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在老郎中的后背上拍了幾下,口齒伶俐地向郝沖解釋:“爺啊,若是如今還在藥鋪子里,小人的師傅一準兒是要開方子的,可現在即便是開了方子也抓不到藥,您別小看這藥丸子,這是小人的師傅親手制的,以往在藥鋪子里,就這麼一盒就能賣二十兩銀子,唉,咱們命苦,東家沒給遣散銀子,咱們手里也就這點兒藥了。”
老郎中聽到小徒弟的話,似是想起自己的悲慘遭遇,咳得更厲害了。
郝沖被他咳得心煩,對小徒弟說:“你師傅連自己的病都治不好,他的藥能管用?”
小徒弟抹一把眼淚,帶著哭腔說道:“有藥,咱們有藥,就是師傅他老人家舍不得吃......”
“死不了......咳咳咳......我死不了......咳咳咳。”
老郎中邊說邊咳,這次忘了用帕子掩著,郝沖后退幾步,嫌棄地說道:“行了行了,這一盒子那銀什麼丸全都要了,來人,給他們二十兩銀子,拿上銀子快走。”
隨從拿出二十兩銀子過來,小徒弟麻利地接了,放進藥箱里。
他打開藥箱時,郝沖看到那里面整整齊齊碼了十幾個這樣的木匣子,除此以外,還有各種瓶瓶罐罐。
郝沖心里冷哼一聲,看來這師徒倆從藥鋪里沒拿東西出來。
忽然,一個小兵打扮的隨從快步跑了過來,這是齊邊的福生。
“郝將軍,那婦人也了傷,您讓這郎中先不要走,連帶著給這婦人也看看。”
郝沖一怔,他差點忘了,這婦人也有傷,好像還傷得不輕。
他正開口,卻見那小徒弟重又打開藥箱,從里面取出一只拳頭大的小罐子。
郝沖拿過那只罐子,打開蓋子,一清涼的味道撲面而來。
罐子上同樣著一張兩指寬的紅紙,上面寫著清焰膏三個字。
不用細問,只看名字就知道這是治療燒傷的。
“你怎麼知道這婦人是燒傷?”郝沖沉聲問道。
小徒弟被嚇了一跳,指著正在給兒喂藥的李綺娘,嗑嗑地說道:“的頭發,頭發讓火給燎了......”
郝沖轉頭看去,小徒弟說得沒錯,那婦人的頭發被火燒了不,枯黃卷曲散在肩頭。
“哼,你小子倒是眼尖,你這瓶藥膏子又要賣多銀子?”郝沖沒好氣地問道。
小徒弟出一手指:“一,一......”
沒等他把“一百兩”三個字說出來,郝沖大手一揮,道:“給他一兩!”
小徒弟被驚得張大了,嚎嚎嚎,這當的欺負人!
兩個時辰后,定國公齊的軍隊再次開拔,向著新京的方向而去。
老郎中的藥果然見效,雪懷已經漸漸退燒,只是依然虛弱,郝沖擔心們跟在隊伍后面影響行軍,讓人騰出一駕板車,讓母倆坐在板車上,跟著拉載糧草的騾隊一起前行。
第三天中午,定國公齊與他的一萬人馬終于來到新京城外。
早有等待的員在城外迎接,郝沖策馬來到齊面前,輕聲道:“國公爺,福王爺和衛公公,以及兵部的韓侍郎全都來了。”
聽到“衛公公”三個字,齊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他微微頷首,催馬上前走幾步,然后翻下馬,把馬鞭扔給福生,向著迎面走來的福王抱拳行禮:“老王爺,您怎麼親自來了,愧煞我也。”
福王老態龍鐘,步履蹣跚,抓著齊的手老淚縱橫:“國公爺,太皇太后日日盼你進京啊,你總算來了,有定國公在,陛下與太皇太后安矣。”
在兩軍戰的關鍵時刻,小皇帝連下兩道圣旨,臨陣換帥,令定國公齊親自帶領一萬齊家軍進京護駕!
定國公府齊家,自太祖興兵起,已守護大魏柴氏五代君王,如今的小皇帝是第六代!
“行宮設在何?”齊低聲問道。
福王抹一把渾濁的眼淚,哽咽道:“行宮設在小王府里,小王無能,讓圣上和太皇太后老人家委屈了。”
舊京在遍地錦繡的江南,太皇太后卻鐘富貴雍容的牡丹,便把行宮設在水之的城,每年都會去住上幾個月。
裕王的生母孟氏、裕王妃全氏皆出自中原名門,太皇太后唯恐再城就是羊虎口,以前的鐘之地,如今在太皇太后看來已是龍潭虎,否則也不會把新都定在平城。
平城多冷啊,距離山海關不足千里,在太皇太后看來,這已是苦寒之地,否則當年也不會把福王轟到這里來。
福王是太宗第三子,高宗的弟弟,太皇太后的小叔子,只不過他比太皇太后年長許多,已是年逾花甲。
秉筆大太監衛明緩步走過來,兵部、禮部的四位侍郎跟在其后,五人相繼與齊見禮,齊神淡淡,對眾人寒暄幾句,便下令大軍城外扎營,他僅帶百人進城,跟隨福王去行宮見駕。
臨行之前,齊來郝沖,低聲說道:“你找兩個上了年紀的婦人,送那對母回家。”
......
郝沖在營地轉了一圈兒,清一水的男人,哪有上了年紀的婦人?
算了,他還是親自去送吧,這對母是被國公爺救下來的,又不是見不得的事,堂堂正正,又不求回報,還用得著借他人之手把人送回去嗎?
不用,有他堂堂從三品定遠將軍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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