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吃太多,莫約吃了大半碗,蘇意卿就搖了搖頭。
謝楚河把碗遞給白茶,揮手讓下去了。
蘇意卿吃了粥,稍微有了點神,不安份地扭著,想要掀開毯子。
謝楚河微微皺眉:“別,做什麼呢?”
蘇意卿“嚶”了一下,表示很難過:“我要看看傷口到底什麼樣子,去和大夫說,我要除疤痕的藥膏,現在就要涂起來。”
謝楚河見蘇意卿終于又活潑起來了,他反而沉下了臉,手上微微用了個巧勁,將蘇意卿翻了個,按在他的上。
“你干什麼呢?”蘇意卿嗔道。
謝楚河一言不發,將那羊絨毯子掀起了下半截,手拍了兩下。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但已經足夠讓蘇意卿覺到疼痛了。
蘇意卿簡直不敢相信,捂住后面,驚了起來:“謝楚河!你打我!”
謝楚河把蘇意卿按在床上,他俯過去,握著的雙手,不讓彈。
他的作那麼輕,仿佛是易碎的琉璃,但他的臉卻是那麼冷厲,他著蘇意卿,那眼中分明有滔天的怒意,蘇意卿從來沒有見過他對自己發火,此時不自地打了個哆嗦。
“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謝楚河在上方俯視著蘇意卿,他的影把籠罩起來,氣勢駭人。
蘇意卿吸了一下鼻子,咬著,默不作聲地開始流眼淚,仿佛是水做的,那眼眸迷離,總有流不完的淚,足以溶化一切。
謝楚河緩緩地湊過去,抵住的額頭。的眼淚蹭到了他的臉。。
“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他的聲音那麼輕、幾乎說不下去。
蘇意卿抱住了謝楚河的頭,把手指攏進他的頭發,他。懂他的憤怒、他的心痛、甚至、他的脆弱。
“對不起,謝郎,對不起,是我不好。”喃喃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那麼多,我那個時候只是……只是不自。”
兩個人靠得那麼近,的睫抖著,那種細微的覺蹭過他的皮,令他脊椎一陣栗。
“卿卿,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娶你,不是要你陪我吃苦罪的,你這樣做,讓我何以堪,我寧愿自己千刀之苦,也不愿意你傷及分毫,你明白嗎,我求你,答應我,以后不要干這種傻事,我真的承不起。”
“我知道了,我都說了對不起,你別生氣,好不好?”蘇意卿用絮絮的聲音回道。
那樣的聲音落在謝楚河的耳中,幾乎讓他,但他是咬了咬舌尖,勉強保持了警覺。
“不對,你還沒有答應我,下回不許再做這樣的事,快點答應。”
“嗯,下回……下回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呀,若是我現在答應了你,到時候做不到怎麼辦呢?”蘇意卿說得那麼無辜。
謝楚河還待再說,蘇意卿吻上了他的。
那麼纏綿的吻,足以把所有的話語都堵了起來,什麼都忘記說了、什麼也都不必說了。
謝楚河一陣氣上涌,幾乎按捺不住,但他終究還是記得蘇意卿的傷勢,在最后的關頭剎住了,有點狼狽地逃開,站得遠遠的,著氣。
蘇意卿的出一種近乎明的紅,仿佛是春日里剛剛萌出的桃花苞兒,在枝頭搖曳,漉漉的。
謝楚河又覺得渾一陣麻。
蘇意卿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謝楚河,皺著鼻子,“哼”了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剛才敢打我,我現在還生氣著,還不快點過來哄我。”
謝楚河向前走了兩步,卻忽然又轉匆匆出去了,他上的傷還沒好,反而愈發嚴重了,一瘸一拐的,看背影,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樣。
蘇意卿呆住了,這下真的生氣了:“謝阿蠻,我和你說,你不過來哄我,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說到做到。”
謝阿蠻沒有聽見。謝阿蠻去沖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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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浸滿了玫瑰花瓣,那是最新鮮的花,還帶著未睎的白,今天黎明時分剛剛采摘下來,送到這里,再由兩個將每一朵花最中間那兩三片擇下來,頂頂生,如此挑出的花瓣撒到浴桶里。
那花瓣固然是最的,卻不夠醇香,故而,又在水中傾注了蒸餾出來的玫瑰花,水汽氤氳,那味道順著流淌,連頭發都帶著香甜。
蘇意卿大半個子浸泡在浴桶中,因著右邊肩膀的傷不能沾水,一個小丫鬟在一邊,不停地舀著水,小心翼翼地從的背后澆下,花瓣沾滿香背。
角落里放著四個紫銅爐子,里面燒著烏霜炭木,暖氣恰到好。
蘇意卿舒服地幾乎要睡著了。
“夫人。”白茶在蘇意卿的耳邊,小聲道,“大人還在帳篷外頭等著呢,想問夫人可否和他一起用午膳?”
蘇意卿一下又瞪大了眼睛,抬起下,驕縱地道:“不,不見他,和他說,我還在生氣、生氣呢,知道嗎?”
白茶吃吃地笑了半天,還是依言出去和謝楚河說了。
過了片刻,白茶回來,嘆了一口氣:“哎呀,大人看過去好可憐的樣子,坐在椅上,等了那麼老半天,夫人又不理他,我覺得旁邊的軍士看了都要笑話他了。”
這些日子,謝楚河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事,只道再回原先那宅子里不安全,讓蘇意卿一直留在營地里。
他專門辟了一大片地方出來,四周圍上了厚厚的幕布,派了重兵把守著。
蘇意卿住的那頂帳篷也是分外奢侈,整個都是由小羊皮制起來的,地面上先是鋪了一層雪松木的板子,又鋪了一層百越族織錦的地毯,各家什都從宅子里搬過來了,一應俱全。
仆婦們也跟著過來伺候蘇意卿,得了謝楚河的代,比先前更加殷勤備至了,變著花樣地哄開心,比如這玫瑰花瓣浴,蘇意卿如今每天都要泡上兩次,小日子過得可愜意了,可惜肩膀上傷,謝楚河一步都不許出去走。
不過呢,因著那天謝楚河打了屁',憤難當,眼下還在賭氣著。
聽著白茶那樣說,扭扭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他還坐著椅嗎?這麼嚴重,大夫怎麼說的。”
白茶不用添油加醋,原原本本地說給蘇意卿聽:“大夫說,大人的骨本來就裂了,前幾天還不顧傷勢,和人大打出手,總之現在況非常不妙,若不想以后落下殘疾,接下去好幾個月都要老老實實地坐在椅上,半步不能走。”
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還有手上也是。”
蘇意卿低了頭,也不說話,悶悶不樂的樣子。
白茶見狀,怕著涼,趕伺候著起出來了。
仆婦們把浴桶和花瓣等撤下去了。
蘇意卿坐在鏡臺前,兩個小丫鬟幫拭著頭發。
在玫瑰水中浸泡了許久,的呼吸之間亦帶著香氣。但是,那又如何呢,謝楚河又聞不到。
這麼想著,愈發地沮喪,把臉趴在案上,撅著,一不。
白茶察言觀,試探地道:“我去大人進來?”
“不要。”蘇意卿死撐著,“說了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白茶在哀嘆了一聲,大人,已經盡力了,莫能助。
蘇意卿一個人用過了午膳,覺得沒打采的,就上床去小憩了一會兒。
正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察覺有人到了邊,然后輕輕地的臉。
“討厭,別吵我,人家困了,要睡呢。”蘇意卿半閉著眼睛,似嗔非嗔地道。
口中說著討厭,卻抓住了他的手,在臉上,蹭了一下。
他的聲音很輕地笑了一下,了:“好,你睡吧,我不吵你,我就在邊上陪著你。”
“嗯……”蘇意卿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嗅著他的氣息,恬然睡。
……
到了午后,蘇意卿睜開眼睛,看見謝楚河挨在床邊,他坐在椅上,一手打著繃帶放在扶手上面,一手持著一冊書卷在閱看。
他抬頭,見蘇意卿醒了,笑道:“你太懶了,又睡了一個時辰,再這麼下去,要發胖了。”
蘇意卿睡眼惺忪的瞥了他一眼,眼波還是迷離的:“那怎麼著,你嫌棄我嗎?”
“我覺得卿卿胖一點兒更好看。”
謝楚河用一本正經的神說著這樣麻的話,聽得蘇意卿忍不住吃吃地笑。
出手去,了謝楚河傷的那只手臂,聲道:“還疼嗎?”
“很疼。”謝楚河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繼續一臉正經的表,“疼得這幾天晚上都睡不好,如果你不生氣了,那我就馬上不疼了。”
蘇意卿嗤笑了一聲:“盡瞎扯,哪里學得這樣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朝他勾了勾小指頭。
謝楚河馬上俯過來。
蘇意卿在他的鼻尖上輕輕吻了一下。
“好了,我不生氣了,你也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好。”
而后,自然是溫纏綿的耳鬢廝磨。
蘇意卿悄悄地問他:“我上香不香?”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很香,都想把你吃下去了。”
這樣的時溫暖而安靜。
這一天的下午,蘇意卿懶洋洋的,都不想,就趴在謝楚河的膝蓋上,看他理軍務。
謝楚河埋頭伏案的樣子格外地嚴肅沉靜,從側面看過去,他臉部的廓鮮明如同濃墨勾勒,著淋漓的剛之息。
蘇意卿在一邊看著,覺得他簡直是自己見過的最英俊的男人,心里有些洋洋自得的覺,忍不住又去他。
“卿卿,別鬧。”謝楚河并不抬頭,繼續用左手拿著筆,在圖紙上勾畫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呢,整天都在忙,大夫不是說要你好好休息幾個月嗎?”
“休息,我不上戰場,可不是什麼事都不做。”謝楚河失笑,放下筆,了蘇意卿的頭發。
的頭發潤如,輕如云,他最近越來越了,這會兒的頭發并沒有挽起,松松地披散在肩膀上,隨便他怎麼弄也不生氣。
“那個林將軍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有什麼要的事讓你這樣忙著。”蘇意卿對于自家夫婿一天到晚所做的事完全不明白,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謝楚河淡淡地道:“林將軍死于百越族的之中,其可憫,總要奏報朝廷知曉,再說這壯武將軍一職,須得有人頂上,也不知朝廷會派遣什麼人過來,依我的意思,不若就在原本滇南守軍中擇一能干之人擢升,如此種種,都要謀劃調度。”
說到這個,蘇意卿忽然想起一件事:“啊,對了,我說呢,仿佛有什麼東西給忘了,藍世子,他后來怎麼樣了?”
見蘇意卿還是提起了,謝楚河目微閃,隨即若無其事地道:“大約不礙事吧,鎮南王府的人把他帶回去了。”
“可是他所中的毒還沒解除,該怎麼辦呢。”蘇意卿想了想,還是替黎黎發愁。
“你替他什麼心呢。”謝楚河有些不悅,“那個閩越族長,那天我本來要殺了他,結果一不留神,被鎮南王府的人搶過去了,他們總能從他口中問出解藥來,反正你也仁義盡至了,日后不要再過問這個。”
蘇意卿搖了搖謝楚河的膝蓋:“好吧,那我不管他了,但是,能不能黎黎過來陪我玩呀,最近你都不許我出門了,我一個人悶在這里好生無趣的。”
謝楚河咳了一聲:“你看,我不是在陪著你嗎,莫非你覺得我是個無趣的人?”
“不是的,你這麼忙,我不想耽擱你辦事,而且,軍營里面真的很悶的,就這麼掌大的一個地方,兩步就走到頭了。”蘇意卿撒道,“我要出去,我要去騎馬、我要去放風箏、我要去采花。”
“大夫說那箭把你的骨頭傷了,若不小心調理,等年歲大了,以后手臂會不利索,總之千萬謹慎才好,我們先在這里將養一段時間,我答應你,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就讓你出去玩。”
他頓了一下,微微地笑了起來,“到時候,別說這個貴州城,整個滇南讓你橫著走,你做什麼都行,好不好?”
蘇意卿懷疑地看了看謝楚河,總覺得謝楚河有什麼事瞞著,但是呢,反正笨笨的,實在想不清楚,就算了。
趁機道:“那到時候你不許再忙了,要陪我去騎馬。”
“好。”
“陪我去放風箏。”
“好。”
“陪我去采花。”
“嗯,這個嘛,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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