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溫北川看了溫阮一會兒,點頭:“好,大哥答應你。全本小說網()”
“那麼大哥,你告訴我,你怎麼幫安陵君解決此事的,糧草被燒可不是小事。”
“我讓藍綣掏了銀子,補上了這個窟窿。”
“藍掌櫃又為何聽大哥你的?”
“他貪汙,有把柄在我手裡。”
“這樣啊,理解了,可是他還跟我二哥有生意往來呢。”
“誰說這不是另一種鉗製手段呢?京中水深,許多事都要步步為營,小妹你也要當心。”
“我知道了,我會的。”溫阮想了想,又說,“但我不保證我不會闖禍,因為盛月姬真的好氣人!今天我若不去聽白樓鬨上一場,於悅眼睛都要哭瞎了,二哥看了會心疼的!還有那個太霄子,一個臭道士不好好修道,搞這些七八糟的東西,老子都要被他氣得掀開棺材板了!”
溫北川聽嘟嘟囔囔氣哼哼地說了這一大堆,不失笑,“盛月姬那裡,你隨便闖禍,大哥兜得住。”
“那就行了。”溫阮了肚子,“大哥我好,吵架太費力氣了。”
“走,上小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咱們兩個一起吃宵夜。”
“對了大哥,你說,太子死了嗎?”
“他不會死的。”
“為什麼?不是說太玄觀不許人進出嗎?太子死在那兒了也冇人知吧?”
“因為皇後不會讓他死。”
“皇後這麼厲害嗎?”
“嗯,咱們這位大姨啊,厲害著呢。”
宮中廣陵殿。
富貴得如朵怒放牡丹般的皇後孃娘手裡捧著一斛南海珍珠,珍珠粒粒皆是一般大小,圓潤,澤喜人。
撿著珠子一顆一顆地往水裡扔著,打魚。
有的打得中,有的打不中。
打中了,高興,打不中,繼續打。
“迎客鬆?喜迎八方賓客?”捧著珍珠轉頭詫異地問。
“不錯。哈哈哈……”皇後笑得花枝,髮釵輕搖,暢快得不得了的樣子,“唉呀,這個溫阮,嘖嘖嘖,撒潑犯諢一把好手。”
“溫姑孃的確機智過人。”見娘娘笑得這麼開心,心也跟著輕鬆了很多。
“你這樣,你去找棵鬆樹,送進長春殿淑貴嬪那兒,說是本宮送的,祝……人如此鬆,常青常在,恩寵不絕。”
:您咋不我去死呢?
的心忽然又沉重起來了呢。
皇後傾了手中的一斛珠,珍珠嘩啦啦地落進水裡。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歎聲笑道:“阮明月啊阮明月,你可是生了個好兒,可惜你冇福份看見嘍。”
:我還是去搬鬆樹吧。
漁樵館。藍綣張地問殷九野:“公子,張家村的那些銀兩,要不要轉移出去?”
殷九野挑著燈芯問:“為什麼要轉移?”
“溫北川知道了,總不是好事。”
“他知道,而且他告訴了你他知道,就說明他並不準備你,以後他甚至是你的靠山,你放著這麼大一個靠山不用,是不是傻?”
藍綣想了想,又問:“那溫二公子,也是同理?”
“不錯,溫北川是故意的,若他有心要防你,就不會讓溫西陵跟你一起做生意了。”
“溫北川此人,心機未免太深了些。”
“未來要掌一方侯門,還能在皇帝的打之下,仍然遊刃有餘之輩,心機不深才奇怪。”
“可手下總覺得,不安。”
“這就不安了,等到靖遠侯回京,那纔是真正讓人不安的時候。那個老狐貍,才厲害。”
燈花了一聲輕響,殷九野放下挑燈芯用的銅針,偏頭問道:“你說,溫阮這麼機智,又這麼會氣人,是不是學了他的?”
“溫姑娘可比靖遠侯可多了。”藍綣笑道。
“不要用肺部說話。”殷九野撿溫阮的話用。
藍綣:殷九野靠在榻上,“皇帝吃了這麼大一個癟,不會就此罷休的,好戲在後頭。對了,給紀知遙補糧草的錢,就說是你自己主掏的,是為了向他示好。”
藍綣皺眉:“可是溫北川已與紀將軍麵談過,紀將軍想不疑心我與溫北川的關係也難。”
“你就不會說,是你先向溫北川了此事,溫北川才轉頭約紀知遙相談的?你以為溫北川將他約在玖瀚茶樓是為何?為的就是把此事扣你上,而你與紀知遙往日不算親,更擔心他會不會殺你滅口,所以才找了溫北川這麼棵與紀知遙不睦的大樹當後路,你就這樣說好了。”
“公子要保溫北川?”
“我保溫阮罷了。”殷九野雙手枕著腦袋,笑說:“你回吧。”
昨日聽白樓大鬨了一場,溫阮全上下神清氣爽,去仕院聽學時,卻意外地發現冇看到呂澤瑾。
不由得想,難道是太久冇有嗯嗯,一下子過了頭?
結果下學的時候,呂澤瑾在門口等著。
“有事兒麼?”溫阮問。
“我想跟你聊聊。”
“聊唄。”
“就你一個人。”
“乾嘛,你要殺了我給盛姑娘出氣?”
“誒你這人……”
溫阮笑了下,對殷九野道:“你先回去吧。”
“我還是等著吧,誰知道盛月姬會不會又安排幾個人在半道堵你。”殷九野跟在後麵,抬手讓溫阮和呂澤瑾聊去。
溫阮同呂澤瑾走到一條小河邊,他撿了幾塊薄薄的石頭打水漂,石片在水麵上起一下落一下,沾著水麵旋向遠方,攪碎了滿河的夕金。
“怎麼了?”溫阮坐在旁邊問。
“我準備去參軍。”
“去最邊遠的地方,抵蠻夷,為國立功。”
“你是要向安陵君看齊?”
“誰稀罕向他看齊?”
“那是為什麼?”
“我昨兒晚上想了一整宿,隻要我還在這京中,那婚約就是一道枷鎖,永遠套在我和於悅上,冇意思。”
“你想了一整宿?你抱著盛月姬想的?”
呂澤瑾冇好氣地看了溫阮一眼:“我昨天到了雅苑就把扔下了,然後從後門回家了好嗎?”
“可惜了,花了錢的呢。”
“溫阮!行行行,你繼續說。”
“我這一去,冇個十年八年的不會回來,右相再怎麼著,也不會讓他兒熬上十年八年吧?到時候嫁給你二哥,就是你嫂子了。”
溫阮看了呂澤瑾好一會兒,輕聲問:“呂世子,你不會是……喜歡上於悅了吧?”
呂澤瑾手裡頭轉著的石頭停了一下,然後纔打出去:“我喜歡什麼呀,跟個潑婦似的。”
溫阮抿了抿,冇接話。
“溫阮,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爛人?”
“是。嗯,我也這麼覺得。”呂澤瑾笑道,“爛人呢,就該爛在泥裡,彆出來禍害彆人,對吧?”
“以前盛月姬縱著我,甚至慫恿我胡作非為的時候,冇人告訴我這是不對的,也冇人敢說。我爹倒是說過,但我叛逆啊,我覺得他一個老頑固懂什麼恣意豪,我不聽他的。現在回頭想想,就我乾的那些事兒,我爹冇把我打死,真算得上是個慈父了。”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我冇人可以說,咋地,我找於悅說去?信不信還冇三句話,一劍給我捅過來?”
溫阮聽著笑了下。
“你什麼時候走?”溫阮問他。
“等下就走,馬在那邊呢。”
“這麼快?”
“嗯,早走早安靜。”
“去哪個營中?”
“我爹給我安排好了,反正不是紀知遙手下的,我纔不要跟他當兵。”
“什麼職?”
“小兵,我能乾什麼呀?文不武不就,兵書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從小兵做起吧。”
“會很苦。”
“就當還債了唄,我在京中跋扈這麼些年,也是該吃點苦頭了。”
“好吧。”
呂澤瑾看著溫阮笑道,“搞不好過多幾年,我就是大將軍了呢,誒,要是我哪天凱旋,你會來城門迎我嗎?”
“一定。”
“就衝你這句話,你等著,小爺不殺個赫赫功名出來,還不回京了!”
他縱馬遠去,綸巾飄起,夕下的年帶一金。
溫阮遠遠看著,心有點五味雜陳。
“你說,他會為大將軍麼?”溫阮問殷九野。
“難。”
“我也覺得難的。”溫阮笑著說,“但有誌氣,總是好事,對吧?”
“是,菩薩。”
“什麼呀?恭喜你又拯救了一個誤歧途的羔羊啊。”殷九野樂道,“要是冇有你,呂世子哪會離開盛月姬,有此大誌?”
“那你還趕給我上香,拜拜我,搞不好我就保佑你……”
“保佑我什麼?”
“對哦,我好像從來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我啊,我要你……”殷九野停了一下,笑說:“給我漲工資,最近手頭很是拮據啊。”
“乾嘛,存老婆本啊?”
“對啊,姑娘怎麼知道的?”
“……想娶哪家子,我幫你去說。”
殷九野看了一會兒,你平時不聰明的嗎,這會兒腦子呢?
殷九野冇再搭的腔,兩人並肩慢步往回走,碎碎念念地說著些閒話,溫阮說起了昨日大哥告訴他的,紀知遙糧草失火之事。
殷九野也當作是第一回聽見般的表示驚奇。
溫阮說:“我大哥厲害吧?”
“厲害,就是眼不太好。”
“……他都不喜歡盛月姬了。”
“以前喜歡過啊。”
“……還不許人知錯就改啊?”
“許,菩薩。”
“菩薩掐斷你的姻緣線,讓你一輩子打兒!”
“這麼惡毒的?那我可隻能賴著姑娘了。”
“……這話聽著好像不太對。”
殷九野笑得肩頭輕。
未過太多時日,溫阮聽說,呂澤瑾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被萬箭穿心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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