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站在那里，有些窘迫，神還算鎮定，之前沈珞言問話，雖然覺得沈珞言年紀雖小，說話卻很有派頭，略有些發怔，卻也沒覺得什麼。

但是，此刻沈珞言的這番話，卻讓再次怔了怔。

面對像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倒像是個看世，練達人心的上位者。定了定神，再看去，面前的小姑娘容貌出，蕊，眼神清澄明亮，但那樣明亮的眼神，卻好像能看進的心里去。

知道這里是商鋪的后院，京城不商鋪前院做生意，偏院和后院住人。這也是敲開門的原因。原本是想問一下這家的大人或者是家中管事的，是否需要人手，可以漿洗補，端茶送水，或者做點別的，只要能讓母倆安定下來。現在看來，這小姑娘倒像本就是個管事的。

而且，這番話，說的也很直白。

大戶人家要尋仆人，牙婆那里直接買就行，這種半路撞上的，也不是沒有人雇傭，但沒法和在牙行那里正常找事做的人相比，畢竟，不知知底，別人不放心，要不就是被貪便宜的黑心老板盤剝。

當然，更多的人不愿意雇這樣不知知底的。畢竟，雖然花一些銀錢，卻也有一些未知的變數。

準備好了會被管事的人盤問，卻沒想過問出這句話的，會是這樣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

面對小姑娘那樣清的眼神，不知為何，心里就瑟了一下，眼神略閃，不過手心中覺到兒小手傳來的溫度，還是定了定神，再看向沈珞言，聲音懇切中帶著點悲傷，道：“姑娘擔心的是。我是青州人氏，名崔菱，去年守了寡。原本家里還有幾畝薄田可以度日，但今年家鄉遭了災，房子都被沖垮，田地也被淹了，死不人，我只能出外逃荒，尋思著京城是天子腳下，只要踏實勤勞，定短不了我母一口吃的，這才一路東來。”

青州水災，這個沈珞言是知道的，那麟王可不就是去青州賑災了。

一瞬不瞬地看著崔菱的眼睛，臉上卻仍然掛著笑容，道：“青州的確有好幾個郡縣遭遇水災，不過，朝廷的賑災欽差也很快去青州了，你們若是回鄉，豈不比在京城漂泊更強？”

崔菱苦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一個婦道人家，沒本事沒能力，還帶著個孩子，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就算要回，也得再攢些銀錢才行呀！”

“你有路引嗎？”路引相當于介紹信或者份證，沈珞言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時間不長，對一些常識還是很清楚的。

崔菱臉微僵，無聲搖了搖頭，聲音里著幾分無奈：“水災之后，很多人出來逃難，哪里能辦到什麼路引？”

沈珞言笑盈盈道：“倒也是！”話鋒一轉，又道：“你說你會漿洗補，端茶送水。這些活兒，看著簡單，做起來其實并不容易！”

“我能，我都能做，之前在家里，我便常常做！”崔菱見松口，心中松了口氣，被這樣一個小孩兒注視著，竟有種力重重的覺。想了想，又不太確定地問道：“姑娘，你……你是能做主的東家麼？”

沈珞言大大方方地道：“這兒是我剛盤下來的商鋪，準備做些小生意！過幾天就要開張了！”

崔菱期盼地道：“姑娘，若你這里缺人，我不圖多月例，只要能管我母飽飯，讓我有些許錢為兒看看大夫就行！”

自然知道，這話說出來，但凡那些明的，定會把住機會把月例得低低。可沒有辦法，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生安頓下來。

也曾在別的地方試圖找份事做，但那些人聽說帶個孩子，要麼拒之門外，要麼，就是不懷好意地把一雙目盯著。

雖一布，但眉目清秀，雖知這張臉有些惹禍，總也不能為了找份事做就自毀容貌。

其實這次也是病急投醫，見開門的是個小姑娘，總比那些打量的男子目，讓心里踏實一些。

沈珞言打一眼，有些興致缺缺地道：“漿洗補，端茶送水，原本也沒有什麼難的，牙行里隨便買個使婆子就會了。 可我這里缺的，不是下人，我想要一個能寫會算，能幫我做生意的掌柜！”

崔菱呆了呆。

覺得有些看不懂面前這個小姑娘了，的話跳躍太大，都有點跟不上了。不過很快又覺得自己明白了，這小姑娘看著年紀小，其實明吶，這麼說，是準備把月例低吧？吶吶地道：“寫……算，我也能的！”

沈珞言笑道：“你不是只會漿洗補，端茶送水麼？”

崔菱咬咬，盡力推銷自己：“小時候我也認過字，我爹在村子里大戶人家做賬房，教過我算賬！”

沈珞言輕笑一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小好糊弄？”

崔菱連忙搖頭：“姑娘，我是真的會……”

沈珞言打量了一眼，緩緩道：“我也不瞞你，我只缺一個能干的能幫我的掌柜。當掌柜，也不僅只是能寫會算就行了，還要有各方面的能力。我不在這里的時候，也要能獨當一面，理鋪子里所有的事。另外，我用人，需要簽好有限期的賣契，或三年，或五年。你若覺得自己能力足夠，我可以留下你，詳談待遇問題。你若覺得不能，便另尋高就吧！”

崔菱怔了怔，這番話說得很清楚，可是簽賣契，這個問題難住了。

沈珞言見臉猶豫，也沒勉強，笑了笑，便關上了門。

崔菱原本就白的臉隨著門關上，又有些發白，臉上有些失，也有些無奈。

簽賣契事關重大，不僅只有自己，還有兒，這契，不能簽！

小孩肚子里咕咕，小手輕輕搖了搖，把怔神的崔菱搖得回過神來，用的聲音怯怯地道：“娘親……”

這已經是娘親多次找工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