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春的怒意,九月覺到了,當晚,做好了菜,把中午的飯重新炒了炒,便單獨均出一份來送到了隔間,他盤坐在那兒閉目打坐,對九月進去的聲音充耳不聞。
“吃飯了。”九月把飯菜連同托盤擺到了他前面的凳子上,看了看他,便退了出來。
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讓九月沒了胃口,所以,也沒給自己留菜,出去後打了水去洗了澡,又到河邊抹黑洗了服晾到了隔壁,這纔回到屋裡,鎖了門,坐到桌邊拿出的文房四寶,慢慢的磨墨。
並沒有立即爲祈喜作畫,而是鋪開了宣紙,在紙上用小楷字慢慢的默寫著心經的經文,在落雲山時,外婆便經常接了寺裡的經書回來讓抄寫,其中心經和金剛經便是經常抄寫的,後來,每每心不好的時候,便會默寫幾篇心經,讓自己的心靜下來,這幾乎已經了最好的平復心的良藥。
這倒不是說這些經文有多麼神奇,而很這種全神貫注書寫的樂趣,就好像,有些人力太大的時候喜歡跑到海邊或是爬到高山上大聲的狂喊、有的人喜歡到ktv裡嘶聲裂肺的唱一頓、有的人喜歡下到舞池瘋狂的舞般,的發泄方法就是一個人靜靜的待在屋子裡,默默的寫上幾篇字。
幾篇下來,之前的煩躁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才換了張紙,重添了墨開始畫外婆的畫像,祈喜話中的意思似乎說祈年對外婆有些不滿,所以,這畫不能太大,九月便把原來的宣紙橫過來折了三折,拿刀裁下,然後又把紙折了幾折,就好像連環畫似的,一張連著一張,外婆做飯時、洗時、生氣時、高興時、制符時、制香燭時……各種各樣的外婆,活靈活現的浮現在腦海裡,通過的筆端,留在了一張張紙上。
此時的,專注,心無旁騖,甚至忘記了夜已深,忘記了屋裡還有一個盛怒中的遊春。
遊春此時,也沒有眠,他在九月走出隔間時就睜開了眼睛,只是,看著那飯菜,一時之間也是了無食慾,他放鬆了下來,單膝支著手肘看著那飯菜發呆。
算上第一次的相遇,他們認識連一個月都不滿,可偏偏,他的心卻被這個小人牽了,一笑一顰,一舉一,甚至,他還常常想起那一天溫香玉滿懷的悸,他不是沒有過人,事實上,他的手下中如雲,各種環燕瘦都有,可偏偏,他卻對這樣一個不識好歹的容貌只能算是清秀的人了。
也許,這就是人家說的一見鍾?
荒唐,卻又讓他捨不得放不下。
說他是報恩,可他知道並不是,報恩很簡單,他大可以拿大把的銀錢來報,爲蓋個大宅院,買大塊的良田,置大把的丫環下人,他犯得著低聲下氣的屢次說自己要娶爲妻麼?
遊春想到這兒,再次覺得憋屈,側頭看了看竹牆中過來的燈,他皺了皺,也許,是他太著急了?可是,可知道今天他躲在這兒任由那些人對辱罵時的無力嗎?他明明有這個能力爲遮風擋雨,卻偏偏只能躲在這兒如同暗中的老鼠般見不得人,他明明可以讓食無憂不用這麼辛苦,卻偏偏……
“該死……”遊春懊惱的捶了一下地,扶著凳子站了起來,說過,他這幾天不能太大力作,不然會扯到傷,的話似乎還在耳邊,他不由自主的就放輕了作,走了出去,只見,九月竟然俯在桌上睡著了,肘下著一張白紙,而的前面則放著兩張長的紙,上面畫滿了外婆的影。
遊春的心不自的了下來,嘆了口氣走到邊,略略彎腰抱起了,雖然腹部和後背的傷有些疼,他卻只是微皺了皺眉,抱著往牀邊走。
九月似乎覺到了溫暖,竟自覺的在他前蹭了蹭,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臉也埋在了他頸項間。
遊春頓時停住了,整個人僵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他才苦笑著再次邁開了,到了牀邊,小心翼翼的把放了下去。
小心的原因一來是怕吵醒了,二來也是他上的傷實在不便。
直到功放下後,替蓋好了被子,他才順勢坐在牀邊上,低頭打量著。
睡夢中,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眉心的皺著。
遊春的手著的臉頰,大拇指平了的眉心,低頭落下一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願的跟我走……”
九月一覺醒來,已是午後,看著茅草屋頂,還有些沒有清醒,昨晚,居然夢到遊春了,對那樣溫……唉,一定是天天對著他那張臉,所以做夢的時候也下意識的把他當了楠竹……
九月覺得有些丟臉,昨天才對人家說了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結果呢?一轉居然就夢到他了,還……咳咳。
遊春似乎應到的想法般,從隔間走了出來,四目相對,卻又彼此飛快的移開。
一個是故意板著臉,一個卻是因爲心虛。
九月心虛的起牀,疊好了被子,穿好鞋,假裝很鎮定的去了外面打理自己的個人衛生。
等磨磨蹭蹭的去了茅房、待了會兒竈間,熬上了藥,煮上了飯也燒好了菜,發現再沒有什麼可做之後,纔回到屋裡,卻見遊春站在桌邊上,手上拿著他的那把寶劍,桌子上還擺了些瓶子和葫蘆,不由愣了一下,口問道:“你要走了?”
遊春微微一愣,擡頭瞧了瞧,眼中笑意一閃而過,他看到了眼中的不捨,捉狹的心思乍起,便沒有理會九月。
九月卻誤會了,昨天那樣說他,作爲一個有的男人,怎麼可能不生氣?這會兒,他一定覺得是在假惺惺。
算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他們又只是萍水相逢,怎麼可能不走呢?想到這兒,九月便把自己的氣悶藏在了心裡,平靜的看著他說道:“飯好了,藥了也好了,先吃了再走吧。”
說罷,便回竈間端藥和飯菜去了。
遊春忍不住臉一黯,把手上的劍重重的放在桌上,得,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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