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帶著一群黑的人離開了。
他離開時神非常興。胤礽很想給自家汗阿瑪配音,“打起來打起來,朕看著呢!”。
胤礽發現,這輩子的汗阿瑪過得太順,心跟個孩子似的。
康熙帶著新百家和新舊儒家學子們去了曲阜,京城中就安靜了不。
熱鬧都是曲阜的,胤礽這里什麼都沒有。
他看著堆滿了整張桌子的奏折,疑道:“我汗阿瑪不是才走半日嗎?”
南書房行走皆苦笑。
南書房是康熙十六年建立,南書房大臣稱南書房行走,為康熙起草詔書、陪康熙讀書寫詩,算是康熙的私人書。
和后世所想的不一樣,南書房行走并無多大權力,只是為康熙伺候筆墨的工人。
當組建南書房之后,康熙多次下諭旨,不準南書房大臣們干預外政。當員職南書房之后,上其他職,甚至起居注這等職,都得解職。
和康熙商議軍政大事的,是閣大學士、閣學士、議政大臣、六部員。
《起居錄》中每日都有記載,“上乾清門聽部院員面奏政事畢,部院員出,閣大學士、學士捧折本面奏請旨”。
不過即使是康熙私人工人書,天天面圣,也能影響一二康熙的思想,并且只要表現出,很容易得到康熙重用。
特別是漢臣,翰林擇優秀者南書房,“南書房行走”一職就相當于康熙的“面試”,之后不飛黃騰達的漢臣都是從南書房行走開始發跡。
不過也有例外。
比如像高士奇這種,康熙特別喜歡,特別離不開,特別符合他的心意,但又確實除了當書沒有其他才華的人,就無法高升,只能一輩子留在南書房了。
此次康熙南巡曲阜,把大書高士奇留下,輔佐太子監國。
南書房眾人已經很習慣和太子一起工作。
太子沒生病的時候,太子就是“書長”。南書房許多提升工作效率的規章制度就是出自太子之手。
老不能升職的高士奇本來想爭一爭奪嫡從龍之功,站在太子對立面上。和太子共事許久之后,他的心思就淡了。
怎麼說呢?人和人的天賦是有天壤之別的。他被太子手把手的教導政務都一頭霧水,還是別想什麼奪嫡從龍,封疆大吏,位居中堂,老老實實給康熙伺候筆墨得了。
太子發問,高士奇嘆氣,沒忍住,給自家萬歲爺上了眼藥:“皇上啊,這幾日都沉迷出宮看熱鬧,不重要的折子就堆著,說過一日再看。”
胤礽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每日出門看完熱鬧回來給汗阿瑪講解熱鬧,汗阿瑪總是一副“好神奇哦,好開眼哦”的表。
結果汗阿瑪是裝的啊!
您要出門看熱鬧,和我一起去看不行嗎?我帶著弟弟看熱鬧,你跟在我屁后面一邊看熱鬧一邊看我嗎?你這是什麼熊家長?!
而且他家汗阿瑪雖然老被人吐槽“你也配當圣祖”,但年富力強的時候,是真的很勤政,每日批改折子到凌晨。
汗阿瑪今年才三十三周歲呢!正值壯年!怎麼就開始怠惰了呢!
還“明日朕一定會把折子批改完”,您患上了很嚴重的拖延癥您知道嗎!
醫,醫在哪!
胤礽扶額:“行、行吧,讓孤看看,是什麼不重要的折子。”
胤礽翻開一張。
徐元文彈劾徐乾學?
胤礽腦袋上再次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個折子,它不重要嗎?
且不說徐元文大義滅親可能會轟朝綱,徐元文徐乾學都是漢臣魁首之一,汗阿瑪您不趕把這折子理了,放這能折子生折子理財嗎?
胤礽懷疑,為了看熱鬧的康熙,掃了一眼折子,發現只是朝中大臣互撕,就沒管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把折子放在“重要”分類那一邊,又打開了一個折子。
明珠彈劾索額圖?
丟一邊去,這確實是垃圾折子。
又打開一個折子。
索額圖彈劾明珠?
你們倆玩呢?!
胤礽翻了十余本折子,全是朝中大臣你彈劾我,我彈劾你。如徐元文彈劾徐乾學那等有確切證據的貪污賄就罷了,剩下大部分是蒜皮的小事。
以明珠和索額圖為例。
明珠彈劾索額圖經常毆打親弟親兒子,是為不悌,該被砍頭;
索額圖彈劾明珠府邸周圍了男約會和祈禱的圣地,還有人焚香許愿,妖言眾,有違風化,該被砍頭。
胤礽將這兩封折子留中不發,然后寫信訓斥明珠和索額圖,不要因為這些小事胡鬧,加重他的監國負擔。
明珠和索額圖得到太子的信之后,很是委屈。
他們可沒想過增加太子監國的負擔。這折子老早就呈上去了,哪知道皇上一直沒看,等著太子來看啊?
萬歲爺,你還是咱們勤政的好萬歲爺嗎?我們折子都呈上去快五日了!
明珠和索額圖當街打了一架之后,召集剛命名為三阿哥黨,就因為三阿哥惹怒了一眾“天人應”信眾并死欽天監員,而劃掉了“三”字,重新恢復“某未定阿哥黨”的員們。
“如今是太子監國,恐會公私用。你們要小心謹慎,上折子,多做實事,謹慎小心,以免被太子抓到錯。”
某未定阿哥黨員們紛紛點頭稱是,趕讓依附自己的史們休息一會兒,自己老老實實勤勞上班打卡,等候萬歲爺歸來。
胤礽監國第二日,送來的折子了一半。
聽到明珠和索額圖邀功,胤礽再次扶額嘆氣。
他總覺得,汗阿瑪回來知道這事之后,會非常氣憤。
你們怕太子公報私仇,就不怕朕這個皇帝砍你們的腦袋抄你們的家嗎!
胤礽嘆了口氣,把這件事寫進信中,以吐槽的語氣告訴康熙,然后繼續收拾康熙拖延癥留下的折子。
把慣常扯皮的垃圾彈劾折子打包丟一邊后,胤礽開始理真正的政務。
折子中的軍政大事,他先列了一個表格,以民生、軍事、吏治等依次排列,將彈劾容和彈劾人名填其中,并寫上自己的理意見。表格最后一欄則是康熙的批閱意見。
他每天夜晚理完畢,第二日就送往康熙手中,待康熙批閱之后,他就拿著表格直接執行。
例如緝盜、小貪小污、手要錢等事,胤礽也歸納整理,直接讓六部的人認領,理好之后再上折子。
如遇上明明員可以自行理,卻要推諉的事,胤礽會先訓斥對方一頓,再問對方有什麼困難。
若困難確實存在,就讓其他部門協助;若對方只是單純推諉,就將此事記下,同軍政大事一同遞給康熙。
高士奇旁觀胤礽第一次監國,驚奇不已。
胤礽能把政務理得井井有條,他并不驚訝。太子很早就幫助皇上理政務,他們私下稱呼其為“二皇帝”“小皇帝”,單獨監國自然不在話下。
他驚奇的是,皇上明明給了太子可以自行理政務的監國大權,太子卻仍舊和給皇上當書時一樣,凡事事無巨細的稟報給皇上。
大事他只寫意見,等皇上批閱后執行;小事他理好之后,打包上奏給皇上審閱;即便是無聊的互撕,胤礽也會整理妥當,附上一些俏皮話,和皇上分。
馬匹每日早晨從京城出發,每日黃昏前回歸,胤礽寧可專門撥了錢款補充累死的馬匹,也要如此麻煩行事。
每次皇上都會回信告訴太子,大事太子也可自行理,不必每日來報,兩三日來報就行。
太子不為所,仍舊每天糟蹋可憐的馬兒。
康熙給高士奇送信,讓他勸勸太子。
高士奇斟酌了許久,對太子道:“太子殿下,皇上讓您監國,就是想培養您單獨理國事的能力。事事都稟報皇上,是否不太好?”
胤礽搖頭:“高先生,有句話你應該聽過,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高士奇瞳孔一。
胤礽接著道:“汗阿瑪信任孤,孤也信任汗阿瑪。但整個朝政權力中心的轉移,不會因孤與汗阿瑪互相信任而轉移。只要孤開始自主理政務,權力和人脈一定會向孤傾斜,在孤邊形一個小朝廷,分汗阿瑪權柄。”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國也無二君。汗阿瑪是皇上,太子也好,其他親王也罷,其地位和其他汗阿瑪的臣子無區別。孤與你們皆為汗阿瑪忠心不二的大臣,是卑微的社會公。”
“所有的事,孤能幫汗阿瑪做到九九,但最后一步,一定要汗阿瑪親自來敲定。明白嗎?”
胤礽目炯炯。
“不僅是孤,你們也一樣。即使汗阿瑪給你們權力,你們也要分清何事是君權,何事是臣權,不可僭越。”
高士奇背脊一抖,居然忍不住跪下:“微臣省得!”
其他當值翰林也冷汗漣漣,雖并未做過僭越之事,也趕跪地磕頭。
“好了,起來吧。”胤礽揮了揮手,“孔家之事,你們心中苦悶,不明白為何剛尊孔的汗阿瑪會突然發難,對吧?”
翰林們頭上的冷汗更加多了。
胤礽嘆氣:“你們可知那衍圣公先要養私兵,又要免曲阜賦稅收為孔家供奉,后又要更多田地?你們老想著孔家是圣人之后,一點小權力,給就給了。可你們又可曾想過,他有兵有地有糧有民有聲,那和曾經的三藩有區別嗎?”
翰林們紛紛抬頭,表驚愕無比:“太子殿下,這……”
“不僅如此,孔家還留了龍袍呢。”胤礽冷笑。
其實龍袍之事是孔家冤枉了。因為龍袍是康熙賜給孔家的。
但這話也可以這麼說,皇上賜給你龍袍是皇上對孔家衍圣公的看重,但你孔家衍圣公拒不接龍袍,也是你為臣子應有的守。
這龍袍,你敢接敢穿,就是你的錯。
胤礽安道:“聽明白了就別摻和。孔家僭越了,所以汗阿瑪必須辦他們。你們要引以為鑒。尊孔,肯定是會繼續尊孔的。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朝中還需要文臣做事,而文臣們都是尊孔的。一手鞭子一手糖果,這邊懲治了孔家,那邊就該安文臣。
這事本該康熙做。胤礽卻瞧著,自家汗阿瑪好像在這方面特別傲慢,頗有一種“干干不干滾”的霸氣,導致工作效率低下。
他便趁此機會先安著,回頭再和康熙嘮叨嘮叨。
翰林們面面相覷,明明太子殿下說了很可怕的事,他們心卻輕松不。
原來如此,不是大清朝廷不給文人臉面、放棄尊孔,而是孔家起了僭越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家里人生病了,第二更會晚更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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