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東，你認得這個是什麼嗎？”丁潛從兜裡掏出一個銀的小圓球，上面拴著一條細鏈。

小男孩仔細看了看，蠕脣，小聲說了一個字，“球。”

“對，是一個球。”丁潛提起鏈子，把圓球豎直的垂下。

男孩盯著那個圓球，微微出神。

“我們一起來做一個遊戲吧，你看它開始了……”

丁潛的手指輕輕一，吊墜隨之左右擺起來，擺的幅度不大，就在男孩眼前來來回回的著。東東的眼珠下意識的跟著圓球一起起來。

丁潛一邊導他，?“現在你注意看這個球，什麼都不要想……慢慢放鬆，你會發現這個球正在慢慢變大……你是不是覺眼皮有點兒沉……沒關係，那就睡一會兒，我數3、2、1，你就閉上眼睛……3……2……1……”

小男孩閉上眼睛，彷彿睡著了一樣靠在椅子上。

站在遠觀看的顧宗澤對杜志勳說：“這就算催眠了？”

杜志勳示意他不要說話，低聲回道：“差不多吧，就是讓人於無意識控制的狀態，很多埋藏在心底的真實記憶就能被回想起來。現在還只是淺度催眠階段，不過對於小孩子來說，應該已經足夠了。”

丁潛這時候對小男孩說：“東東，你不是會唱兒歌嗎，給我唱一首吧。”

東東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樣子，開始哼唱起歌謠，聲音卻異常清晰。唱的就是那首“勾手指，吞千針”的日本瑤。

丁潛耐心的聽他唱完，“唱的真好，這首兒歌是誰教你的？”

“媽媽。”

丁潛眼角微瞇，“你媽媽什麼？”

“柳菲。”

男孩的聲音不大，可是顧宗澤和杜志勳都聽得真而切真，顧宗澤意味深長看了眼杜志勳，沒說什麼。

丁潛繼續問東東，“柳菲是你親媽媽嗎？”

“……”東東沒回答。

似乎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催眠中的小孩子來說有點兒複雜。

“你爸爸什麼名字呢？”丁潛問。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我爸爸……”

“你一直都跟柳菲媽媽在一起嗎？”

“嗯。”

“所以，你管媽媽，是這樣嗎？”

“讓我管媽媽。”

“那麼你上那些傷是誰打的？”

“媽媽。”

顧宗澤早已經迫不及待，走到丁潛後低聲說：“你問問他，是誰給他的銀行卡，讓他去銀行取錢的？”

丁潛不太願意自己在催眠時被人打攪，但還聽了顧宗澤話，問了男孩這個問題。

“媽媽。”東東猶如囈語般的回答清晰而遙遠。

但這稚氣的聲裡卻分明藏著讓人心酸的經歷。

顧宗澤難牙怒火，口道：“其實事實早就很清楚了，只是我們都太小看了柳菲。居然弄來一個跟自己毫無緣的孩子作爲發//泄工，隨心所的欺辱，利用。簡直是喪盡天良！再漂亮的外表也掩蓋不了那顆骯髒醜惡的心！我絕對輕饒不了！”

讓他這一打岔，小男孩明顯到了外界刺激，催眠進行不下去了。丁潛只好把小男孩從催眠中喚醒，然後起離開了房間。

顧宗澤和杜志勳隨後跟出，顧宗澤說：“既然如此，兇手就必然是柳菲了，那個跟蹤王悅轎車的人至多是的幫兇，這個不妨事，我先把柳菲的撬開，就什麼都清楚了，我倒想看看這個柳菲的到底有多！”

丁潛卻眉頭鎖，神肅穆，“其實我正要跟你們說這件事。這次催眠的結果並不是你們看上去那樣。”

“你什麼意思？”緒激憤的顧宗澤一下怔住了。催眠的過程並不複雜，他看得一清二楚，不明白丁潛爲什麼要這麼說。

“我問的那幾個問題，東東雖然全都作了回答。但是那些回答全都不能當真，因爲他本就沒有被我催眠。”

“你說什麼？！”

不只是顧宗澤，連杜志勳都不再鎮定了。他們不約而同轉過頭，從敞開的門往屋裡看了一眼。唐英正在安剛剛從催眠中清醒，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東東，不知從哪裡弄來一罐mm豆，倒在手掌心裡，讓東東選，東東正著，貪婪的瞧著，看著憨憨傻傻的。

“可是我們明明看到，你用那個吊墜把他弄睡著了……”顧宗澤難以置信。

“那只是他故意在配合我，假裝被催眠了。”

“假裝被催眠？他纔是一個小孩子……”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我用的是最簡單的催眠方法，他一開始表現的還像那麼回事兒的，我想，他可能是在電視或者什麼上看到過類似擺錘催眠的橋段，所以看我拿出吊墜就知道我要幹什麼了，他便假裝被我催眠。不過他並不清楚催眠過程中是什麼狀態的，他以爲閉上眼睛，機械的回答就能矇混過去。其實他呼吸的速度，眼球轉頻率，甚至是回答問題的語氣都出了破綻，所以說，他的那些回答都是在撒謊。”

“爲什麼要撒謊？你該不是想說，他要嫁禍柳菲吧？”

“看起來也只有這種可能最合理。”

“他能有這樣的心計？！”顧宗澤一直都覺得這個東東傻乎乎的，甚至覺得他有些弱智。

“他只是表面上看著傻傻的。”丁潛瞧出了顧宗澤的疑慮，“在我嘗試給他催眠的時候才發現，他其實剛好相反，相當的聰明，甚至聰得有點兒邪惡。不過有一點我跟你的想法一致，我也不太相信一個7歲的小男孩能想到嫁禍柳菲。如果是一個深諳當年強jian案幕，並且想要利用柳菲的年人，我倒是能相信。”

杜志勳言，“你是在懷疑在這個小男孩後還藏著一個狡猾的年人，這個小孩只不過是他牢牢控制的傀儡……”

丁潛點點頭，“不過如何把這個人找出來我就不知道了。”

顧宗澤著小鬍子，有些犯難，“倘若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案子倒還麻煩了。我仔細查過這個東東的背景，把掛在網上那些失蹤兒都搜遍了，沒有一個是他，他本就不是被拐兒。至於是什麼人把他養長大的，這個還真不容易查。”

杜志勳問丁潛，“你不是可以強制催眠嗎，可以在他上試試嗎？”

丁潛顯出爲難，“催眠一般都是在試者配合的前提下進行的，如果是在試者抗拒的狀態下，雖然可以催眠，但是容易產生副作用，爲了避免試者中途醒來，我還要不停的強化催眠效果。老實說，我從來沒在孩子上嘗試過，尤其是像東東這種毫無疑問遭過非人//待的孩子，我怕帶來難以預料的後果……這是個下下策。”

丁潛畢竟是醫生，救人是他的第一原則，何況面對的還是一個孩子。

杜志勳說：“看來，我們目前最重要的線索就是找到那輛跟蹤王悅的現代轎車了。”

……

……

現在特案組所有人都在集中力尋找這輛神的轎車。

最先出結果的是鍾開新，他重新檢查了一遍江海濤和李肅陵兩起案子的道路監控錄像，果然陸陸續續又發現了那輛現代朗的影，無論是在柳菲勾引江海濤的雲夢會館附近，還是在李肅陵的火鍋店旁邊，這個白的影就像個孤單的幽靈在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