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恆民低聲道:“玉冰丫頭白日裡好好地,前幾天大夫也說子比以前好了,可沒道理這一下子就去了,所以你舅母有些懷疑,想讓你想想辦法。
白寧一瞬間就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再聯想之前種種,白寧便道:“二舅舅你等會兒。”
白寧說著,道:“墨香,你去姚爺爺,就說人命關天。”
墨香點頭,一刻也不敢耽擱的急忙出了門。
不一會兒,姚廣正就走了進來,白寧急忙站起子,“姚爺爺,對不住了這麼晚還您起來,實在是事關重大。”
姚廣正搖頭,“我本沒睡著,什麼事?”
白寧將許玉冰的事跟姚廣正說了,姚廣正著下思考起來,半晌又問道:“你說說看,死之後是個什麼模樣?”
許恆民急忙描述了起來,儘可能仔細的說了說,姚廣正聽了,點點頭道:“你這丫頭定然沒死。”
此言一出,許恆民和白寧都是大驚,白寧急忙道:“姚爺爺,你怎麼斷定?”
姚廣正點點頭,“剛纔你說這丫頭天生有疾,心肺無力,可你卻不知,這心肺無力若是要死,卻不是那麼容易的,說白了,真的要死之時,便是要拖上七天七夜也不爲過,可這丫頭明顯有了好轉的跡象,卻又這麼突然的死了,所以,定然不是死於舊疾,而是新傷啊。”
白寧和許恆民都是大驚,姚廣正又接著道:“剛纔你說起這丫頭的死狀,我聽起來不像是已經死了的。”
說著,自腰間拿出一個布袋,從中倒出了一顆紅的藥丸,道:“這是保心丸,若是以前吃了,子也早就好了,現在雖然不知道是爲何致假死的,這顆藥丸也能救一命,你且收下。”
許恆民激的不行,跪下來就要給姚廣正磕頭,姚廣正急忙手攔住他,“醫者父母心,當不得當不得啊……”
許恆民千恩萬謝,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藥丸,姚廣正又道:“好了之後最好找我來給診脈,看看子裡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毒素。”
許恆民急忙點頭,千恩萬謝的拜了姚廣正。
白寧見許恆民要走,想了想又上前道:“二舅舅,此事定有蹊蹺,不如你先按兵不,先不要給表姐吃藥丸,多待一段時間,看看誰會忍不住出手,這樣也可以看出害表姐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許恆民一聽,茅塞頓開,立刻點點頭。許恆民回了許家,將事跟劉蘭說了,劉蘭抹著淚,咬牙道:“寧丫頭說得有道理,咱們先等等,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喪盡天良。”
第二日一早,苗瑛姑就起了,趁著吃早飯的時候將事與許繼國提了提,桌子上沒個人做聲,都是沉默著,苗瑛姑用腳踹了踹一旁的許恆泰,許恆泰看了一眼,這才道:“爹,要不然你跟二哥二嫂商量一下吧,反正玉冰丫頭也是死了,換五十兩可還能買不東西,眼看就過年了,咱們家哪兒還有錢啊?”
許恆泰這樣說,卻是沒一個人反對,許繼國拉完了碗裡的稀飯,點點頭道:“丫頭也是個賠錢貨,死了能換點錢也當是頂了許家這幾年給吃穿。”
苗瑛姑心裡一喜,許繼國同意了也就好辦了。
吃完早飯,苗瑛姑便地出去跟那聯絡的婦人說了,讓中午上門。
許繼國去了二兒子的房間,見夫妻兩人坐在炕上,許玉冰還躺在那兒,許繼國頓了頓,有些不好開口。
苗瑛姑顧不得那麼多,忙道:“二哥二嫂,你們也別傷心了,玉冰丫頭是命裡該有此劫啊。”
說著,將要結親的事兒說了出來,劉蘭一聽,立刻怒了,“瑛姑,你這是說的啥話,玉冰是咱們許家人,爲何要埋人家墳地裡去……”
苗瑛姑撇,“這不是都死了嗎,能換點錢還不好?”
許恆民氣得臉鐵青,“不行,俺不答應!”
苗瑛姑轉看向許繼國,“爹……”
許恆民擡起頭來,“爹,您也同意把玉冰丫頭送出去嗎?”
許繼國裝模作樣的嘆口氣,“老二,爹知道你心裡不捨得,可是人都死了,還留著那有啥用,這換來的五十兩銀子,可以多建幾間大房子,你們倆也年輕,再多生幾個多好。”
許恆民聽了這話,氣急,一下子站起子,嚇了前頭的幾人一大跳。
許恆民冷著臉,“爹,我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玉冰丫頭絕對不會去給人家結親。”
許繼國見一向老實的許恆民氣起來,心裡也有點發虛,正在這時,炕上的許玉冰卻是猛的咳了幾聲,一下子睜開眼睛來。
劉蘭和許恆民都是大喜過,急忙上去扶起了許玉冰的子。
苗瑛姑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了幾步,面蒼白。
許玉冰睜開眼睛,喊了一聲,“娘,爹!”
劉蘭和許恆民高興著點頭,花金看著到手的銀子沒了,撇著,“莫不是讓鬼給附了?明明死了怎麼又活過來了?”
許恆民握著許玉冰的手,激道:“冰兒,你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許玉冰搖頭,忽然看見苗瑛姑,便開口道:“三嬸兒,你那碗甜湯裡放什麼了,怎麼我一喝完就心口痛!”
許玉冰此話一出,滿場之人都是看向苗瑛姑,苗瑛姑嚇了一跳,“啥……我啥時候給你喝過甜湯……你莫不是腦子糊塗了……”
許玉冰噙著淚,“三嬸兒,明明是你給我喝了甜湯的。”
許恆民怒視,“瑛姑,玉冰丫頭從來不會撒謊的,你到底給玉冰喝了啥?”
苗瑛姑擺著手,“撒謊……撒謊,我沒給喝,沒啊……”
這番心虛的模樣看在衆人眼裡都是明白了,許恆民大怒,“苗瑛姑,我要去縣衙告你!”
許繼國沉著臉,“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現在玉冰丫頭這不也好了嗎?”
許恆民平日裡是個老實的,可這次卻是被無奈,必須要分家了。
許恆民看著抱在一起的兒和妻子,咬牙道:“爹,苗瑛姑這般狠心,爲了銀子來害死我兒,要不是老天有眼,玉冰丫頭早就去了,所以這一次,我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苗瑛姑見許恆民不像是說假話,心裡虛了起來,許繼國頓了頓,“老二,你這是說什麼話,難道非得讓老三媳婦兒去給玉冰丫頭賠命嗎,玉冰丫頭這不還沒死嗎,你這樣子鬧,不就是要折騰這一家子不好好過嗎,要是這樣,還不如分家!”
許恆民點頭,“好,分家就分家,我實在沒辦法讓自己媳婦兒天天被別人惦記著,分出去過,就算窮點苦點,起碼也不用每天防著自己家裡人!”
許繼國沒想到許恆民當真這麼說,一下子啞了口,這件事說到底也是苗瑛姑不對,可是要老二分出去,自己這養老錢可是就沒著落了。
劉蘭抹了把淚,道:“爹,俺們分出去,什麼也不要,就淨出戶,這房子和傢俱還有地,都留給您,當是俺們不能孝敬您的補償。”
許繼國一聽,立刻喜上眉梢,這房子和地都是錢,剛剛收回來的糧食也能吃不時間,若說是這樣子,那分出去就分出去吧。
許繼國點頭答應,“好,既然你們非要這樣,那就分吧。”
苗瑛姑不樂意了,想著二房能在分家前把東西留下也好,可是指名道姓留給老頭子,自己豈不是一分也撈不著,想到這,苗瑛姑急忙道:“爹,你可不能讓二哥二嫂走啊,走了,咱們這家不就散了嘛?”
劉蘭惡狠狠的看著苗瑛姑,沒好氣道:“你要是心繫著咱們這個家,就不能幹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兒來!”
苗瑛姑一愣,也不敢多說,請了里正來寫了文書,許恆民便和劉蘭許玉冰一起出了家門。
出了許家村,劉蘭這才道:“寧丫頭的主意果然管用。”
許恆民點點頭,許玉冰卻有些疑,“娘,怎麼回事啊?寧妹妹出什麼主意了?”
劉蘭笑著,挽著許玉冰的手往前走,道:“昨兒個晚上你爹去寧丫頭家裡找,家裡有一位醫高超的大夫,給了一顆能救你命的藥丸,寧丫頭說,你的病肯定有蹊蹺,所以讓俺們先別聲張,果然今天苗瑛姑那個喪盡天良的玩意兒就出了這麼個主意,寧丫頭說了,可以把握住這次機會提出分家,趁熱打鐵的把東西都留下,只要寫了文書,等到過後他們反應過來也晚了。”
許玉冰聽著直點頭,蒼白的小臉上有了一紅暈,一手牽著劉蘭一手牽著許恆民,笑著道:“爹,娘,咱們總算是分出來了,以後的日子再苦再累,只要咱們仨能好好的過,一定可以過好的。”
劉蘭也跟著點頭,許久不見笑容的臉上有了些微真心的笑意,許恆民看的心酸,不過想到現在好歹都分出來了,以後一定能護著媳婦和兒過上不人欺負的日子。
三人去了白家,小廝都認得了許恆民,忙彎腰喚了一聲,躬將三人請了進去。
詐一見到白家的大宅子,三人都是驚訝,許恆民雖然來過一次,卻是在黑夜裡,加上心繫著許玉冰的事兒,也沒有多在意,如今心放鬆,再一打量,心裡止不住的羨慕。聽聞許恆民一家子來了,白寧高興的不行,急忙讓書香去告訴了許氏和羅氏,自己帶著墨香一起出來迎接。
許恆民一家子坐在前廳裡,白寧一進來就看見了,忙上前道:“二舅舅,可是功了?”
許恆民忙站起子來,從袖袋裡拿出分家的文書,白寧接過來的看了幾眼,摺好遞給他,笑道:“可算是功了,苗瑛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著,又手握住許玉冰的手,眼神的,“表姐,你可不許再走了,以後就留在家裡陪我,我都想死你了。”
說著,依靠在許玉冰上撒,逗得滿場的人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許氏和羅氏聞訊趕來,許恆民和劉蘭忙上前拉住羅氏的手,許恆民更是直接跪下,“娘,兒子不孝!”
羅氏流了淚,扶著許恆民站起來,“起來,起來……讓娘好生看看你……”
許恆民站起子,忍不住紅了眼圈兒,許氏拉著劉蘭的手一個勁的唏噓,白寧笑著,“大家都怎麼了,二舅舅一家子到咱們家裡來,是好事兒,今兒個中午我讓廚房做點好吃的。”
羅氏點著頭,白寧道:“二舅舅二舅母,你們跟外婆一起去屋子裡說話吧。”
婆子扶著羅氏的手,將幾人引去了羅氏的屋子裡。
白寧讓陸叔和苗嬸將空閒的屋子收拾出來,許恆民和劉蘭一間,旁邊的小房間整好住下許玉冰,又讓陸叔打發小廝去買了家居用品回來。
吃飯的時候,許恆民一家子看到這滿桌子的菜餚,都有些不敢筷子,白寧瞧出了幾人的尷尬,笑道:“二舅舅二舅母,這桌子上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一起吃頓飯你們要是還拘束,那就是沒把我當自己人。”
劉蘭聽了這話急忙搖頭,“哪兒能呢,俺們就是……”
許恆民接著道:“寧丫頭,你們一頓飯吃這麼多,能吃的完嗎?”
白寧笑著,“可不是每頓飯都吃這麼多,今兒個不是你們也在麼,平日裡也就四五個菜,這頓吃不了下一頓也就吃了,還有這宅子裡這麼多丫頭婆子,不都是要吃飯的?”
許玉冰點點頭,對著許恆民道:“是呀爹,你沒瞧見寧妹妹這家裡多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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