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最終被安排在一個較大的院子裡。這裡平時都是用來裝卸貨與柴火,現在因爲地方夠大,便臨時落腳了。
另一邊村長已經讓人準備了幾桌酒席熱招待著這些大方的客人。只是不知是不是口味不同,桌上擺放的菜餚雖然表相看起來頗爲不錯,但一旦口都有一似是醃製過後的腥鹹味道,夾雜著一泥土的臊氣,實在讓人有些難以下嚥。
至杜白是吃不下去的,他悄然放下筷子,心想還不如等回頭吃自己車隊帶的乾糧。
眼角瞥了一眼蘇婉妙,果然看見也柳眉微皺隨後舒展,不聲地放下筷子,面上倒沒有流什麼不滿之。
在生意場上週旋許久,的確很擅長與人打道,花了點錢便又添了兩桌酒席,讓村長帶著其他幾個先前來幫忙的村裡小夥一起落座吃一頓,果然消除了對方先前眼中的敵視,原本的強態度也化了許多。
“幾位客氣了!”微胖的村長呵呵笑道,大口吃了幾筷子在杜白等人看來難以下肚的菜餚,又小心捧起酒杯喝了一口蘇家車隊帶來的城裡的酒釀,微瞇的眼睛裡頓時閃過一亮,驚喜道,“好酒好酒!”
其他那幾個小夥子也是連連讚歎。
偏僻村莊裡的他們往常只喝過自家釀的土酒且淡如泥水,這醇正的酒味可是久違了。
一碗酒肚,話也就聊開來了。
等談絡之後,飯桌上杜白隨意問起關於前些日子祭祀的事,卻見那原本熱烈的氣氛忽的冷淡,村長和幾個青年面上都帶上了幾分憂愁,連帶著手中的酒也乏味了些。
要說起這祭祀的事,還是幾十年前的一個夜晚突然出現的。
那一晚所有村民的夢裡都出現了一個渾散發著金的影,讓他們從今日開始每三年必須獻上一個純潔的子於河中,否則定會降下災禍!
村民起初自然是不信的,村裡的神婆也道是有邪祟要害人,便起壇做法。
一夜果然相安無事。
誰料這之後村子裡卻怪事連連,並蔓延開了一場瘟疫,死了不人。
驚恐的村民急忙獻上一個子,災禍這才漸漸止息。
如此,這種習俗已經延續了六十餘年。這個村子也由此從曾經的熱鬧衰落到如今這副模樣。
“說起前些日子的祭祀,其實我們本來也已經選好了人,打算按照古禮祭祀。誰知道我那不孝子卻……”村長一副恨其不爭的神拍了拍桌子,圓潤的臉龐不知是因爲酒還是怒氣而微微發紅。
“那不孝子與那子早有私,不忍看其被獻祭,便從外尋了一個道士帶進村裡,說是要斬妖除魔……”
“那後來,如何了?”杜白微旋酒杯,好奇追問道。
在村長口中說來,那道士或許的確有幾分手段,不聲躲在暗觀察,待祭典開始之後,就在河水中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黑影時一劍斬下!
瞬間污臭渾濁的的黑粘迸裂,似是腐臭的塊碎裂於岸邊!
那一夜的祭典被破壞了,活了下來,與村長之子相擁而泣,要重金謝那位出手相助的道士,卻見那老道瀟灑背離去,一副俠客風範。
如果事能到此爲止,或許的確是個不錯的結局。水原村也能擺這個可怕的詛咒,重獲新生。
然而就在第二天,早起頂著一層薄霧打算行船的村民卻不經意間發現岸邊矗立著一個略有些悉的背影,只是霧氣稍大看不清,還以爲是比自己還早的漁民在準備下水。
走近一看頓時大驚失,那竟然就是昨夜那個老道士!
只是此時他已經不復先前那副俠士般瀟灑,兩詭異地扭曲跪立在碎石間,渾已經被河水泡脹發臭的模樣,腰上上手臂上皆纏著只有河底裡纔有的水草,兩隻眼睛大約是被魚吞吃了只留下兩個黑窟窿,死狀慘不忍睹。
而這老道跪著的方向,正是昨夜他揮劍斬河神的方向!
這之後,村子裡也是怪事連連,前幾日留宿了那老道的一家三口都已經被發現活生生淹死在了自家牀上,渾都是溼漉漉的,彷彿剛從水裡撈上來一般,詭異莫名。
且仍沒有要停止的跡象。就在昨夜,又有一戶人家遭了難……
“嘶!”
杜白下意識打了個寒,心中對那河神的殘暴程度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就在此時,天邊忽然響起一道驚雷,嚇得面前的一個青年微微一晃,脣發白:“難道是河神又發怒了嗎?”
“只是打雷罷了。”
杜白了一眼窗外的天,一如他此時的心頭一般霾重重。
豆大的雨點不斷噼裡啪啦地落下,敲打在窗沿上濺起細微的水漬,也讓他心更加不妙。
這雨下得愈來愈大,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而且若是這雨下得更久一些,難說會不會引起山洪或是山土坡之類的天災,到那時他們恐怕要在這座不幸的村子裡待更久的時間才行。
就在他陷沉思的時候,門外小跑來一個戴著蓑帽的村民,進了來附在村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卻見其面微微一變,當下便有些心急地起了,說道:“對不住各位客人了,犬子又在胡鬧,我得去管教一下……”
言罷,他便急匆匆地出了門,留給杜白的只有一個子心切卻盡顯疲憊的背影。
他擡起酒杯抿了一口,後的一個侍衛上前了兩步在他耳邊輕聲提醒道:“姑爺,我看這地方恐怕有些邪門,不如您去與小姐說一說,咱們早些離開……”
杜白微微點頭,只是這大雨滂沱,想早也早不了。
隨著村長幾人的離開之後,這座村子除了這院落之外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外面只有稀稀落落的雨聲,零星的犬吠也全然消失,匿不見。
天一直沉到了夜幕降臨,不斷落下的雨水始終沒有停止的趨勢,低矮的院落裡已經積起了小小的水窪,若不是馬槽地勢稍高不至於雨水侵襲,恐怕他們都要考慮要不要換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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