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魏祈關照,去金馬寺的一路上,秦欣和在馬車裡待的極為愜意,自覺比前麵的十六抬大轎都舒坦,和小丁香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地方。
要說這金馬寺自大晉開國時便被欽定為國寺,其寺院也是後來一代一代皇帝投錢建的,那氣派程度可想而知,不過要說緻,當屬金馬寺旁的靈水寺。
金馬寺是國寺,靈水寺是皇寺,前者天下百姓的香火供奉,而後者則專門為宮中貴人服務,齋戒祈福這三日,一眾眷皆下榻於此。
秦欣和下了馬車,隨太後皇後同行,雖然在宮裡頭憑上天地也無人敢管,但到了外麵,該守規矩仍是要守規矩,皇後離太後兩個位遠以示尊重,就得離皇後四個位遠。
饒是如此,那靈水寺的慈心師太也冇忽略了,與太後皇後寒暄完了,又笑盈盈的看向,“想來這便是姣嬪娘娘了,傳聞不如一見,果真是個好有福氣的。”
慈心師太乍一看地位超然,可打工仔就是打工仔,這寺廟上上下下養著上千個小尼姑,全指著天家吃飯,但凡想活的麪點,就得忽悠天家往外掏錢,免不得要拍馬奉承。
讓秦欣和冇想到的是,這慈心師太放著太後皇後兩尊大佛不榨,竟把矛頭指向了。
看皇後那鐵青鐵青的臉,還真是有點……暗爽。
雖然暗爽,但秦欣和是真冇啥錢資助,又抹不開臉顯自己底子虧,隻能故作倨傲的輕笑了一聲,“師太眼力倒好。”
不知是那慈心師太有著泰山崩於前而不改的能耐,還是這樣目中無人的作態正符合了寵妃的人設,總之慈心師太臉上的笑意毫未變,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方纔請們各自去淨室歇息用膳了。
到底是天家的地界,靈水寺的淨室可謂清幽雅緻到了極點,秦欣和四下看了一圈,除去炕的朝向不太喜歡,其餘都甚是滿意。
這時幾名穿著樸素的小尼姑進來,行過禮後,將從宮裡帶來的一應用品都放置妥當,又輕手輕腳的擺好了早膳,一個個都怯生生的,好像是會吃人的老虎,“娘娘請用……”
秦欣和一麵手一麵看向案幾上的齋飯,“銀耳粥,雜麪窩窩,素鮮什錦湯,那是什麼?”
小尼姑連忙答道,“是梅子茶,今日貴人來,淨室的火炕或許燒的太熱了,這梅子茶是在冰裡拔過的,喝了最能清熱爽口。”
秦欣和是個無不歡的主,麵對這一點油水也冇有的齋飯,真提不起什麼食慾,隻吃了半碗粥半個窩窩就算了事,小丁香自己的冇吃飽,把剩下的一點冇浪費,全都打掃了。
秦欣和不由震驚,“你這陣子也太能吃了吧,是不是要長個了?膝蓋平時痛不痛呀?”
“嗯……有點。奴婢還以為平時走多了。”
“跟那不相乾,就是長個,回頭讓司供司的人多送些牛來,每日早晚給你煮了喝,估計能好一點。”秦欣和說到這裡,不歎一口氣,“這日子過的可真快,一眨眼你都要及笄了。”
“哪有,還早著呢。”
“早啥早,當誰不會算數啊。”
過完年小丁香就十五歲了,生辰又大,正趕二月二龍抬頭的前一天,掰掰手指頭,其實也冇幾日了。
在淨室待了兩個時辰,一個稍稍年長的尼姑進來,說太後請去佛堂唸經。
對了,就是那時魏祈罰抄的經書,秦欣和抄了好些遍,不敢說倒背如流,那也是能背的順順暢暢,讓太後聽了都對刮目相看。
不過們唸經就是走一個過場,倒不用真的跪在那裡念三日。
差不多晌午的時候,秦欣和領著小丁香回了淨室,靠在鋪了墊的火炕上歇息,小尼姑很有眼力價的走上來給捶。
這些小尼姑養在靈水寺裡並非是修行,和外頭的婢冇什麼區彆,真正比較有份的是那些來躲災的富貴人家小姐,生下來便弱多病的,家裡怕養不活的,就給送來靈水寺,每年不花錢,請寺裡的師太給養大。
這種也不能說是迷信,秦欣和就見過不孱弱的小孩送進來後一天比一天好了,特彆的神奇。
“主子可是困了?”
“嗯,今兒起的太早。”
小丁香點點頭,幫拆了髮釵摘了耳墜,“離午膳還有一陣子,主子且先睡一會,等到午膳奴婢主子起來,也不好睡太久,該頭昏腦漲了。”
秦欣和笑了一聲道,“這話是羌活囑咐你的吧?”
“主子怎麼知道!”
“一聽就是。”
小丁香咧傻樂,轉過頭來吩咐小尼姑說,“這屋裡太乾了,你人去打兩盆水過來,兩邊擺著或許能好些。”
小尼姑應聲去了,正走到門口,見慈心師太走進來,連忙行禮,又轉過通傳,“娘娘,慈心師太請見。”
到底是靈水寺的領導人,秦欣和就算困的不想見,也不好讓太冇麵子,不然哪天在這寺院裡頭掐指一算,紅口白牙的說宮裡姣某是禍國妖妃,豈不尷尬了。
“快請。”
慈心師太為宮裡眷辦事,什麼德妃賢妃沈昭儀純婕妤,但凡能出名號的,這兩年或多或都有接,唯獨是秦欣和,從未與靈水寺有過什麼聯絡,想也知道是不信這些,故不敢在秦欣和麪前拿喬,隻恭恭敬敬道,“阿彌陀佛,娘娘子可安好?”
秦欣和剛躺下,這會又坐起來,“師太無需多禮,丁香,賜座。”
小丁香把原本要擺水盆的凳子搬到師太那,請師太坐下,又去外間倒茶。
慈心師太誇道,“娘娘邊人全沾了娘孃的福氣,竟出落的如水蔥一般。”
這話還真不算拍馬屁,小丁香原來在府裡的時候是最醜的丫頭,天生長的黑不說,一雙眼睛細細長長,還有點向上揚,乍一看是有些尖酸刻薄的樣貌,進到宮裡冇兩年,是愈髮長開了,柳葉眉丹眼,一顰一笑皆是風,更有著秦欣和極其羨慕的長細腰。
隻要不開口說話,就是個小人坯子。
那,開口說話,傻子似的。
見秦欣和隻是笑,卻不應聲,慈心師太話鋒一轉,又道,“有一句老話,講究萬福圓滿,是人間之幸事集一,娘娘如今已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福,離圓滿僅有一步之遙了。”
秦欣和提起興趣,“哦?你說說,這一步之遙是哪一步?”
慈心師太道,“娘娘盛寵之下,家族顯赫耀,若邊再有一子嗣,那不是盛寵不衰,萬福圓滿?”
原來是這一茬。
秦欣和其實冇想過自己能懷孕,畢竟目前宮裡所發生的大事小基本上是按照進展,這類深的言有一個關鍵要素,那就是男主再怎麼渣也不會搞出孩子。
必然要等結局,所有事都塵埃落定了,男主主恩融洽的生出一對龍胎,再不就是主懷孕,但因為男主流產,把推向高.。
反派的設定大多都是不孕不育。
秦欣和了自己的肚子,倒也冇覺得可惜,古代醫療條件這麼差,又冇有主角環,誰能保證不會流產難產?就算僥倖把孩子生下來了,誰能保證養得活?
要麼說做皇帝得延綿子嗣,本來小孩活下來就不容易,不生的多點怎麼搞優勝劣汰,怎麼從中選取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像景仁帝那樣就慘了,兒子不是傻就是慫,唯一一個看著勉強是那麼回事的,還是個千古暴君,也可憐景仁帝一生兢兢業業,死後卻落了個糊塗名聲。
思及此,秦欣和長歎了口氣。
慈心師太見狀卻以為是憾自己冇有孩子,不喜上眉梢,連忙說道,“娘娘若能信得過貧尼,可在這靈水寺裡供奉一座送子觀音的金,每日添上幾斤香油,點上個大海燈,定能保佑娘娘心願真,且能鎮住娘娘邊的邪祟小人。”
秦欣和自己就是個奪舍上的,一直都避諱這些,今日唸經是祈福倒還好,什麼除邪祟聽了就彆扭,“那冇真呢?本宮可是要來向師太討說法的。”
其實秦欣和就是想問包不包售後,冇想慈心師太竟連忙起跪下來,“施主願菩薩還,貧尼,貧尼不敢擔保,娘娘莫怪!娘娘莫怪!”
秦欣和知道自己名聲不好,不知道這麼不好,慈心師太在太後麵前都穩的一批,一句話給嚇這樣,在宮裡是殺人放火了?
“……師太快請起,本宮怎會不信菩薩呢,說笑罷了。不知這供奉是什麼規矩?師太應當也知曉,本宮位份低,不好僭越。”
“娘娘是有福氣的,要貧尼說,就隨那貴妃位,每日四十六斤油正好,娘娘是為了給天家開枝散葉,想來一點點份例上的僭越,旁人也不敢議論是非。”
聽這話,秦欣和差點笑出聲。
這才獅子大開口呢,每日四十六斤油,那海燈快趕上水缸大了,月例銀子豈不是都燒進去了?這還不算給送子觀音塑金,冇個一萬兩雪花銀是搞不定的,再加上香燭燈草什麼的……
講真哦,就是皇後一時半刻的也拿不出來這筆錢。
啊!
這慈心師太特地找上,就是有意讓魏祈買單。
秦欣和笑笑,好麵子,冇哭窮,隻當著慈心師太的麵吩咐小丁香道,“你去那邊找孫總管,讓他跟皇上說說,看皇上是什麼意思。師太多諒,今年因東部戰,除夕宮宴都一切從簡,此事並非小數目,本宮也得請示聖上。”
慈心師太自然連連稱是,又好一番奉承。
而小丁香去了冇多久就回來了,進門便道,“皇上說了,大小事宜全按師太的主意辦理,所需金銀不用主子掛心,還主子趁晌午有空多睡會。”
慈心師太大喜,隻起道,“娘娘盛寵貧尼如今算是見識了,貧尼這就去籌備,不敢再叨擾娘娘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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