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遠雖然喝了一點酒,臉發紅, 但神智很清醒。
他張口道, “知道這個車禍的第一時間, 我就托人去警方看了資料。因為現場留下的信息很, 也沒有目擊證人,所以資料很不完善, 只能靠我們自己整。我這邊從兩個方向去考慮, 一個是肇事者本人, 一個是幫肇事者理現場的人。”
“肯定是邱明松幫忙的。”伍葦百分百確定。
“你不要,聽小王說。”歐北點了點飯桌。
“走邱明俊這個路子,不太通。”王文遠本來長相斯文正經, 現在拿出專業神來,格外有魅力,“他去年雖然有住院, 但醫院里有邱明方看著呢, 他是很斂機警的人,任何風吹草都是打草驚蛇。而且他現在被關在醫院里, 二十四小時有看護看著他, 什麼也不了, 所以我不考慮他。”
伍葦點點頭, 心里卻想起了向晚來, 看起來雖然兩不相幫,但為人的本是很不錯的。
“所以只能從邱明松那邊下手。他要幫邱明俊理這場禍事,第一個是現場的理, 第二個是車的理,第三才是杭城盤山路當地警方的打點。”
王文遠說話真是一套一套的,三言兩語就把思路給理清楚了。伍葦本來一片混沌的腦袋也逐漸清晰起來,黑眼睛看著他,充滿了崇拜。歐北看專心聽講不吃東西了,拉了的手,慢悠悠地起來,那的。
伍葦側頭看看歐北,對他笑一笑,轉頭又看王文遠,道,“這三個現在查哪個重點?”
“現場的理只能依賴當時警方提供的資料,除了被撞車輛的況和現場的跡外,什麼都沒收集到。”王文遠也覺得耐尋思的,“包括車痕跡什麼的,通通都沒有,太奇怪了。時間也過去一年了,我們再去看也看不到啥玩意,我也就放棄這個了。”
“放棄這個后,我自己又去了趟盤山路,跟當地的派出所和警都說過話了,那邊小地方,人員素質其實一般。雖然都記得有這麼一樁車禍,但還真沒人來跑關系——”
也就是說,人邱明松當時理,本著知道的人越越安全的原則,當地的人一個沒驚。
“所以第三個從警方著手也放棄了,咱們的重點只剩下車了。”
伍葦聽懂了,點點頭,道,“邱明俊當時開的車是豪華超跑,他在論壇上放過照片,車牌和車型都能查到。這車有來歷,是不是只要查去就行——”
“終于學會思考啦?變聰明了。”歐北贊一句。
王文遠和衛東兩人馬上低頭,當沒聽見一樣。
伍葦窮家小戶,還不習慣在跟隨的人面前展比較私的緒,有點尷尬,但還是大著膽子道,“歐北,傻瓜被你整幾回也會有腦子的!”
歐北樂了,手用力按按的頭,道,“小王,接著說啊。”
“那個車是邱明松為了讓邱明俊心甘愿去杭城上班,特地買了來給他做禮的。”王文遠八卦的功夫還是很厲害,“當時文大嫂為了這個事還鬧了一回,后來于紅蓮私下補了同樣多的錢給開銷才沒繼續鬧。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大概應該是花了差不多小五百萬——”
“這麼多錢啊。”伍葦嘆了一句。
“你要喜歡也給你買一個。”歐北立刻追了一句。
伍葦有點莫名,道,“我要那麼貴的車干嘛?再說你現在都窮了,別說大話,有東子哥載我就行。”
王文遠強行忽略人家小兩口秀恩,道,“那車證照齊全,也能查到發機的編號。我估這麼嚴重的車禍,車肯定是撞得差不多報廢了,要修也為難。我們現在要搞的就是,它到底是流了二手市場,還是被丟什麼地方去了。”
這麼簡單明了一分析,覺功就在眼前。伍葦被弄得熱沸騰,道,“那是不是就簡單了?”
王文遠和衛東都言又止,歐北只好出來挽尊,道,“更麻煩了。要是進了二手市場,全國明的暗的那麼多多車場,不可能挨個去查得清楚。要是丟荒山野嶺,整個中國多的是無人區,怎麼找?”
伍葦心里一涼,“那怎麼辦?”
“慢慢來吧,從杭城和海城附近的開始,一一排查。只是這個時間就說不定了——”
邱明松最近被公事和私事搞得頭大如斗,因為邱明俊扯出來的事雖然暫時和歐北達了一個和解的狀態,但伍葦沒理掉總是一個后患。他明白歐北的意思,人打的是明牌,走的是謀,故意給他出這個難題,看他到底怎麼理。
從一年前開始,他就選擇了走瞞著老爺子的路,那就只能繼續走下去了。
老爺子的格暴躁,平生最恨人瞞欺騙他或者是故意為難他,若是知曉了這些問題,只怕會暴跳如雷。現在的四海集團,完全是由邱家控,但大部分的份還是在老爺子手里。他現在有點心臟問題,但自覺不嚴重,還能再活五百年,從來不考慮囑的問題。好幾個東大會,老爺子也公開放話,他再干二十年沒問題。
可現在這種況,不知道哪天歐北發瘋就要把所有的事揭開,若是老爺子被氣到一口氣上不了,接下來才真是風起云涌。
他完了一包煙,這才給邱明方打電話,道,“明方,醫院那邊的事理好了嗎?”
“好了,沒什麼大問題了。”他回答得很快。
邱明松點點頭,自從和歐北達易后,他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將這一年的事全都捋了一遍,但凡拿不準的東西都得消失掉。譬如說醫院里關于邱明俊住院的記錄,譬如關于那輛該死的跑車的去向。
“你這幾天回家好好陪陪媽,讓把爸哄高興點,試試看能不能把囑弄了。”
邱明方道,“事就有那麼糟糕?”
“先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他現在到來自歐北的力越來越大。
“我試試吧,你也知道,爸爸一向很抗拒這個事。他總說權分散了不利集團控制,擔心家業毀在咱們手里了。”
“他就是不放心,咱們兄弟三個一條心,有什麼不能控制的?”邱明松盡量讓自己冷靜,“咱們說要是萬一啊,萬一老爺子出點什麼意外,怎麼搞?”
提起這個,兩兄弟都沒話說了。
于紅蓮目前在集團有職務,也有份,但在邱家的份尷尬。因為這麼多年來,邱永晉一直沒有和完善法律上的關系。也就是說,于紅蓮做了一輩子的人,他們三兄弟做了快三十年的私生子,這簡直是母子四人一直以來的心頭痛,也是他們那麼容不得歐北的原因。
若果有一天老頭子突然沒了,母子四人除了拿到現在的份和私財外,就得和歐北打司搶。一個百億集團,鬧出這種規模的爭產司,簡直要轟全國。因此,無論從哪方面看,就算是為了他們三兄弟接下來幾十年的臉面,這個問題也必須要解決,而且得抓了。
“我知道了,今天回家和媽好好談談。”邱明方松口了,半晌道,“大哥,你那邊——”
邱明松眉心,“我這邊的事自己理。有些事,能不告訴向晚的就別告訴,知道嗎?”
“我懂。”
掛了電話,邱明松更煩躁了,他有種預,自己輸了。從他那天半夜接到邱明俊哭天喊地的電話起,從他決定幫他擺平整個事起,他就輸了。這十多年來,歐北雖然浪著,但一直睜著一雙警示的眼睛看著他的后背,能關鍵時候給他致命的一擊。
想到這個,他的心慢慢變得冰涼,拿煙的手也開始抖起來。歐北,他到底知道了多?
邱明松再也無法安穩起來,他又出手機來找了大宅的管家。那邊恭恭敬敬地接了電話,問他有什麼需求,他問了問老爺子今天的狀況和活安排,最后有些隨意道,“這幾天城里太熱了,你看要不要安排老爺子出去哪里避暑?”
管家心領神會,道,“我會跟老爺子提一提的。”
“還有,他現在正在恢復期,醫生說了緒起伏不能太大。前幾天他又在說悶難,你多看顧。除了讓他準時吃藥以外,如果家里有訪客——”
話說到這里就很明白了,畢竟這幾次令邱永晉心臟病發的都是歐北。
管家道,“我會注意的。”
“注意是不夠的。”邱明松的眼睛慢慢變冷,“要是他來,你先攔著,然后打電話通知我,等我到了再放他進去。”
“好的。”
“現在管理起來是要麻煩一些,等老爺子出門應該就輕松很多了,希你多費心。”
管家滿口答應了,殷勤道,“邱總不必擔心,我會安排好家里的事。”
再次掛了電話,邱明松心里的患去了一個,接下來只剩下最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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