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金口一開,許敬宗坐蠟。
許敬宗現在開始後悔了,自己好好的去招惹這醉貓幹嘛?他將求助的目看往眾人,希有人能開口提他解圍。
但水榭中一乾重臣都覺得許敬宗這貨剛才實在過分,現在權當看好戲,誰也不開口替許敬宗說話。
被無奈,許敬宗只能哭無淚、著鼻子認了。
他堂堂十八學士,居然要給李忘憂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靴,何等恥辱!
巍巍蹲下,用力將李忘憂雙腳的靴子下。
「謝,謝謝啊。」李忘憂還沒忘了拍拍許敬宗的肩膀,說一聲謝。
他不說還好,說完更讓許敬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謝你妹,真當我是伺候你的下人嗎?
李忘憂,老子從此與你勢不兩立!
不提許敬宗如何在心中咆哮,李忘憂晃悠著走到席上,一屁-坐到幾案旁。拿起筆來,了兩下墨水,發現硯臺里墨水已經乾涸,便用筆一指幾案旁一個人影。
「你,你給我研墨。」
他話一出口,眾臣一旁嘩然,這貨真的是要瘋。
居然喊長樂公主給他研墨!
原來長樂公主見李忘憂要寫詩,好奇跑來近前,想要看看他如何作詩,卻好死不死被李忘憂一指,讓研墨。
李二剛才還笑嘻嘻看戲的臉唰的一下就黑了,手一拍旁的幾案,長而起:「敢讓朕的公主給你研墨,李忘憂你想死嗎?」
「吵什麼?研、研墨個墨而已,又不是出臺,嘿嘿,公主好啊,哥哥待會給小費。」
李忘憂說話顛三倒四,他還以為自己在後世夜場里,卻不知此「公主」非彼「公主」啊。
什麼出臺、小費這些話眾人都聽不明白,卻也知道李忘憂這貨說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而且這貨居然還敢自稱哥哥,簡直要死啊。
這大唐哥哥一詞,指的是父親,也指的是兄長。《舊唐書·王琚傳》記載,唐玄宗泣曰:「四哥仁孝……」。他說的四哥就是自己父親唐睿宗,因為唐睿宗排行老四,所以被唐玄宗稱為四哥。
後世還有李二寫給自己兒子的信,信的末尾署名也是自稱哥哥。
許敬宗一聽這話,卻是一樂。李忘憂這小子居然敢對長樂公主口花花,自稱哥哥,簡直是找死。
李二然大怒,正要侍衛將李忘憂給拖出去,卻被一旁的長孫皇后輕輕拉了一下袖。
「二郎,我剛才聽說這李家小郎也是我皇室宗親?可有此事?」
李二正在氣頭上,甕聲甕氣回答道:「他出生戶縣李氏,父親是李周。」
「李周?妾記得論起來他是二郎你的堂哥吧?」
「不錯。」
「那這李忘憂不就是長樂的表哥?一聲哥哥也無不妥吧?」長孫皇后笑道。
「呸,我的長樂怎麼會是這無賴小子的表妹,想都別想。更何況這小子已經被戶縣李氏宗族除名了,如今不算我大唐宗親。」李二還在氣頭上,惡狠狠的說道。
長孫皇后眸閃,輕聲在李二耳邊低聲說道:「二郎怎麼也糊塗了?如此良才,又是宗親,正是可用之才。如何能因為戶縣李氏那群老糊塗將他推之門外?難道二郎想把此子也推到那些世家貴族那邊去?」
自己媳婦的話倒是讓李二立刻冷靜了下來,卻如長孫皇后所言,自己如今拚命想削弱世家影響力,怎麼能把李忘憂這等良才給推出去?
李二此人,雖然雄才大略,堪稱千古一帝,但有個不算病的病,就是喜歡任人唯親。
只看他在之後凌煙閣立二十四功臣排名,排第一是長孫皇后的兄長,長孫無忌;第二是河間王李孝恭,大唐宗親;第十五邳國公長孫順德,是長孫皇后的本家叔父。
當然,李二重用的這些親族,確實有真才實學,對於無才無德之輩,李世民也不會重用的。
李忘憂為大唐宗親,又有才華,怎麼能讓李二不為之心。
他目閃,忽然哈哈一笑,朝長樂公主說道:「長樂,還不快替你哥哥研墨。」
此話一出,滿堂震驚。
李忘憂這是要一步登天嗎?
李世民金口一開就讓萬千寵的長樂公主認了李忘憂當哥哥?
許敬宗更是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發黑。
長樂小丫頭卻不想那麼多,只覺得李忘憂有趣,父親吩咐研墨,便乖巧的幫李忘憂研得了墨。
李忘憂大一咧:「謝謝啊!」
手抓起筆,足墨水長而起。見他要寫詩了,一旁立刻有侍從搶上前來,手將紙舉起,供李忘憂書寫。
他們這群侍從剛才也是被李忘憂弄得心驚膽戰,生怕被貴人怪罪他們沒有眼力見。此刻再不跑快點來舉紙,這醉貓要是再一指皇帝,你來給我舉紙,那還活不活了?
李忘憂也不理會這些,搖頭晃腦口中一邊誦,一邊下筆如游龍,草書詩詞。
「夢遊天姥留別。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
這貨又開始抄襲李白的詩詞了,《夢遊天姥留別/別東魯諸公》,是李白一首記夢,也是一首遊仙詩。
李忘憂此刻八九分醉意,腦中還留了一兩分清醒,沒有把《別東魯諸公》寫上去。
水榭中,李二與長孫皇后以及一乾重臣都忍不住圍聚了過來,看李忘憂賦詩。
李白這首詩可謂意境雄偉,變化惝恍莫測,繽紛多采,看得眾人心馳神往,沉醉其中。
神遊天上仙境,而心覺世間行樂亦如此。
一首長詩,待李忘憂最後寫到「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時,眾人都開始拍手好。
「子憂此詩,瀟灑出塵,好一首遊仙記!」虞世南贊道。
李二更是滿意點頭,臉上笑容不斷。沒想到這小子喝醉了酒還能寫出一首關於做夢的詩詞,果然是人才。
與長孫皇后興的對視一眼,李二已經決心要下令徵辟李忘憂朝為了。
就在這時,眾人都以為這首詩已經做完,李忘憂搖搖晃晃拿起筆再次附了墨水,揮毫又寫。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李忘憂邊寫邊高聲誦讀,寫完后水榭中雀無聲。
李忘憂此時已經完全喝多了,把自己當詩仙李白了。他將手中筆一丟,哈哈大笑:「痛快,痛快!我是謫仙人!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哈哈,痛快!」
說完便直接倒地,很快發出了輕輕呼嚕聲。
李忘憂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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