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將他們抓起來！”蕭媞趁此機會，忙喚后頭的人。

　“誰敢！”

　蕭瑜擋在戚寸心的前。

　也是這一瞬，凌空的劍氣拂開塵道兩旁的樹木，頓時枯葉纏繞著雨舞，強勁的風襲來，得人臉頰生疼。

　一道煙青的纖細影好似乘風而來一般，手持一柄長劍轉瞬落于戚寸心前，那劍鋒上沾著點滴雨水，直指人群之中的蕭媞。

　蕭媞嚇了一跳，倉惶后退，若非是蕭桑阮上前及時扶住，便要摔倒。

　“硯竹師姐。”

　戚寸心見的側臉。

　硯竹聞聲回頭看時，眉眼間的凌厲之了幾分，口不能言，只能朝戚寸心點點頭，算是一種無聲的安。

　“笑死人了，死老太婆一把年紀還我三百九十六妹的東西，真不害臊。”

　林間藏了許久的青年輕踩枝葉旋落地，手中抱一柄長劍，雪白衫沾了雨水，袂卻仍舊輕盈。

　“荷蕊師姐，這兒呢這兒呢！”

　他抬頭瞧見施展輕功就要掠過的子，便無奈地喚了一聲。

　名喚荷蕊的子才落地，接著便又有不年輕男姿輕盈地掠塵道上，這麼一會兒，已有百來人。

　“你是周先生邊那個小丫頭。”

　岑琦松盯著硯竹看了一會兒，忽然道。

　當初周靖在南疆時，邊曾跟著一個學武的天才，憾的是，是個啞。

　只有知道如何躲避擷云崖下遍地的蠱蟲，也只有如此悉迦蒙圣山的路。

　“太子妃可真是煞費苦心。”

　岑琦松的臉變得沉重了些。

　“我助你們引水上山，不為收服，我也無心收服，我不過是以真心換真心，”戚寸心從硯竹后走出來，“我沒有要南疆歸順南黎的意思，我知道你們不愿，所以我來只是為了借兵。”

　“岑族長說得對，南疆如今偏安一隅，北魏與南黎的戰火從未累及此地，但請三位族長想一想，如今的北魏，漢人是賤奴，伊赫人一定要分出這三六九等，一定要踩踏漢人的尊嚴與命來彰顯他們的統高貴。”

　“一旦南黎敗了，這漢人僅剩的半壁江山歸于北魏所有，這天下從此就是伊赫人的天下，我漢人為最下等，三位族長以為，天好戰的伊赫人可容得下北魏國土之，還有你們這一片未被歸納北魏疆域之中的地方？”

　此話一出，岑琦松的眉頭果然皺了皺。

　旁人不清楚，他會不清楚麼？

　南疆是在南黎的腹地之，被南黎包圍其中，若是北魏一旦將南黎滅國，那麼南疆又當如何自？

　亡齒寒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我們有蠱毒，不怕死的伊赫人盡管來！”驁扯著嗓子道。

　“族長怕是低估了伊赫人。”

　戚寸心看向他，“他們也許會怕蠱毒，可你們能保證，他們就不會干脆放火將你們賴以生存的十萬大山燒個干凈？”

　到那時，無論是人，還是蠱蟲，都無法逃過遮天蔽日的烈火焚燒。

　岑琦松扯了扯，說道：“太子妃既是來求人的，就該有求人的態度，我們不喜歡聽這個。”

　說罷，他走到石階旁的一個常用來接雨水的石臼旁，扯下蕭桑阮手上的銀鈴手鏈，又下他指上的戒指扔進去。

　不一會兒，石臼里便爬出來許多的蠱蟲。

　岑琦松回頭看向，“我們南疆人不是不喜歡朋友，太子妃為我們引水上山本是大恩，可借兵一事，事關我南疆子弟的命，若你今日敢將手放進去，此事也不是沒有商量的余地。”

　“姑娘……”子意心下一。

　戚寸心記得麻吉的那只蠱蟲深脈里的劇痛，石臼里活生生的蠱蟲此刻本不敢多看，怕那種疼痛，怕到本不敢回想。

　“我說你們是不是有病？要借就借，不借就不借，怎麼還讓我小師妹把手往蟲子堆里放？三百九十六妹，我們干脆走……”

　莫宴雪的聲音戛然而止。

　荷蕊面上的神也變了。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眼見著戚寸心將手探了石臼。

　硯竹反應最快，要去攔時，卻被躲開了。

　看也不敢看，手卻就這麼放了下去，蠱蟲遇見陌生人的皮就變得瘋狂起來，它們一個個地鉆的，啃噬的脈。

　劇烈的疼痛折磨得面一瞬煞白，左手的五手指沾滿了，珠順著的手指滴落下去，被雨水沖淡。

　“鄭姑娘你……”驁一時怔住了。

　岑琦松說不驚愕是假的，這姑娘看著羸弱可憐，可的膽識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但也僅是一瞬，他便面如常，又道，“太子妃為南黎如此不計后果，看來連你南黎皇族的臉面你也能舍得下，是否我如今你跪下，你也能為南黎的百姓跪我們？”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徐山霽看著戚寸心被蠱蟲啃咬了滿手的傷口，他一時激憤大喊。

　戚寸心勉強忍著疼痛，的已經沒有半點，“若能達我所愿，是跪，是辱，我都不會覺得有半點難堪，臉面這東西，我在乎它，它才重要，可這東西，沒有南黎重要，也沒有我夫君重要。”

　“若三位族長敢應我借兵一事，我又有何不能跪的？”

　雨水落的臉頰，的神澄澈而堅韌。

　蕭瑜愣愣地著，眼底不知何時添了幾分溫熱潤的淚意，微，半晌又閉了閉眼睛，才看向驁與岑琦松，“驁叔叔，岑家哥哥，請你們相信，是南黎的好太子妃，看過我們的稻種，幫我們引水上山，甚至還想著若是待天下大定，便要在擷云崖上開放南疆與南黎漢人的易集市，幫助我們走出困窘的境地，要我們活得像外頭的人一樣富足。

　這是我當年離開南疆時的目的，可我回來也僅僅只是改善了我們的耕種，若不能開市，若我們仍要像以前一樣排斥外面，不愿睜眼看外面的世界，我們南疆的子民永遠也無法擺眼前的困境。”

　深吸一口氣，“從沒想過要我南疆歸順南黎，很尊重我們不想與外頭過分的想法，并也愿意給予我們的承諾。”

　“我們就帶去見大司命，讓大司命同意借兵吧，南黎若是沒了，我們南疆……又該如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