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上前幾步,弓腰行禮:“小人會原話帶到。”
說完,他一閃便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白越佯裝鎮定地進了屋子,關上門,這才臉垮塌下來,使勁兒拍了拍心口。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還以為第二次生命到此為止了呢。
“小姐您怎麼了?”佩琪正鋪好床疊好被子,見白越那臉跟剛見了鬼似的,不由有些擔心。
“沒事,準備準備,帶你出去玩兒。”白越又支棱起來,簡禹只敢嚇唬說明什麼,說明一切敵人都是紙老虎啊。
所謂大集,就是十里八鄉的人會在這一天聚集在一起,南來北往買的賣的,熱熱鬧鬧,風生水起。
白越跟著簡禹出了門,一輛小馬車走了沒多遠,便聽見人聲鼎沸。
“哎,今天沒看見梁蒙,林怡也不在。”白越跳下車看了看:“都忙去了?”
“是。”簡禹也不瞞。
“那你不用忙麼?”白越十分心:“你若是有正經事要做,不必管我的。若是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也別客氣。”
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不出力說不過去。
“不必。”簡禹毫不在意,邁步往前走:“梁蒙他們會做的,我花錢養著那麼多人,難道是吃干飯的麼?”
簡禹這話說得活一副紈绔子弟游手好閑的樣子,白越卻又從心里覺得他不是,一時之間那覺十分奇怪,好像有什麼從邊游過,卻沒抓住。
這不是城市的街道,而是鄉村的一條長街,中間的雪清掃干凈了,兩邊都是四面八方來的父老鄉親,著大同小異的方言。
講究點的鋪一塊布,不講究的就面前放一排框或者籃子,擺著各地里長的樹上結的果子,大姑娘小媳婦繡的手帕香囊,手工藝人做的玩意兒,琳瑯滿目,熱鬧非凡。
“我得跟你代一下。”簡禹側走進人群,白越忙跟在后面。
“什麼?”
簡禹道:“你這幾日在家里,也知道我們家人多吧。”
白越點頭,差點被一個拿著扁擔的婆婆著,幸虧被簡禹手護住。
“這一趟出游,幾個小的都哭著喊著要來,不過母親一個也不許他們跟著。”
白越好笑,簡夫人那點心思,是明白的。可憐天下人心啊。
“所以你不得買點什麼,安一下他們了傷的心?”簡禹從一旁攤位上拿起一個畫著各的面,在白越臉上比劃了一下,滿意點頭,拿起四五個一疊塞進手里,一旁小廝輕車路跟著付錢。
佩琪忙從白越手里將東西接過,哪里能讓小姐做苦力。
就這麼一路看,一路買,從老太爺到簡老爺簡夫人,從爺小姐到姨娘,幸虧簡禹帶了幾個下人,要不然買的東西兩人都搬不。
直到逛完大半條街,東西買得差不多了,但簡禹顯然還不滿意,站在街上一副意猶未盡的表。
丫鬟小廝都送東西去車上了,一時只剩下他們兩個。
白越扯了扯簡禹的袖子,將他拽過來一些,然后湊在他耳邊低問。
“沒找到?”
簡禹一時神游天外沒反應過來,隨意便嗯了一聲,嗯完立刻察覺不對,忙補了一句:“找什麼?”
“我怎麼知道。”白越一臉莫名其妙。
簡禹追問:“那你為何如此問?”
這分明是話中有話。
白越聳了聳肩:“你每到一個攤位面前,總是去拿第一排左手第三件貨,淺拿雙數,深拿單數。每次問價格的時候,你有一瞬間的凝神,直到掌柜報出價格后,就放松下來,隨意甩給小廝。”
簡禹這樣家世,總不至于會擔心這些小玩意兒太貴,買不起吧。
簡禹目瞪口呆,一瞬間有種想殺人滅口的沖。
“所以你在找什麼,要我幫忙麼?”白越卻全然不知,裝作一臉純良。
“不用了。”簡禹咬牙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一個格古怪的故人罷了。”
他和對方這暗號用了多年,甚至連父母家人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每年冬季的第一場大雪之后,喜歡來十里村的大集逛一逛,誰料如今卻被白越一語道破,確實有些郁悶。
白越也沒追問,正要問怎麼辦還接著找麼,突然有人在面前停了下來。
要說的話都咽了下去,轉頭去看。
這是一個十分消瘦的中年人,穿著一灰布長衫,左手拿一桿幡,正面寫著三個大字,賽半仙。反面寫四個大字,鐵口神卦。右肩上背著個布袋,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裝著什麼東西。
白越明白了,這是個算命的。
算命的在白越面前站定,不走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看著。
白越只好道:“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姑娘,要算命麼?”賽半仙開口便道。
這街上人來人往,白越奇道:“我為什麼要算命?”
賽半仙著下上幾胡子:“相逢便是有緣,老夫一日算三卦,每千步一卦,今日正好還剩下一卦,就停在姑娘面前,愿意為姑娘指點迷津。”
算命這事,白越不是沒算過,但一直的觀念是,好的肯定靈驗,不好就是封建迷信,還真沒有和大師如此有緣過。
白越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簡禹,請示道:“要不,算一卦?”
簡禹還在找人沒找到的郁悶中,對此可有可無。
賽半仙一見白越應了,麻利地卸下背著的布袋,從中拿出一個盒子,雙手奉上:“姑娘先個簽吧,簽之時,要心無雜念。”
倒是和廟里的簽筒不同,這盒子是木質的,但盒子厚重,看起來質地很好價值不菲。
盒子打開,里面是滿滿當當的簽條,都折三角形狀,怕是有百來個之多。
白越看了看,從里面取了一張。
賽半仙點點頭,先將盒子蓋上,放回布袋,這才將簽文接了過去。
簽文打開,賽半仙臉猛地一變。
“三日命喪,有死無生。”賽半仙聲音略有抖:“姑娘,這是個下下簽啊,這……這是個死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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