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歌帶著綿綿出了大門，回過頭，看見頭頂“璃院”兩個大字，心里已經有八，九分的確定了，剩下一分，只看許大夫怎麼說。

　綿綿也抬頭看著那個字，再看向里頭，心里竟有些不舍之意。

　“小舅舅，等找到爺爺，明天我可以來找哥哥玩嗎？”

　楚長歌心中煩悶，“再說吧。”

　“我們現在去哪里？”

　“客棧。”

　“不住你家里嗎？”

　楚長歌頓了頓，“嗯，那里不好玩，我們住客棧比較好。”

　雖然對外稱，他是楚六公子，但其實，在楚家，他什麼權利都沒有，一個私生子，也得不到尊敬，他就是個客人，還是個不被主子喜歡的客人。

　他自己倒無所謂，但是他怕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嚇著綿綿。

　綿綿那麼小，可經不起那些人的“關注”。

　綿綿似懂非懂，“哦。”

　出了兩條巷子，楚長歌選了一家極好的客棧，要了兩間上房。

　可不能委屈了小姑娘。

　一進房間，就見許大夫在里頭等著了，楚長歌見怪不怪。

　“爺爺。”

　綿綿看見許大夫，一臉興，飛奔著跑過去。

　“哎喲，我的小乖乖。”許大夫一把將綿綿抱起來。

　“怎麼樣，剛剛嚇著你沒有？”

　許大夫的語氣半開玩笑，讓人覺得他剛剛在楚家門口的巷子里，抱起綿綿就走，并不是因為什麼大事，只是覺得好玩。

　綿綿點點頭。

　轉而問道，“爺爺，爹爹為什麼要和你打起來？”

　“爹爹？”許大夫心中大驚，看向楚長歌。

　楚長歌開口，“綿綿說缺一個爹爹，那公子俊無雙，又細心溫，做爹爹正好。”

　許大夫幾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對著綿綿嚴肅道，“綿綿，爹爹可不是隨便認的，要是對方是壞人怎麼辦？”

　綿綿眨眨眼，“哦。”

　許大夫滿意地了的頭，笑道，“這才乖。”

　“可是，可是爹爹不是壞人，敬亭也不是，敬亭把他的好吃的都拿出來給我吃。”

　“敬亭？”

　“嗯，就是爹爹的兒子，他沒有娘親，我沒有爹爹，他說把他的爹爹分一半給我，娘親說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于是我就把娘親分了一半給他。”

　這爹爹娘親的，許大夫都聽懵了，好一會才繞回來。

　這可不是“隨便的東西”。

　他看了看楚長歌，又看了看綿綿，言又止。

　楚長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泥人，“綿綿，來，看看，喜不喜歡。”

　“哇，好漂亮的小人。”

　“喏，送給你玩。”

　小姑娘滿臉歡喜，“謝謝小舅舅。”

　“不客氣。”

　趁著綿綿玩得投，楚長歌走向許大夫，低聲道，“你為什麼看見那個人就跑？”

　許大夫別開眼，義正言辭，“誰跑了，我就是想撇開你，誰想到那丫的追了上來，哎，也不知是什麼仇什麼怨。”

　楚長歌看著他，“你是不是還準備說：一定是那個人覺得綿綿那麼可，把你當了人販子，所以才追了上來。”

　許大夫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但剛剛楚長歌的話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心虛，“不然呢。”

　“師父還想瞞著我嗎？”楚長歌正道。

　“瞞著你什麼，你有什麼可以讓我瞞的你說。”

　許大夫白他一眼，吹了吹胡子。

　“師父。”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我和綿綿去的別苑，名字璃院，對，就是阿璃的璃，夏璃的璃，那里的主人，有一個兒子，和綿綿一樣大，而綿綿的長相，有三分像那個追師父的人。”

　楚長歌面無表地說完，眼睛盯著許大夫。

　許大夫皺眉，“那又如何？”

　“師父，三年前的事，我是參與者，你對別人可以否認，但是對我，你覺得我會信？

　那個追你出去的人，就是師姐的丈夫對不對？”

　一貴氣，看著就不像平凡人，從前，我總是想象不出，師姐那樣的人，得是怎樣的人才配的上，今日一見，才知道什麼是天生一對。”

　許大夫想反駁，但是，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憋出一句，“你想多了。”

　“師父可記得，當初的另外一個孩子。我今兒見著了，是個男孩，如今就在那璃院，和綿綿一樣乖巧可。

　師父，這件事，師姐還不知道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許大夫是想否認也不能了，但是上還是不松口，“你一定是看錯了。”

　“在璃院，我走的時候，那位公子和我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他說他們這一趟來潯城，就是為了找我。

　第二句，他問我，三年前的二月十五，我有沒有去過寧城。”

　“那你怎麼說？”

　許大夫的語氣帶著些許急切。

　楚長歌沒有回答他，“所以，我剛剛說的都是對的是不是？那位公子就是師姐的丈夫，綿綿也是他的孩子，而那個小公子，也是師姐的孩子。”

　許大夫眉頭皺在一，沒有回答他，但是這副模樣，已經就是和回答了一樣。

　“我明白了，我早猜出來了，只是想在師父這里求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告訴他：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你找錯人了。”

　許大夫的眉頭松了又皺，看向楚長歌，“他信了？”

　“或許吧，誰知道呢。

　但是，我覺得他沒有。”

　“怎麼說？”

　“他已經查到我上來了，而且大老遠地從京城跑來找我，怎麼可能就因為我一句話就回去。”

　“你知道他們是從京城來的？”

　“是，小公子說綿綿去京城了可以找他玩。”

　說完，楚長歌看著許大夫，意味深長地嘀咕了一句，“京城來的人，怪不得。”

　許大夫沒有接話。“那你說，他會怎麼做？”

　“查唄，查我去了哪里，查我見了誰，查我和綿綿的關系，一步一步，剝繭，把我這三年的行蹤都查得一清二楚。”

　“那你可有說起別的？”

　楚長歌搖頭，“但是應該不難查到。”

　“能不能查到什麼……”

　楚長歌頓住，看向綿綿，“就得看綿綿說了什麼。”

　說完，兩人都向綿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