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得了文二爺的吩咐,看著小個子將顧大爺七竅流的臉收拾干凈了,站到門口,仔細看了一會兒,示意小個子,兩人一起,將已經開始僵的顧大爺架到桌子旁邊,生生擺趴在桌子邊上睡著了的樣子。
擺好顧大爺,小個子男子沖寧海點了點頭,抱著他那一包東西出門走了,寧海仔仔細細將屋里檢查了一遍,退出屋,在屋角的黑暗中,片刻,顧老爺就左看右看一路找過來。
顧老爺從半掩的門往里看了一眼,笑起來,“你小子果然在這兒,自己吃喝,也不知道老子一聲。”
顧老爺推門進去,寧海立刻閃站到窗前,通過小孔,提著顆心看著屋里。
顧老爺進了屋,先把桌子上的菜看了一遍,順手抄起筷子,從火鍋里撈起塊羊,也不怕燙,呵呵的吃了,再挾起一塊烤羊塞進里,“你小子……哪兒來的銀子?這羊不錯,老孫家的燜豬尾……嗯!好吃!”
顧老爺吃了火鍋吃羊,吃了羊吃燜豬尾,接著再吃豬頭,筷子就沒停過,筷子不停,不停,另一只手還能到酒壺,給自己斟了一大杯酒,趁著空兒仰頭喝了,連聲稱稱贊,“這酒不錯!上好的兒紅。你哪兒來的銀子?有這樣的好,你小子居然不上老子!”
顧老爺一邊含含糊糊的和顧大爺說著話,一邊筷子不停,酒杯不停。
寧海看的嘆氣搖頭,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
顧家當年也是以清貴聞名的,這才多年?子孫就落到這幅德行了,這簡直連街頭無賴都不如!
顧老爺連吃帶喝,吃的連打了幾個飽嗝,醉的筷子都拿不穩了,卻還是舍不得放下筷子和酒杯。
“你小子……這兒紅,老子得有……四五年五六年沒……酒好,好,你小子……”顧老爺舌頭打結,筷子來去不進盤子里,手里的酒杯咣的一聲掉在地上,顧老爺再念一句,“……你小子……”一頭趴在桌子上。
片刻,顧老爺突然猛的一抬頭,含糊了句,“你小子……走……”話沒說完,顧老爺再次倒在桌子上,猛的一個酒嗝,子的象癱泥,從椅子上溜下去,倒在了桌子底下。
天大亮,已經日上三桿了,顧老爺是被人一碗冷水潑醒的。
“……回諸位老爺,小老兒真不知道,小老兒這店,這生意本來就不好,這往后……大老爺您說說,小老兒就是招誰惹誰了?小老兒說過了一回了,小的認識是認識顧家大爺,可昨天他來的晚,小老兒也沒在柜上,后頭才知道,顧家大爺來了……大老爺明鑒,這顧家大爺窮極了,這事京城誰不知道?小老兒本小利薄,顧家大爺不管什麼時候來,規矩都是先付了銀子,才給準備,小老兒……”
顧老爺被一碗冷水澆的瞬間清醒,卻又被滿屋子……不只滿屋子,屋子外面也站滿了人,以及掌柜這些話,看的聽的又糊涂了。
“出什麼事了?”顧老爺茫然問道。
“你兒子死了,你不知道?”京府衙門的史班頭皺眉看著顧老爺問道。
“什麼?”顧老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可能,思賢他好好兒的,我昨天來的時候,思賢他學還好好兒的!”
顧老爺急急的說道,一定是弄錯了,好好兒的,他的兒子,他那麼好的兒子,怎麼能說沒有就沒有了?
“你說你昨天來的時候,顧大爺還好好兒的?”史班頭上下打量著顧老爺,這只蠢貨,昨天來的時候好好兒的,那今天死了,這一夜就只有他和他兒子,難道是他把自己兒子害死的?
“仵作來了。”外面的衙役通傳了一聲,史班頭忙吩咐趕請進來。
小個子仵作抱著包袱進來,沖史班頭見了禮,再躬團團轉了一圈,蹲到顧大爺尸旁,開始翻看。
“怎麼回事?”史班頭屏氣看了片刻,有幾分擔憂的問道。
“回班頭,小的看著,應該是酒喝的太多太急,醉死了。”仵作翻看了片刻,轉頭看上史班頭答道。
“唉!”史班頭無語的嘆了口氣,屏退仵作,看著顧老爺道:“剛才,你都聽到了?你兒子是醉死的,你說你這個當爹的,你是怎麼當爹的?你說你昨天來的時候,你兒子還好好兒的,你睡了一夜,讓你兒子活生生醉死了?”
史班頭看起來義憤填膺,點著顧老爺痛心疾首的訓斥。
顧老爺一屁坐在地上,捂著臉,哭出了聲。
“別哭了,先說說怎麼辦?這是你兒子,唉,你這個爹,生生把自己親生的兒子耽誤死了,你說怎麼辦吧?唉,看樣子你是無意的,你是他親爹,失手致死,律法不究,你自己看著辦吧。”
史班頭接著道。
“我的孩子!”顧老爺是真心痛,這是他最疼的孩子,確切的說,在他的覺和認知里,這是他唯一的孩子,現在死了,因為他的疏忽大意,他喝多了,醉了,他醉死了他的兒子,他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孩子……
“別哭,你倒是說說,這事怎麼辦?我告訴你,兩條路!”史班頭看起來更加不耐煩了,“一條,你的兒子,你家自己家的事,你自己拉回去,把后事辦了,這事我們衙門不管。”
史班頭湊近顧老爺,提高聲音,以確保顧老爺能聽到他的話,“第二條路,經,這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兒子得抬到衙門,仵作剛才說了,最好把肚子剖開看看,死了也不能留個人尸,你現在先別哭,先說句話,怎麼辦?要是選頭一條,你的兒子你自己拉回家,我們回京府衙門,不管了,要是第二條,你兒子我們現在就拉回去,開腸破肚……”
“我……我可憐的孩子,不能死無全尸,這是我家的事,我家家事,我……賢哥兒,阿爹對不起你……”
顧老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婉婉,天色已晚,快入寢吧。”南宮婉看著在她床上招呼她就寢的某王爺,沉思。這是她的房子、她的床吧?為什麼對方一副男主人的姿態?!她不過是順手救了對方一命,對方不報恩也就算了,怎麼還強勢入住她的家不走了?入住也就入住了,怎麼還霸占她的閨房?!“王爺,救命之恩不是這麼報的。”“救命之恩,實在無以為報,本王隻能以身相許了!”
她是相府嫡女,生而尊貴身世顯赫,卻受奸人所惑,扶正居心叵測的姨娘,將惡毒庶妹當個寶。害得外祖一家滿門傾覆,親弟慘死,活在黑暗里的那三年猶如地獄里的惡鬼,待醒來竟回到了十二歲那年,蒼天有眼,這一世的她光芒萬丈,素手翻云,再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小可憐,卻沒想到會遇見他,那個年少成名,殺伐果斷傳說能止小兒夜啼的少年將軍竟然是……
無雙十五歲便跟了龔拓,伺候着他從青蔥少年到如今的翩翩郎君。 外人都道她得了伯府世子寵愛,日子舒坦,不必起早貪黑的勞作。 只有無雙知曉那份小心翼翼,生怕踏錯一步。那份所謂的寵愛也是淺淺淡淡,龔拓的眼裏,她始終是個伺候人的奴婢。 韶華易逝,她不想這樣熬到白頭,琢磨着攢些錢出府,過平常日子,找個能接受自己的老實男人。 將這想法委婉提與龔拓,他淡淡一笑,並不迴應。 他的無雙自來溫順乖巧,如今這樣小心,不過是因爲家中爲他議親,她生出了些不安的小心思,太在意他罷了。好吃好住的,他不信她會走。 出使番邦前,他差人往她房裏送了不少東西,也算安撫。 半載之後,龔拓回來卻發現房中已空,家人告知,無雙已被人贖身帶走。 成親日,無雙一身火紅嫁衣站在空蕩蕩的喜堂,沒有賓客,更沒有她未來夫婿。 主座男人手捧一盞茶,丰神如玉一如往昔,淡淡望着她。 她雙腳忍不住後退,因爲氣恨而雙眼泛紅:世子,奴已經是自由身。 龔拓盯着那張嬌豔臉蛋兒,還記着手上捏住那截細腰的觸感,聞言氣笑:是嗎? 他養她這麼些年,出落成如今的模樣,可不是爲了便宜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