塹堃。
上班族陸陸續續進大廳,刷卡後腳步匆忙沖向電梯。
許多人早餐索拎在手裏,準備趁著到辦公室的這段路解決掉。
羅聞櫻把車停放在自己固定的位子,拿起包,踩著高跟鞋隨手拍上門。
「Eve。」
「早安。」
「早。」
羅聞櫻跟往來的人群打過招呼,燙了個發,發自中間分,不留一點劉海,兩旁向卷翹的弧度能襯出小臉的特點。
站到電梯口,恰好專屬電梯也下來,明錚邁步向前,目同羅聞櫻不期然對上,安靜地別開,也沒打招呼。
小朱小心翼翼瞅了眼,自兩人爭吵到現在,除去公事,誰都沒有先和誰說上過一句話。
羅聞櫻走進辦公室后打開電腦,雙手掩面,神難掩疲憊,小朱敲響門走進來。
「Eve,給你泡杯咖啡提提神。」
「謝謝。」羅聞櫻示意將咖啡放到桌上。
「你和老大沒事吧?」
「我和他會有什麼事嗎?」羅聞櫻抬起頭盯向小朱。
「沒,沒什麼。」小朱指了指門口,「那我先出去。」
「去吧。」羅聞櫻想到什麼似的,又喊住,「小朱。」
「嗯。」
「下午跟LC公司的錢總有個應酬,你過去吧。」
小朱難以置信地揚高音調,「你說我?」
「怎麼,有問題?」羅聞櫻十指扣後手肘支於桌沿。
「以往都是你親自出馬,我怕我應付不過來,再說這是筆上千萬的單子,我……」
「小朱,」羅聞櫻打斷的話,「你要明白,我不可能時刻盯著你,除非你一輩子只想做個助理,這些都是很好的磨練機會,我剛職場的時候也跟你一樣,我只是仗著年輕敢闖,砸了單子我還被之前的老闆將資料直接甩到過臉上。辱和委屈是最沒用的東西,那隻能說明自己的能力不夠,你以為誰的路都會有人自幫你鋪好嗎?」
小朱抬起眼簾小心翼翼瞅了眼羅聞櫻,對羅聞櫻的背景多有些了解,今天若不是羅聞櫻這樣說,小朱也會跟別人一樣,以為羅聞櫻的錦繡前程是靠著家裏的關係。
「Eve,我知道了。」
羅聞櫻擺下手,「出去吧。」
小朱畢竟是新人,儘管跟著羅聞櫻也有段日子,單獨出去卻還是頭一次。
電話打進來時,羅聞櫻正在辦公室開會,銷售代表介紹本季度幾個地區的銷售況,羅聞櫻的手機打斷上頭的話,明錚狹長目斜睨而來,羅聞櫻示意對方繼續。
「喂。」
「Eve,不行啊,我撐不住。」
羅聞櫻面淡然,目自明錚臉部撇開,「撐不住就這樣,你看著辦。」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小朱回來時,兩個眼圈通紅,腳步急促直奔羅聞櫻的辦公室。
才進去,羅聞櫻抬頭看向。「怎麼了?」
「他們說話好難聽。」
羅聞櫻不以為意看著跟前的電腦,「說你不吃青春這碗飯可惜了?」
「你,你怎麼知道?」小朱臉漲紅,「老鬼居然讓我給他做四。」
羅聞櫻笑了笑,沒有說話。
「Eve,你說老大那我要怎麼說才好?」
「實話實說就好。」
小朱忐忑地出去,又被進塹堃的頂層辦公室。
掩起沉重的硃紅大門,明錚背對坐在辦公椅,小朱深吸口氣,對明錚向來有敬畏,這個男人總是令人親近不得,哪怕他笑的時候,面容彷彿也結了層冰霜。
明錚轉椅子,如鷹般銳利黑邃的眸子過去,「搞砸了?」
小朱盡量平復心,羅聞櫻的話猶在耳邊,也打算實話實說,「我應付不來,對方錢總都50多了,還讓我……」
明錚目一瞬不瞬盯。
小朱咬了下。
男人蹙起的眉尖越發擰川形,「出去吧。」
小朱面訝異,「啊?」
「出去。」明錚語氣煩躁,小朱趕一溜煙走人。
明錚只覺口堵悶的厲害,在這個圈子裏誰人不知,凡是有些姿的人出去,這種事十有八九會到。羅聞櫻闖至今,自然也算過來人。
中午時分,明錚吃過飯準備去辦公室,看到員工電梯門打開,他抬邁了進去。
羅聞櫻聽見腳步聲,視線從雜誌上抬起,目不期然及到明錚眼底,若無其事般收回,繼續翻手裏的雜誌。
也只有自己能覺到,手腕抖地幾乎要拿不穩雜誌。
明錚背部倚靠電梯牆,「吃過飯了?」
「嗯。」冷淡應答,神似有不耐,眼睛看著飛速向上顯示的數字。
「小朱的單子,砸了就算了吧。」
聽了明錚的話,羅聞櫻還是沒有表現出毫別樣神來,「嗯,誰能保證每回單子都搶在手裏呢,就當是歷練吧。」
明錚眼簾微垂,餘睇向羅聞櫻的側臉,收起雜誌,準備等電梯門打開后出去。
「Eve——」
叮。
門自敞開,羅聞櫻二話不說徑自往外走。
明錚瞅了的背影,在電梯門即將合起之際用手擋了下。
兩人依舊沒再說話,各自回到辦公室。
小朱丟了個大單子,天魂不守舍,臨近下班時間,拿著資料去羅聞櫻辦公室。
才敲開門,便看到羅聞櫻收拾了東西準備下班。
「Eve,我有些事想問你,卡住了沒想通。」
羅聞櫻瞅一眼時間,「改天吧,以往下班你跑得比兔子還要快,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勤快?」
「我哪裏還有心下班,嘔都嘔死了。」
羅聞櫻笑意滿面,「行了,多大點事,趕收拾東西回家吧,睡過一覺明天就好了。」
隨手關掉電腦,這會已近夏天,外面日頭依舊毒辣,羅聞櫻拎起包,「我下班了。」
小朱回辦公室的途中忍不住嘟囔,以往羅聞櫻是個不加班就渾不自在的人,這會卻走得比誰都早,也不管手裏的工作是否忙完,這似乎不像的風格。
明錚眉頭鎖坐在辦公桌前,一通線電話撥出去卻始終沒人接通。
半晌后,有電話打到小朱那,「喂,去辦公室把Eve上來。」
「老大,Eve已經下班了。」
「什麼?」明錚口氣差到極點,「你打電話把回來。」
「老大,這……」小朱鬱悶,是羅聞櫻的助理而已,哪裏有那權利。
明錚砸下電話前撂了句話,「半小時見不到,扣你們部門獎金。」
小朱只得自認倒霉,打電話給羅聞櫻,車子才開出塹堃,「喂,什麼事?」
「Eve,老大發怒了,可能遇到麻煩了,讓你趕回公司。」
羅聞櫻專註地開車,「你告訴他這會是下班時間,我有權選擇不加班,要扣錢隨便他。」
小朱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嘟聲,真真是鬱結,敢了夾心餅乾?
羅聞櫻住的小區離塹堃不遠,為了方便,一早從家裏搬出來,住的是6樓一百來平米的兩居室,省得天天被嘮叨。
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去,已經連續一個月正常上下班,日子倒也過得清閑。
雙開門冰箱有昨天在超市買的生菜,羅聞櫻先把飯煮上,再開始準備炒兩個小菜。
小朱戰戰兢兢從明錚辦公室出來,還沒走多遠,就聽到後面傳來砰的一聲,接著便看到明錚大步走向電梯口。
羅聞櫻把菜洗凈后準備炒,一菜一湯,自己足夠對付了。
明錚知道的住,也來過,把車駛進停車場,看到羅聞櫻的車在那,明錚停到車邊上,下車時猶豫了一會。
他拿起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文件,也不是非要找羅聞櫻才能解決,只不過一個多月以來,他難得能尋到這樣的理由。
明錚將資料在手裏掂了掂,然後拍上車門走向電梯。
羅聞櫻熗鍋后,放佐料,明錚站在門外,他手按向門鈴。
「誰啊。」羅聞櫻喊了句,菜炒到一半,走出去開門時還不忘將圍放到一邊。
門隙開到足夠能看清楚外面的人,羅聞櫻手裏作頓住,「有事。」
明錚鼻翼間能聞到飯菜的香味,他收回視線后正道,「有個項目先前是你負責的,跟我回趟公司。」
羅聞櫻不為所,「可現在是下班時間。」
「Eve,你該明白,在其位,有些事是你該要負責的。」
「也是你教我的,做事不必太拚命,再說塹堃是你的公司,我只是個下屬,一個項目的得失說穿了對我影響不大,你還有事嗎?」羅聞櫻說完要關門。
明錚先一步用手擋住,「Eve,這不是你做事的風格。」
「什麼是風格,人都能變更別說是別的了。」羅聞櫻懶得聽他廢話,「你是塹堃總裁,還有你解決不了的事?」
明錚擋在跟前,「我們好好談談吧。」
「沒什麼好談的。」
羅聞櫻見他站著不,「我廚房油鍋還燙著,就不送你了。」
說完,再度要關門。
明錚依舊擋著不肯鬆手,羅聞櫻索將門用力打開,雙手朝他前推去,「給我走。」
明錚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站不住,他順勢握手臂,將猛地提起抱在懷裏后,大步往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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