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剛進屋里關上了門的秋無際就已經原形畢了。

　說好了時間進來是為了趕稿畫畫的，結果門一關，楚戈就被揪著領子頂在了墻上：“樂不思蜀了是吧！和小狐貍沒完了是吧！”

　楚戈哭笑不得：“怎麼就是小狐貍了，你剛剛把人家合并回來……”

　“為了不讓伱進來找我，連自己騎馬都肯騎，那晃的樣子看得人都惡心！丟本座的臉！”

　“那不是你自……”

　“不是，就不是！”

　“好好好，不是。”楚戈了揪著自己領子的手，笑道：“那我現在進來找師父了，師父何以教我？”

　“先把你上的狐貍味洗干凈！”秋無際拖著他就往后院走，一路拖進了后山池水里丟了下去。

　太爽了。

　把早上起床憤死的覺全自欺欺人地蓋過去了，分大小號甩鍋果然是個好辦法，你以為我是在吃醋嘛，我是在甩鍋噠！秋秋最聰明了！

　秋無際拍拍手掌，冷哼一聲轉就走。

　卻發現走不了。

　死天道控制了自己的。

　楚戈的腦袋從池水里鉆了出來，再度問了一句兩人之間最深刻的話：“讓我控制不？”

　秋無際繃在那里，蠕了半天，才委屈地低聲道：“讓。”

　“撲通”一聲水響，牛哄哄的秋宗主已經栽進了水里，法盡褪，手按池邊，幽怨回首：“說好了進來是為了碼字畫畫的……”

　“時間都了，浪費點也沒什麼……”

　“死賊。”

　水聲嘩啦啦地響起。

　說是說賊，其實秋無際還是很喜歡他癡纏迷的樣子。

　老夫老妻了，人家都說如同左手握右手，可兩人之間還是激滿滿，仿佛永遠不會膩。

　…………

　外面秦菲兒臉如死灰地癱坐在那里，被一個十六歲的龍套姑娘秒了的事實讓極沒面子，更慘的是接下去這個小龍套還要做的劍啟蒙老師，不知道要遭怎樣的折磨。

　話說書中的秋無際果然高冷，連對楚戈都冷冰冰的，我的詮釋果然沒有錯嘛……

　面前忽然出現了兩個果子。

　秦菲兒抬頭一看，璇璣一手拿著個果子蹲在面前：“我們云際宗自家山里的果子，很好吃的，連宗主都喜歡。”

　秦菲兒繃著臉道：“不罵我穿你服啦？”

　“你也是此峰弟子……”璇璣撓撓頭：“是我冒失了……其實、其實我只是怕我被人走了……”

　秦菲兒斜睨著：“現在不怕了？因為提拔你做什麼副堂主了？”

　“那倒不是。”璇璣低聲道：“因為我覺得宗主想飛升了，在這里也沒幾天了……”

　秦菲兒愣了愣。

　從讀者的角度當然知道秋無際馬上要飛升了，開天界篇了嘛。

　想不到書中小丫頭也看得出來，不傻嘛。

　璇璣道：“好舍不得宗主，不知道飛升之后還能不能經常下界……”

　秦菲兒找到機會，問道：“你很敬師父啊？”

　“那是當然啊！”璇璣跳了起來：“宗主是世界上最好的宗主！”

　秦菲兒故意道：“不是很冷很兇嗎？是在你面前不一樣嗎？”

　璇璣道：“宗主在外人面前才很冷……但也不兇啊，就沒必要兇，平靜地看人一眼，別人就渾冷汗了。除非真生氣了才會有時候兇一下……”

　秦菲兒若有所思。

　看來不要那麼強行凸顯威嚴，所謂不怒而威。

　“要說在我面前的話……”璇璣托腮想了想：“平時也比較冷淡啦，宗主那子本就淡，一個人站在崖邊靜看云天之際都能看個三天三夜的，不怎麼說話，單獨在邊力大的，以前我看著大氣都不敢。”

　秦菲兒暗道很好，就是這味，謝導說的和自己理解的還是可以合在一起的……

　“所以師父是比較孤獨淡漠、但其實并不像外人想象的劍客凌厲對吧？”

　“對啊……”璇璣托腮道：“宗主以前那種孤獨很濃的，明明宗門這麼多人，到人聲鼎沸，可看就像獨于云巔。也難怪就是了，和宗主一比，那真是眾人碌碌，堪為道友者也沒幾個人，宗主心中只有天道吧……呃……”

　秦菲兒沒留意璇璣變得怪異的語氣轉折，心中暗道這就對了。

　一個眾人簇擁的領袖，實際心中孤獨，什麼男人都不可能眼，的心中只有大道的追求，永恒的探索。

　后山的池水嘩啦啦，水響之中約有著人聲呢喃：“老公……”

　就聽璇璣道：“但那是小師叔祖不在，一旦小師叔祖在啊，那就完全變了個人啦，反正你很快就知道了……”

　秦菲兒心中一個咯噔：“怎麼個變法？”

　璇璣笑得眉眼彎彎：“反正就是眉梢眼角都是笑，和你說話都溫了三分，如果會罵你，一定是因為你離他們太近了，那是在傲。宗主其實好可的啊，小孩子一樣……”

　秦菲兒：“……”

　完了。神特麼可，這不就是現世那個差不多嗎，雖然表現不一樣，現世那個跟個小媳婦一樣，這個還會傲，但這TM不都是腦嗎！

　我是來演書中威凌天下的秋無際的，不是來演言劇的……我不聽我不聽，我要問沒有楚戈時的秋無際！

　秦菲兒試著問道：“能不能帶我認識一下周長老他們啊？”

　“當然可以啊，你是師父的記名弟子，本來就要告知諸峰，認個臉，不知道份牌怎麼做，還得問問……”璇璣苦著小臉：“宗主什麼都沒待，還要我教你練劍呢，等兩天之后出來發現你劍法沒學會，我可要挨罰……”

　秦菲兒極為吃驚：“說過兩天難道不是一個虛指嗎？難道還真的在屋里呆兩天？”

　璇璣道：“那有什麼奇怪，我剛才說了連看云都能看三天。”

　“可這會兒楚戈和一起在屋里啊……”

　“那就對了，再加三天。”

　秦菲兒：“……那還是先帶我去認人吧，我覺所謂教我劍法也就說說而已……”

　璇璣遲疑：“要不……再等等？”

　兩個人都在托腮，那對兒有完沒完啊……這才剛回來，真就沒事干的嗎……

　其實秋無際很冤枉，楚戈更冤枉。

　起碼這次戲水本來是不會多久的，昨晚剛騎馬，今天哪有那麼啊，無非是進書中看見裝的秋秋，想教訓一頓而已。

　當然為書中天道的楚戈教訓起人來極為驍勇，堂堂真仙被弄得有出氣沒氣，比在現世更慘。

　以前還覺得他修行差異太大，不了真呢，嚶嚶嚶……

　不行，得讓他消停消停，外面菲兒剛來，兩個人就躲屋子里沒完算是怎麼回事啊，非被菲兒肚子里嘀咕死不可，估計都能腦補出一本版主名作了……

　怎麼讓他停啊……秋無際想了半天，倒是想起之前外賣都沒點，兩人都沒吃飯來著，便口道：“你沒吃飯吧……”

　楚戈：“？”

　秋無際：“！”

　狂風暴雨驟然降臨。

　龍潭驚怒，風云咆哮，連天戰鼓再度敲響在云際后山，連綿不絕。

　天道之音回在云谷：“讓你看看我吃沒吃飯！”

　這回秦菲兒是真的等不到師父出來教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