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近些日子來氣氛可有些張。
自打郭貴人有喜的事傳出, 承乾宮上下都繃了弦。
今日小阿哥洗三回來,敬嬪更是一回來就發作了一個沖撞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原也沒做什麼事,只不過是在敬嬪面前摔了一跤, 就被敬嬪讓人拉出去打了三十板子。
“娘娘何必如此怒?那小太監也不是存心的。”
答應小聲說道。
夏貴人瞥了一眼:“答應, 你這話莫非是覺得娘娘做得不對?那小太監在娘娘面前失儀,娘娘怎麼罰都是應該的。”
如果不是夏貴人說這番話的時候怪氣的,這話聽著怎麼都是向著敬嬪的。
可敬嬪心里清楚,夏貴人是在刺。
敬嬪心里冷笑一聲。
沒拿夏貴人怎麼著,夏貴人還真以為拿不了了。
敬嬪道:“夏貴人說的是,這上下尊卑這四個字就是不得。說起來烏雅貴人生了阿哥晉了一級, 將來若是郭貴人生了阿哥,怕不是要和本宮平起平坐了, 到那時候, 本宮倒是也不怕什麼。就是怕先前得罪的人,沒什麼好下場。”
夏貴人心里一跳,神有些難堪。
敬嬪見目的達, 便也不多說了。
捧起茶盞來,慢悠悠喝了一口清茶。
夏貴人黑著臉走了。
答應小心翼翼瞥了敬嬪一眼,也跟著走了。
敬嬪不屑地哼了一聲, 不知死活的東西。
朝周炳招了招手。
周炳湊上前后,敬嬪不知說了什麼, 只見周炳點了下頭, 躬出去了。
夏貴人知道敬嬪說那番話是不懷好意,可心里的確因為敬嬪的話起了擔憂。
將心比心。
倘若是郭貴人, 日后飛黃騰達, 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報復之前得罪過自己的人。
當天晚上, 夏貴人為了此事輾轉反側。
柳葉在外頭聽見靜, 起問道:“小主可是睡不著?”
夏貴人含糊道:“沒事,我不過是覺得屋子里悶了些。”
“那奴婢把窗戶稍稍開一道?”柳葉試探地問道。
聽到夏貴人含糊地嗯了一聲后,柳葉這才起去開了窗,十一月份的天冷,窗戶一開,一寒氣就了進來,柳葉打了個哆嗦。
正要回躲進被窩里,就聽到夏貴人說道:“柳葉,你說……”
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
柳葉疑地問道:“小主,您要說什麼?”
“沒什麼。”
夏貴人搖搖頭,漆黑的里間里,的眼睛里有某種緒漸漸地沉淀下去。
柳葉也沒敢多問。
約也猜到夏貴人的心事,可這種事,一個宮也不上手,幫不上忙。
了十一月。
日子一下子就過得飛快了。
轉眼間就到了冬至。
冬至和萬壽節、元旦并列,是三大節日之一。
宮里頭更是在乎這個日子,萬歲爺不但要去祭天,還要祭拜祖宗,設宴款待群臣和宗親,后宮妃嬪也會設宴。
阮煙拿起筆,莊重地在一卷無的梅花花瓣上涂抹上一抹紅。
這是九九消寒圖,圖上有九朵梅花,每日涂一朵,全涂完了春天也就到了。
是后宮妃嬪冬至到來后有的趣味。
“行了。”滿意地把筆擱到一旁,仿佛自己做了一件極其有就的事。
言春和言秋捧著銅盆過來讓洗凈了手。
言春道:“今兒個還是吃餃子的日子呢,等會兒小主可得多吃點,取個好意頭。”
阮煙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算不為這個,為了等會兒的宴席我也要多吃點兒。”
很懷疑佟貴妃雙標,之前中秋家宴,有萬歲爺在的時候,們的伙食都很好,菜都是熱氣騰騰上來的。
可之前頒金節宴席,萬歲爺沒過來,有些菜上來的時候都冷了,也有可能是剛好到佟貴妃被萬歲爺駁了面子,所以不高興,就不怎麼經心。
今日的膳食不一定會冷,但是阮煙想著以防萬一,再說多吃點也是有備無患的。
言春等人也是想起上回小主著肚子回來的況,都不笑了。
夏和安和何順去膳房提了早膳過來了。
景宮膳房的手藝是越發好了。
炸餛飩、白菜豬餃子、小餛飩,還有一碟炸花生,除此以外,還有小吊梨湯。
這就是阮煙的早膳了。
這些東西分量都不大,炸餛飩也就五六個,一個也就小元寶大小,炸的金黃脆,一口下去,那水都在里開。
餛飩餡里有芹菜、蘿卜、筍和木耳、蝦,剁碎了和的。
吃起來一點也不膩味。
白菜正當季節,每日新鮮供應的白菜清甜,和豬攪和餡料,用蔥姜水調味,餃子皮和,這東西做不出什麼花樣來,但難得的就是中規中矩,吃的就是個節日味兒。
三樣主食,最喜歡的就是小餛飩。
拿老母吊的湯,撇去沫子,還加了蝦皮提味,小餛飩里是豬、蝦和打的沫。
不知不覺,一小碗就被吃空了。
炸花生賊脆,一口一個吃著就很容易上頭。
眼瞧著阮煙要把那碟花生全都干掉。
宋嬤嬤咳嗽一聲:“小主,花生熱氣,秋冬容易上火,小主吃些才是,不如喝點湯。”
阮煙夾花生的筷子就是一頓。
言春默默地倒了一碗小吊梨湯給阮煙。
吊梨湯是花金,澄澈澄澈,散發著梨的甜香味。
可又不會甜的齁嚨。
阮煙慢慢地喝著湯,沒花生米吃,有湯也不錯啊。
先前還擔心過宋嬤嬤來了后,會讓吃很多難吃的但是對孕婦好的補品,結果發現想多了,宋嬤嬤是真有本事,什麼東西能吃,吃多,心里都有數。
像吊梨湯這種湯品,額娘給的方子就說梨子寒,孕婦吃不得。
可宋嬤嬤卻說,梨子溫潤,適量并無不可,秋冬時多喝些還能下火。
喝了小碗湯后,阮煙又出去散了散步。
今日冬至,天冷,日頭卻不小,曬得人暖洋洋的。
穿著的旗服已經換比較寬松的,但事實上,阮煙的小腹只是微微凸出。
如果不仔細看,看不出懷上了。
相比起來,那拉貴人的肚子就很明顯。
那拉貴人已經有五個月的子了。
宮里都在傳說那拉貴人的肚子是尖的,肯定是皇子。
對于這種傳聞,阮煙沒相信過。
散著步,就跑去前面擾安嬪了。
安嬪見到第一句話就是:“本宮今日有事。”
“妾不找姐姐下棋。”阮煙識趣地說道:“就想找姐姐說說話解解悶。”
剛要張口的林安默默閉。
安嬪抿了抿。
“那行吧,林安,先前說的事回頭再報給本宮。”
“喳。”
林安恭敬答應一聲,仿佛真有那麼一件急著要安嬪娘娘拿主意的事。
現如今這景宮能鬧騰的周答應和答應都被關起來了,景宮除了照顧好郭貴人外,還真沒什麼需要安嬪心的了。
“姐姐,這是什麼啊?”
阮煙一瞥安嬪手旁邊的佛經,愣了下,“怎麼是紅的?”
“這是經。”安嬪淡淡說道:“舒答應抄了,今早讓人送過來的。”
瞥了那經一眼,“倒是真有‘誠意’。”
“經??”
阮煙自認自己算得上冷靜,聽見這兩字也嚇了一跳,“真用寫的?”
本來還想拿過來瞧瞧,一聽說是用寫的,一下子心里的了。
安嬪看阮煙的反應也跟著一愣。
“你不知道經?”
“妾應該知道嗎?”阮煙反問,擰著眉頭,“這佛經乃是導人向善、化解戾氣的經文,佛祖也是慈悲的,想來心中有佛,口中念佛他老人家也是歡喜的,用抄經,妾想,佛祖也未必愿意見到。”
是不好佛,可抄寫的佛經多了,自然而然也能懂得些佛理。
佛祖是割喂鷹,可那是為了救下被老鷹追趕的鴿子命,同時也不愿意死老鷹才割的。
好好的,用自己的來寫佛經。
阮煙不覺得虔誠,只覺得有些無語,以及后背發麻。
真要有此善心,做什麼不好,行善積德做點小小的好事都行啊。
“你這番話,說的倒是不錯。”
安嬪難得臉上出個笑容。
道:“要是真老實抄佛經,本宮也就不說什麼,用這樣的手段,目的無非是想讓本宮讓提前出來。本宮反倒不愿如意愿。”
說到這里,側過頭對玉棋說道:“你去告訴舒答應,的誠心本宮瞧見了,不過,舒答應當以子為重,本宮賞紅棗枸杞好好養著子,等子骨養好了再出來也不遲。”
阮煙在旁邊邊聽邊學。
這番應對妙極了,既讓舒答應不敢再干抄經的事,又能名正言順地讓冷靜冷靜。
姑且不說舒答應那邊聽到這話是如何盛怒。
阮煙在安嬪這里略坐了一會兒,就自覺回去后面準備沐浴更好去參加宴席了。
宴席是在午時開始。
晌午時分,天不太熱,言春等人還是帶了個狐披風,以防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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