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玢公主的東西一樣一樣收拾打點裝進箱子里,再一箱一箱的抬進了福暉堂。
柳尚宮抱著玉玢公主進來,將裹在上的大氅取下,玉玢公主被抱過來的這一路上都很聽話,也不也不出聲。這會兒大氅一揭開,才睜開眼。
柳尚宮扶著站好,輕聲說:“這是夫人,公主給夫人問個安吧。”
玉玢公主的神態與一般孩子不同。若是一般的孩子,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都不悉,可能會怯生,也可能會好奇,但是不會象玉玢公主這樣,看起來神懨懨無神,眼簾低垂,對邊的一切似乎都漠不關心。
柳尚宮想扶著站好,可是玉玢公主卻站不穩當,的綿綿的,柳尚宮的手一松開,的子就開始打晃,一人就朝旁邊歪。
柳尚宮幸好沒敢真撒手,趕手把又接住了。
方夫人微微皺了下眉頭。
還記得夏天時玉玢公主的樣子,現在和那時相比,玉玢公主好象一點兒也沒有長高。這般年紀的孩子應該是長的很快的,有時候讓人看著簡直是一天一個樣,直讓人心驚。但玉玢公主不但沒有長
大,反而看上去更加萎靡瑟了。
方夫人的目落在玉玢公主的上,柳尚宮卻想到另一去了,連忙回說:“這是貴妃娘娘前幾日特意打發人送來的料子,奴婢著人做了,一直給公主穿著呢。”
方夫人其實剛才并沒有在意玉玢公主的穿著,柳尚宮這麼一說才留意。玉玢公主穿的是青蓮素緞襖子,下面則是一條月白的棉,連頭繩都用的藍,這是一地地道道守孝打扮。
謹妃平素沒什麼人緣,也沒多大勢力,去了就去了,宮中的人最善于忘,謹妃去了還沒有多久,已經沒有人再提起了。換一個人大概就會忽略了玉玢公主如何守孝這樣的瑣碎小事,謝寧卻想的很周全。其實宮里頭誰還在乎這孩子守不守?一來太小,二來子又這樣弱,守與不守的有什麼要?反正謹妃又不是個重要人,死了就死了,要不是因為還有個兒牽著旁人的利益關系,的死連個水花都翻不起來。
看方夫人出了手,柳尚宮趕帶著公主往前幾步,將公主到方夫人手里頭。
柳尚宮離開永安宮時,方夫人還是
方尚宮。就隔了這些天,方尚宮就了方夫人,有自己的宮室,甚至現在連公主都歸養照看了。
雖然說是暫時的,可這也說明了方夫人的份和皇上對的看重了。
柳尚宮慶幸自己昔日對方尚宮并沒有失禮怠慢的舉。
昔日里大家份都一樣,可現在方尚宮已經是夫人了,那就是主子,得捧著,順著,好好伺候著。
柳尚宮心里并沒有什麼不平衡不痛快的地方。這就是后宮啊,一步登天,轉眼間就為人上人的事,在宮里最不鮮見。主子就是主子,外頭人不也常說麼?英雄不論出。
更何況方夫人的過去一直有人在猜測,柳尚宮也不是沒猜過。可是哪一種也不是現在大家議論的這句。
別人都說,方尚宮當年其實曾蒙圣寵,生下了一個孩子。正好嘛,那年太后也“生”了一個兒子。還有人往深里猜,說方尚宮被酒醉的先帝寵幸其實不是一件意外,是當時的賀妃有意安排的,要不然的話,賀妃那里伺候的宮人那麼多,怎麼就會讓皇上隨手抓住了一個宮,旁人都哪里去了?賀妃又哪里去了?其實賀妃
就是想借宮的肚子,可沒想到這肚子最后便宜了太后了。
聽說接手公主的是方夫人,柳尚宮肚里不知念了多聲菩薩保佑。方夫人不是個難伺候的人,在手下討生活可比伺候個曹順容又或是旁的嬪妃要強出好多倍。
柳尚宮見多了后宮子借著孩子邀寵,待在壽康宮的這些日子,壽康宮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也說了以前謹妃的種種作為。一面說,一面想著將來的日子更怕更難過。謹妃以前就算折騰了,三五不時說伺候的人不得力,換了好幾茬人,換得自己都難以自圓其說了。將來這些事只怕都要一一再經歷一回,伺候不力的奴婢們除了挨打、罰、被貶,丟命之外,難道還想著過好日子?
可是方夫人不會這麼干啊!就算公主真照料不好,方夫人自己也是肩膀能扛事兒的人,絕不會推諉功過把黑鍋全讓奴婢來背。
現在擔心的就是,方夫人會照料公主多久呢?如果只是暫時,等天氣暖和了事還要再等皇上決斷,那就代表前途還是兇吉未定。柳尚宮一想到這個,心就松不下來,還高高懸在半空里。
方夫人
輕輕握住了玉玢公主的手。
細瘦干,象農家燒灶用的柴禾棒。明明是金枝玉葉,錦玉食養大的,這孩子上卻一點兒福相都沒有。
后宮子為了爭寵,害的這些孩子卻一個個先天不足,打從生下來時起就苦罪。
方夫人心中有多慨,旁人看不出來。
牽著玉玢公主的手:“玉玢的屋子已經要收拾好了,你自己想不想去看看?”
玉玢公主的目慢慢移到面前方夫人的上,然后又漫不經心的移開了。
方夫人想牽著到后頭去是不行的,玉玢公主一步也不邁,本不配合。方夫人要抱起也不,玉玢公主畢竟不是個一歲、歲半的小娃娃了,方夫人腰不好抱不了。是柳尚宮有眼的上前來把公主抱起來跟著方夫人走。
方夫人自己還得扶著宮的手借點力,一面搖頭一面說:“得讓快點自己走啊……”
柳尚宮連忙應是。
方夫人心里想的卻是,福暉堂這名字取的這麼好,結果住進來的卻是老弱病殘,連自己走路都辦不到。
希在這兒住得久了,他們這一老一小真能沾染上皇上手書的福氣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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