,見面疲態,掃了眼沉重的發飾,低聲問:“我幫你把發飾取下來。”
“好。”孟嫵乖乖停步。
低垂著頭,任由陸行章撥弄著的頭飾,雖然頭飾纏繞嚴實,但陸行章的作輕,沒有到任何不適。
陸行章的手指穿過的發,忍不住捻了下。
“很難拆下來嗎?”好一會兒聽不見靜,就連呼吸聲都相當微弱,孟嫵試探著。
“不是。”他似乎才回神,手指依依不舍地從發間離開,拿下發飾,穩穩端住,仔細端詳了下:“你喜歡這樣的?”
孟嫵有點意外,直白搖頭:“不,太重了,我的頭仿佛了個秤砣。”
皺著小臉,陸行章反而淺笑了下,點頭附和:“恩,我也覺得不太襯你。”
殿試主要考對策,陸行章閱讀之余也經常去醫館幫著打下手,讓陸玉休息幾天。
這日人不太多,孟嫵撐在柜臺上,思考著問陸行章:“我是不是對玉兒太嚴苛了?”
陸行章正在謄抄病歷,頭都沒抬:“沒有。”
若有所思地撐起下,看著外面偶爾跑過的與陸玉年紀相仿的孩,笑得天真無邪,陸玉似乎一直都跟著他們愁眉苦臉的。
正考慮著,一群人浩浩地走進來,人雖然多,但移卻很緩慢。
孟嫵定睛看去,中間的正是尹夫人。
尹夫人張一圈,看到孟嫵后立刻笑起來,忙快步走來:“薰……孟大夫。”
“尹夫人,您子尚未恢復,怎麼出府了?”孟嫵忙繞過陸行章的后背,走出柜臺,扶上尹夫人的手臂。
陸行章見狀也上前打招呼:“參見尹夫人。”
尹夫人一邊應著,手卻不肯放開孟嫵,牽著,旁邊的病人已經好奇地看了過來。
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孟嫵將尹夫人引到院,尹夫人緩緩落坐,握著孟嫵的手腕,上下打量著:“我聽說小依那丫頭給你點鴛鴦譜了?”
小依便是尹小姐,大名喚尹依。
孟嫵倒不太在意地回應:“尹小姐也是為我好。”
尹夫人遣退下人,屋只留下孟嫵和陸行章,另一只手拍著孟嫵的手背,語重心長地道:“其實也不算點鴛鴦譜,你與那賀驍,也是有一段姻緣的。”
“姻緣?”陸行章聽出其中怪異之,掃過孟嫵,不解發問。
尹夫人這才注意到陸行章的存在似的:“陸公子,孟氏沉冤的雪全托了你的福。”
“尹夫人客氣了,這是陸某分之事,只是小生好奇,為何尹夫人會說孟嫵和鐘統領有姻緣?”陸行章在某些時刻相當直白,直奔主題。
孟嫵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張地看著尹夫人。
雖然上次否認了自己的份,但看尹夫人這親自找上門的架勢,是半個字都沒信。
果然,尹夫人面上浮現不可思議來,口而出:“陸公子還不知道嗎?孟大夫……”
“尹夫人。”孟嫵急之下住,面難。
尹夫人雖然纏綿病榻,但也是個聰明人,霎時明白過來,中途生生轉了個彎:“孟大夫救過賀驍命,賀驍很是喜歡孟大夫,和小依提過好幾次,就連來看我都滿不離孟大夫。”
這說得更尷尬了,孟嫵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回答:“我也沒那麼好,鐘統領是被蒙蔽了。”
“你很好。”
“你很好。”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
尹夫人和陸行章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住。
短暫的沉默中,孟嫵笑了下,走到尹夫人邊為把脈,陸行章面逐漸嚴肅,直覺尹夫人還有事瞞著他。
難不孟嫵真的和尹夫人有關系?
“孟大夫,有人找您看診。”李欣在外頭招呼著。
“急癥嗎?不急的話,就你看吧。”孟嫵還記掛著尹夫人的傷勢。
李欣看了眼外頭那個一錦的公子,小聲道:“他指名道姓讓您看診,似乎是位有份的人。”
孟嫵眼神微怔。
尹夫人此時也道:“我就是來表達謝意,既然你在忙,我就先走了。”
三人一同走出院,外面那公子看到尹夫人時有些意外,恭敬地行禮:“參見尹夫人。”
“小任也來找孟大夫看病?難道是鄭府大夫不夠用了嗎?”尹夫人掛著溫婉的笑。
鄭府,元輔鄭大人。
孟嫵和陸行章對視一眼,眼里嚴肅許多。
那人有條不紊地回答:“聽聞這里的大夫治好了久臥床榻的尹夫人,在下實在好奇,才來此探探。”
“那你探吧。”尹夫人對那人不太關心,回頭對孟嫵笑笑:“下次再來看你。”
孟嫵把著脈,陸行章拿著紙筆在一旁協助。
“姓名,年齡,住址。”
那人徐徐道來:“任有之,二十,鄭府別院。”
陸行章的筆尖微頓,看來是鄭府的幕僚,他抬頭看去,任有之面平靜,變不驚,仿佛就是為了告訴他們自己的份。
與此同時,孟嫵已經診完脈,收回手:“任公子,你脈象穩定,只是有些脾虛,些微調養便可。”
“有勞孟大夫。”任有之優雅地攏了袖子,輕描淡寫地道:“不知孟大夫可否親自將藥送上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