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寶曦鄭重其事的點了頭,他才狠狠的一跺腳,又氣又惱的模樣,轉走了。
彌生失魂落魄的回了藥房,心如麻,一個勁兒的搗藥來分散注意力。
顧神醫奇怪的盯著他,好奇道:“你干什麼呢?我那藥罐是用來搗藥的,不是給你拿來出氣的,你快放下,別給我搗爛了!”
彌生將手里的藥罐一扔,隨后沉默著,顧神醫是瞧出來他徒弟有些不對勁了,忙問道,“怎麼了?讓你去送個藥,怎麼還把魂給送丟了?”
彌生突然了眼睛,抓著他師傅一頓嚎,“我完了師傅!我要是了一個斷袖,我娘估計能氣得從墳墓里爬出來,打死我這個不孝兒子!”
顧神醫一把老骨頭被他晃得幾乎散架,暈頭暈腦的只聽清楚了那句,他要了斷袖!
顧神醫兩只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沒好氣的道:“老夫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行了行了,別要死要活的,去,把那醫翻一翻,該干嘛干嘛去!”
“師傅……您不驚訝?不擔心?你徒弟喜歡上了個男人啊!不,而且還是個臭未干的頭小子!”
彌生陷了自我懷疑,他莫不是真的有什麼不可描述特殊癖好,才會在接了小貪從姑娘變了男孩子后,還了惻之心不忍放手?
顧神醫叼著煙袋,語重心長道:“你瞧瞧你這膽小的樣子,你出診幾年了?是沒見過家里有男妻的,還是沒見過府上養養媳的?又不是你一個人另辟蹊徑,有什麼好奇怪的。”
顧神醫這番勸解能不能打彌生尚且不知,令他懷疑人生才是真的,這確定是他那個老頑固師傅能說出來的話嗎?
顧神醫突然將煙袋放下,兩眼放空直視窗外,“可知我為何收你做徒弟?”
彌生道:“因為我天資聰慧。”
“狗屁!”顧神醫打了他一煙斗道:“那是因為你師娘也是個男人,沒能給我留下一兒半,無人繼承缽,才便宜了你這個臭小子!”
彌生被顧神醫的話噎了一下,又突然覺得心里好了許多,攤了攤手,轉頭看醫書去了。
兩天后,小貪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先回了陸府給陸寶曦報了平安,而后又馬不停蹄的去給彌生送藥。
陸寶曦在他出門時言又止,可那小子風風火火的,陸寶曦也來不及叮囑他兩句。
這邊,世心堂門口有不前來看診的病人,小貪揣著還草也不好貿然打擾,便在門口轉悠,一個跑堂發現了他,過來問道:“小姑娘,是來替家中父母抓藥的?”
小貪搖頭道:“不是,我來找彌生大夫的,瞧他忙,等他忙完了我再進去找他。”
那跑堂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小貪,興沖沖的往藥堂后院跑去,不如會兒便出來一個杵著拐的大夫,笑瞇瞇的問道:“是小貪吧?你直接進來吧,跟我去后院坐一坐,這里都是來看病的,你在這里等不方便。”
小貪一看這一臉和善的老頭,曾是陸寶曦的上賓,道了謝,跟他去了后院。
這世心堂的后院里頭種滿了藥草,幾乎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唯有一個涼亭里可以坐一坐。顧神醫燒來一壺藥茶,給小貪倒了一杯,隨后兩眼死死的盯著小貪,邊瞧還邊驚嘆,“果然是長得好,半點也看不出異樣啊!”
小貪出不解的表,顧神醫又繼續道:“你在縣主手里當差吧?老夫還記得你,當時就是你護送的老夫進京,小小年紀功夫了得,不錯不錯!”
聽到此,小貪拱了拱手道:“老先生過獎,小貪也是奉命行事。”
顧神醫呵呵一笑,擺擺手問,“小娃娃家中還有哪些人呀?”
“嗯……小貪是孤兒,家中沒有人了。”
孤兒呀,孤兒好!顧神醫捋著胡子,樂得眉開眼笑,“彌生也是孤兒,如此說來也沒有什麼后顧之憂,可行可行!”
彌生冷不防的出現在顧神醫后,有些無奈的出聲道:“師傅,您老人家還疼嗎?要是疼就繼續回床上躺著吧,我給你上藥去。”
見他要轟自己走,顧神醫不樂意道:“老夫這是在幫你查查底細,你這個孽徒……”
顧神醫的話剛說了一半,下個瞬間就被人抬了起來,他氣道:“你們怎可和你師兄串通一氣!”
抬著他的小學徒小聲道:“師傅,您還是消消氣兒吧,這世心堂是師兄的,咱們還得靠他發月俸呢!”
顧神醫罵罵咧咧的被抬走了,剩下彌生和小貪二人在涼亭里大眼瞪小眼,彌生是不敢正視一裝的小貪,而小貪覺得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哦,對了!”小貪突然小手一拍,想起此行的目的,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來,“你想要的還草,我給你找來了!”
彌生接過,輕輕咳嗽一聲,只道:“有勞。”
見他一直不敢看自己,行為舉止又十分古怪,小貪的臉沉了沉,瞬間就黑臉道,“你這個人真奇怪,我專程給你送過來,你還不高興?算了,反正東西已送到,我也不便多留,告辭。”
“不是的,我……”彌生抓抓腦袋,攔下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家縣主……可有跟你說過什麼?”
小貪搖搖頭,一雙大眼睛里充滿疑,“沒有。”
彌生悄悄松了一口氣,快步走向屋子里,捧了一把劍給他,“聽師傅說,你功夫極好,之前我讓人訂做了一支發簪給你,現在想來是用不上了,這把劍是我尋遍京都找到的最適合你的,你試試可還趁手?”
小貪的眼睛亮了亮,直接上手練了練,笑道:“趁手!就是太輕了些,不曉得韌威力如何!待我試一試!”
話音剛落,小貪雙腳一邁,凌空而起,站在一旁的彌生不由的后退兩步,只見那手里的劍隨著小貪行云流水的一套作,發出刷刷的聲響,如有破竹之勢猛烈的沖擊著空氣。
劍氣所到之皆是卷起一陣陣強勁的氣流,得落葉漫天飛舞。
凌厲的劍法又快又狠,絕對不是什麼花拳繡,彌生看得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小貪在他面前使劍,不免被震驚到了!
只是在他發愣之時,上空發出一聲脆響,隨后耳邊傳來小貪的聲音,“壞了!藥棚塌了!”
頭頂的藥棚“轟隆”一聲砸了下來,而彌生整個人被小貪攔腰抱起,躍上房頂,著底下一片狼藉,小貪咬咬手指道:“我是不是闖禍了?”
彌生愣愣的著還停在他腰間的小手,心里頭各種不是滋味,最后全部一腦化作無奈,輕笑著搖頭,罷了……
待塵土散去,屋里的顧神醫一瘸一拐的跑出來,看清眼前之景,失聲咆哮,“孽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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