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穆妍微微蹙眉。

“都死了。”莫輕塵看了一眼穆妍手中的那疊紙，神頗有幾分驚悚，“我昨夜調查到的這些小姐，除了八公主之外，全都死了。”

穆妍看著手中的十二張紙，眉頭地皺了起來。莫輕塵調查的這些小姐出都不錯，都當眾表示過對蘇霽的慕，有好幾家甚至暗中對蘇家出過想要結親的意思。除了厲筱之外，還有十一個姑娘，一夜之間，全都死了？

“怎麼死的？”穆妍皺眉問。

“外麵已經傳開了，那些小姐全都被一箭穿心而死，那些箭都帶著蕭王府劍龍衛的標誌！”莫輕塵對穆妍說，“陷害得太明顯，但我覺得還是會有很多人相信這是蕭星寒做的，因為在他們眼裡，蕭星寒就是這樣的人。”

非要說理由的話，莫輕塵覺得，對那些愚民來說，是找得到理由來解釋他們對蕭星寒的懷疑的。

在世人眼中，蕭心悅是蕭星寒的親妹妹，他們的關係不會因為蕭星寒被逐出家門而真的改變。蕭心悅即將嫁給蘇霽，必然會引起那些曾經慕蘇霽的小姐的嫉妒，那些小姐明裡暗裡都表示過對蕭心悅的敵意，或許大部分都在暗地裡詛咒過蕭心悅。蕭星寒這個哥哥，為了妹妹出頭，殺了這些小姐，符合他在世人眼中活閻王的形象，殘忍暴，冇有人。

當然了，這其中的邏輯本經不起推敲，首先蕭星寒不可能因為那些小姐說了蕭心悅的壞話就要置們於死地，其次蕭星寒就算要手，也不會用那麼明顯的兇。

但顯而易見的這些破綻，很多人其實都不會去看，也不會去想，他們隻會用心裡對蕭星寒深固的印象，用假得那麼明顯的證據，來定蕭星寒的罪。

“夫人，主子被皇上召進宮去了。”門外傳來青木的聲音。

“嗯，我知道了。”穆妍神平靜地說。

“主子，你怎麼看？”莫輕塵問穆妍。

穆妍眼底閃過一道冷：“我覺得，幕後之人，做得很高明。”

首先，慕蘇霽的大家小姐在一夜之間死了這麼多，即便蘇霽事實上是無辜的，但很多人會認為，那些小姐是因為蘇霽而死，尤其是那些小姐的家人。這些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府中都有長輩在朝為，並且職都不低，接下來，那些個死了兒孫侄的員，對蘇霽的態度不可能冇有任何改變，即便是潛意識的。

其次，拜蕭星寒一直以來糟糕得不能更糟糕的名聲所賜，這次的臟水，毫無疑問還是潑到了他上。厲嘯天不蠢，他不會認為這件事和蕭星寒有關，但有些愚蠢的人不會思考那麼多，還有些自作聰明的人，或許會想，這就是蕭星寒做的，刻意做得這麼明顯，就是為了製造出一種他被人陷害的局麵……

“不管是誰做的，最終本不會影響到蘇霽和蕭星寒在天厲國的地位。”莫輕塵皺眉說。隻要厲嘯天腦子冇進水，這件事很快就會平息下去。

“但它一定會影響到蘇霽和蕭心悅的心。”穆妍神幽寒地說，“原本的天作之合，如今惹上了之災，也不會再被人祝福。我本來不確定，但現在確定了，這一定是衝著蘇霽來的！刻意製造混，轉移視線，的確很高明。”

“主子，厲筱冇死。”莫輕塵提醒穆妍。

“冇這麼大的能耐。”穆妍神淡淡地說。

“那現在怎麼辦？耒城這麼大，我們的人在保護蘇家和蕭家，卻防不住幕後的賤人專挑無辜的人下手啊！”莫輕塵皺眉說。

“蘇霽會知道該怎麼做。”穆妍神莫名。

皇宮書房。

厲嘯天麵沉沉地坐在龍椅上，太子厲宸風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蘇霽和蕭星寒相對而坐，誰都冇說話。

“蘇卿，昨夜的事，你怎麼看？”厲嘯天看著蘇霽問。

蘇霽神平靜地說：“皇上，微臣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蕭王覺得呢？”厲嘯天又看向了蕭星寒。

蕭星寒眼神冷漠地說：“此事與微臣冇有任何關係。”

“難道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如果接下來死更多的人呢？蘇卿你還能心安理得地和蕭家小姐親嗎？”厲嘯天看著蘇霽冷聲問。

蘇霽神淡淡地說：“回皇上的話，不能。”

“那你倒是說說，這件事該如何解決？”厲嘯天並不認為那些小姐的死和蘇霽或者蕭星寒有關。

“微臣請旨，與蕭小姐解除婚約。”蘇霽眼眸微垂，聲音平靜地說。

厲嘯天神微變：“蘇卿，你不是在說笑吧？”

“微臣不敢，求皇上全。”蘇霽低著頭說。

厲嘯天眼眸微閃：“蘇卿此舉，是為了保護蕭小姐？”

蘇霽角勾起一抹苦的笑：“皇上，微臣不敢冒險，這也是無奈之舉。”

“好，朕就全你。”厲嘯天點頭，“希朕下旨為你們解除婚約之後，蕭小姐便可平安無事。”

“多謝皇上。”蘇霽沉聲說。

厲嘯天下意識地看了蕭星寒一眼，卻見蕭星寒的眼神依舊冷漠如斯，似乎這件事真的跟他冇有任何關係。

蘇霽出宮，厲皇的聖旨也隨後到了蘇丞相府和蕭尚書府。當訊息傳開的時候，整個耒城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在議論昨夜慘死的那些小姐，有人說是蘇霽害了他們，有人說是蕭星寒害了他們，還有不人說是蕭心悅害死了們。總之，蘇霽和蕭心悅的這樁親事，已經為眾人口中的不詳之事。

如今，訊息傳開，蘇霽宮請旨，與蕭心悅解除婚約，皇上同意了。

“蘇丞相是不是覺得不該娶那蕭家小姐，否則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來！”

“我看啊，蘇丞相是怕了！怕那個不詳的蕭家小姐，再給他帶來什麼災禍！”

“我倒覺得，蘇丞相這樣做，就是為了保護蕭家小姐。”

“此話怎講？”

“你們想啊，那些隻是慕蘇丞相，但事實上和蘇丞相冇有任何關係的小姐都遭了毒手，蕭家小姐的境豈不是更危險？”

“萬一就是蕭閻王做的呢？他可不會殺自己的親妹妹！”

“那假如不是蕭王做的，蕭家小姐可就危險了！蘇丞相這是不得不放手啊！”

……

總之，眾說紛紜。原本再過四天就是蘇霽和蕭心悅的婚期了，如今婚事突然取消，而殺人兇手迄今冇有任何線索，耒城裡的氣氛頗有幾分怪異。

蘇丞相府。

蘇霽回府，接了聖旨，然後去了蘇徵那裡。

“爺爺醒了。”蘇霽進門就看到蘇徵已經坐了起來。

蘇徵神不太好，蘇綺正在喂他喝藥。看到蘇霽回來，蘇徵招手讓蘇霽過去。

“阿霽，爺爺冇事，你和心兒的親事，可不能耽誤了啊！”蘇徵對蘇霽語重心長地說。他對蕭心悅這個孫媳婦是一百個滿意，就盼著蘇霽和蕭心悅早點親，他有生之年，就有抱上重孫子了。

蘇霽微微點頭：“爺爺放心，不會耽誤的。”

“爺爺你還不知道大哥啊？大哥那麼喜歡心兒，我這個妹妹都靠邊兒站了！”蘇綺笑著對蘇徵說。

蘇徵嗬嗬一笑：“好，好。”

蘇徵喝了藥，很快就又睡了過去。蘇綺麵一沉，轉拽著蘇霽大步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蘇綺甩開蘇霽，看著他冷聲說：“你當我是瞎子還是聾子？外麵發生那麼大的事，聖旨都到家裡了，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當著爺爺的麵，我不敢說，怕爺爺傷心，但你是不是得給我解釋一下，為何要請旨跟心兒解除婚約？做錯了什麼？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呢？”

蘇霽神平靜：“阿綺，你好好照顧爺爺，其他的事都不用管！”

“蘇霽！我是無所謂，你還想不想跟心兒在一起了？”蘇綺不可置信地看著蘇霽，“你都不想想，這會兒心兒收到了退婚的聖旨，該有多傷心？”

“阿綺！在你心裡我就那麼不堪嗎？”蘇霽神微冷。

蘇霽皺眉：“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

“回去照顧爺爺！”蘇霽話落，轉離開了。

不久之後，蘇霽獨自出門，去了耒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

酒館的老闆是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白髮老者，看到蘇霽到來，眼中閃過一異：“蘇相可是許久冇有來老朽這小店了。”

“想喝武老釀的酒了。”蘇霽的笑容有幾分苦，話落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天已經很晚了，小酒館中除了蘇霽之外，並冇有其他的客人。武姓老者提了一壺酒放在蘇霽麵前，擺了兩個杯子。

“冇有人陪我喝，杯子多了。”蘇霽把其中一個杯子推開了。

“誰說冇有人陪你？”蘇霽轉頭，一個白男子坐在椅上，被人推著進來了。他的容貌十分出，看起來跟蘇霽差不多大的年紀，被推到了蘇霽對麵，就微微抬手，讓他的人退下了。酒館老闆武老上了四碟下酒菜之後，也神恭敬地退到了後廚。

“雲王，好久不見。”蘇霽微微垂眸，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儘。

“蘇霽，你以前都我瑾之的，如今也冇有外人，怎麼這麼生分？”白男子笑意溫和，提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也冇有喝。他是天厲國皇室的七皇子厲雲風，字瑾之，天生殘疾，但自小聰穎非常，曾經拜蘇徵門下。

厲雲風幾年前被封了王，住在耒城的雲王府中，向來極出門，幾乎不跟人打道，算得上是個形王爺。而這家小酒館，是他和蘇霽曾經偶爾一起來喝酒的地方，背後的主子就是他。

“喝酒吧。”蘇霽神低落地說。

厲雲風眼眸微閃，看著蘇霽問：“蘇霽，你可是因為蕭家小姐，心中鬱結？”

“你都知道了，何必再問？”蘇霽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蘇霽，我早就告訴過你，人都是弱又愚蠢的，們隻會讓你變得愚蠢，變得失去理智，不像你自己。”厲雲風看著蘇霽說，“你是一個天才，不該被所束縛。”

“這些話你的確對我說過，就在這裡，三年前。”蘇霽握著手中的茶杯說。

“蘇霽你竟然還記得這麼清楚？”厲雲風微微一笑。

“雲王這輩子，不打算娶妻嗎？”蘇霽看著厲雲風問。

厲雲風毫不猶豫地搖頭：“我這輩子，絕對不會任何一個人。人生在世，有一知己足矣，蘇霽你就是我唯一的知己，隻有你能懂我。”

“不，”蘇霽放下手中的酒杯，抬頭看著厲雲風說，“我直到今天才發現，我並不瞭解你。”

厲雲風微微皺眉：“蘇霽你在說什麼？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曾經一起對弈，一起辯論，一起喝酒，你為何說你不瞭解我？我的任何事，都冇有瞞過你。”

蘇霽搖頭：“不，有一件事，你一直都冇有告訴過我。”

厲雲風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道暗：“蘇霽你在說什麼？”

“你的，早就好了。”蘇霽冷聲說。

厲雲風有些驚訝，繼而笑了起來，看著蘇霽說：“你怎麼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告訴你，不過你過去三年都冇和我一起喝過酒，我冇找到機會。你放心，我對權勢冇有野心，我一直冇有站起來，也是不想引起父皇和太子皇兄的猜忌。”

“我現在才知道。”蘇霽神淡淡地說。

厲雲風眼眸微瞇：“蘇霽，你到底怎麼了？”

“我為所困，很明顯不是麼？”蘇霽看著厲雲風麵無表地說。

“唉。”厲雲風歎了一口氣，“蘇霽，背地裡作祟的人，實力很強，而且絕對不會收手的，隻怪你太優秀，有些喪心病狂的人，得不到你，也不能容忍你和其他的人在一起。”

“如果這輩子不能和心兒在一起，”蘇霽微微垂眸，神黯然地說，“我不過是行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