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笑了,連連點頭:「沒錯,要不將這病案也寫上?」
左貴搖頭道:「不行!那是砸人家惠民堂的招牌,我們賺我們的辛苦錢,人家賺人家的,不要眼紅。你怎麼吹牛包治百病都行,但不能兌人家,更不要踩著人家肩膀往上爬。」
左貴和茴香互視了一眼,吐了吐舌頭。
左貴提筆要寫,左又道:「等等,還得寫上我們貴芝堂的招牌,一來讓人家相信,我們還有個藥鋪在,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鈴醫最讓病患擔心的就是皮子厲害,騙人錢財就跑。二來嘛,也好宣傳我們貴芝堂,將來有名氣了,有積蓄了,我們還開藥鋪醫館坐堂問診。」
「嗯,這倒是可以。」左貴道,提筆在白幡上工工整整寫了一行字,最上面橫著寫的是三個大字「貴芝堂」,中間兩個字——「專治」,下面左右各兩豎排:「傷風咳嗽、跑肚拉稀」和「瘡癰腫痛、男不孕。」翻過來,背面寫一行大字:「專治各種疑難雜癥。」
寫好之後,左贊道:「爹這筆字可真不是蓋的,只怕王羲之也不過如此吧!」
「胡說什麼,為父哪能跟書聖比!」左貴笑了笑,那笑容還是有幾分得意的。
梁氏已經準備了藥箱,左貴親自挑選了一些常用藥飲片和一些丸散劑藥,還準備了治療瘡癰腫痛的刀。左趁左貴不注意,選了一些自己需要的葯,並將自己昨夜配製的紫雪丹等丸散葯也裝進藥箱里。
差不多花了一個時辰才準備好,左背著藥箱,拿著招牌幡子,搖著鈴鐺,昂首領頭出了門。左貴遠遠籠著手在後面跟著。
對面雜貨店的蔡掌柜一見就笑了:「哎喲左郎中,這是要搖鈴行醫去啊?」
左貴臉上有些發燙,訕訕笑了笑。左卻大聲道:「是啊大叔,我們這送醫上門,服務到家。呵呵。」
「好啊!」蔡掌柜捋著鬍子贊道:「這主意好,昨兒個你們治好了那死胎不下的產婦,我聽不人都在說呢,你這送醫上門,一準比在家等著強!」
左聽罷,信心大增,激一笑:「多謝大叔誇獎,我們走了!」
他們搖著鈴鐺,沿著大街往前走,走了好幾條街,也沒遇到一個他們瞧病的人。不過也沒有人瞧熱鬧看稀奇,畢竟,在古代鈴醫是很普遍的,就好像現代社會大街上推著貨車賣東西的小商小販,除了城管,沒人會看稀奇。
又走了幾條街,還是沒人找他們看病,左站住了,對左貴道:「爹,我們鑽小巷子吧,大街上恐怕沒人會找人看病的。」
「嗯!」左貴遠遠地答應了一聲,籠著手也站住了,左右瞧了瞧,生怕看見人似的。左在這裡是一個人都不認識,不用擔心,再說了,勞賺錢,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顛了顛後背的藥箱,轉進了一條小巷。小巷裡人多了,不過轉了大半個時辰,還是沒人找他們看病。
就在左有些泄氣的時候,後傳來左貴的聲音,道:「出城吧,到鄰近鄉村裡去!」
左一拍腦袋,對啊,鈴醫本來就是行走於鄉村的遊方郎中,城裡人都有固定的藥鋪醫館可以瞧病,一般人都不會找鈴醫看病的,只有缺醫葯的鄉村才有鈴醫的市場,就跟走純串寨的貨郎一樣。自己當真笨到家了。
左站住了問道:「爹,我們去哪邊?」
「嗯,去千仞山一帶吧。」
左穿越過來,就是落在了千仞山上,知道這山其實是一條山脈的總稱,山上應該有村落。便轉往千仞山方向走。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城,沿著道往前走。
走出老遠了,人了,左貴也慢慢習慣了,眼看左又背藥箱又舉旗子還要搖鈴鐺,真是忙不過來,便快走幾步追上去,道:「把幡子鈴鐺給我吧。」
「好啊!」左知道,這是老爹左貴思想上的一個大轉變,高興地將幡子鈴鐺給了他。
左貴道:「我們別大路上走了,上山到山寨里去。記得爬上這座山就到了,好像那裡有幾個連著的村子,去那走走。」
「嗯!」
左貴在前頭走,左在後面跟著,爬上山,走著鋪滿積雪的羊腸小道,時不時倒又爬起來,兩人都不說話,不知道到了村子會不會有人找他們瞧病,都各懷心思悶頭走路。
左貴選的這村,在千仞山的主峰之上,路很陡,一直上往爬走了大半個時辰。這才遠遠看見村子。這村子差不多到山頂了,在一個緩緩的斜坡上,稀稀落落的,炊煙裊裊。村口有一株大槐樹,幾個人合抱細,大槐樹下立著一通碑,上面用隸書刻著「老槐村」三個大字。碑的旁邊,有兩排木頭搭的簡易長凳。
兩人來到槐樹下歇息片刻。左將藥箱放下,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往山下極目遠眺,只見群山環抱,白雲飄飄,如腰帶一般纏繞在腳下山間,耳邊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頭上巨傘一般的老槐樹枝上掛滿了銀白的積雪,一陣山風吹過,搖樹枝,便會撲啦啦掉將下來,落滿二人的頭肩。
眼見這神仙般的地方,左多日鬱悶的心為之一郎,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長長地了個懶腰,心舒暢之下,有心小詩一首,又沒那才能,要誦一段名句,又一時想不起來,便索大聲吼道:「我靠!真他的舒服!」
左貴可沒他這心,說了句:「走吧!」搖著鈴鐺,舉著幡子走進村子去,左忙背起藥箱,跟在後面,邁步進了村子。
鈴鐺這一響,都知道是鈴醫來了,村裡的小孩都跑出來瞧熱鬧。
遊方行醫也有規矩,跟貨郎挑子不同,你不能上門去問人家瞧不瞧病,甚至不能挨著人家門邊走,只能在村裡石板路上慢慢搖鈴,若有人瞧病,自然會出來招呼。
當他們慢慢地穿過村子,都快走到村邊,正沮喪落空的時候,一個小孩把他們住了:「哎!郎中,我你過來瞧病!」
二人心頭一喜,忙跟著那孩子來到一家屋前,左鄰右舍聽見搖鈴的聲音,也都抱著肩著脖子出來瞧熱鬧。
一個老婦拿來兩矮板凳,招呼他們在門口坐下,這也是規矩,除非病人病重不能起床,要不都是在門口診病,不能進屋。
接著,那婦人攙扶著一個年輕漢子出來,只見這漢子兩手微微搐著,兩眼一大一小斜視著,舌頭也吐出半截,嗬嗬連聲,在凳子上坐下,雖然穿著厚厚的夾襖,依舊簌簌發抖。
老婦道:「郎中,你給我兒子瞧瞧吧,他昨天中午從地里回來,就這個樣子了,昨天下午正好有鈴醫來,也瞧了,卻不見好,本來說明日又要去城裡找郎中瞧的,可又聽說城裡郎中診金太貴,給不起,你給瞧瞧吧。」
左貴嗯了一聲,手托著他面額左右瞧,又問了經過,飲食二便況,提腕診脈舌,又了他的腦門,想了想,道:「嗯,我給你開個方子吃吃看。」
那婦人見左貴這神似乎沒什麼把握,著急道:「郎中,我兒子是什麼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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