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珅的一句話說的輕溫婉, 但聽在蘇妧耳里, 卻是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蘇妧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夜里會遇見這樣的事, 白日里在湖邊的時候還不如就答應了裴瑧讓他來找。
想到了裴瑧,蘇妧心里忽生了一之計。
“臣之所有急著要走,實是與人有約, 怕誤了時辰, 還四皇子見諒。”
蘇妧語氣淡然的說完這番話, 有那麼一瞬間,驚訝于自己竟然能面不紅心不跳的對著裴珅扯謊,心想這這若是在裴瑧面前,只怕要張到說也說不清楚。
“和人有約?這個時辰?”裴珅似是不太相信, 猶疑片刻, “方便說是和誰嗎?”
“和孤。”
回廊深的暗影中傳來一道聲音,接著便聽一陣橐橐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裴瑧信步走到蘇妧邊, 當著裴珅的面, 毫不避諱的直接把蘇妧拉到了自己邊。
裴珅臉上出一抹驚訝之, 也不過片刻, 又恢復常日淡然隨和的模樣:“我倒是沒想到竟是三哥, ”一頓,笑著瞧了瞧兩人,“既然如此,那臣弟也就不打擾了。”說著,沖裴瑧拱手一揖, 轉走了。
蘇妧見裴珅走,輕吐了口氣,輕輕扯了扯裴瑧的袖,“你怎麼來了?”
“不想讓我來?”
兩人面對面站在回廊里,裴瑧背對著廊檐下掛著的燈籠,高大的軀擋住了燈籠朦朧的,以至于蘇妧雖離裴瑧很近,卻仰著臉也看不清他面上的表,只是聽他聲音沉悶,仿佛心不是太好。
“我怎麼會不想你來?”蘇妧主抓住了裴瑧的手,纖細的手指一點點絞纏住裴瑧的手指,“我是問你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兒?”
“等你。”
干脆利落的兩個字,連語調也是平平淡淡沒有什麼波瀾。可蘇妧偏聽得心頭踹了只兔子般突的一跳,匆匆別過頭,癡癡一笑。
“走吧,我送你回去。”裴瑧反手握住蘇妧的手,拉著往前走。
驛站的條件跟宮里沒法比,太后、皇后尚且住的彼此挨著,蘇妧這樣的份更是沒有獨立的住,今日和其他兩個隨駕的貴住在同一個院子里,人多雜的,蘇妧不想讓人瞧見是裴瑧送回來的,臨到院門口,拉住了裴瑧。
“就送到這里吧!”蘇妧晃了晃裴瑧的手,示意他松開。
裴瑧不為所,拉著蘇妧往一旁的僻靜走:“別急,我還有話沒說。”
方才一路走過來,裴瑧統共也沒說上幾句話,這會兒偏又拉著蘇妧煞有介事的說是有話要說,蘇妧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兩人到了一棵榕樹后,蘇妧先開了口:“要說什麼?”
“你當真覺得裴珅長得不錯?面如冠玉?氣度非凡?”裴瑧話說的急促,語氣頗有一些質問的意思。
蘇妧楞了一下,掙了裴瑧拉著的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頓,睜著一雙蘊著怨氣的桃花眼,直直向裴瑧,“你一早就在那兒了?那你為什麼不早些出來?”
裴瑧被蘇妧掙開了手,索一步上前將蘇妧整個人攬進懷里,仍追問道:“你先說你是不是當真覺得他長得好看?若是把他同我比呢?”
蘇妧一開始只覺得裴瑧話說的有點兒語氣不善,聽到這兒,方才有些遲鈍的品出他這番話里酸溜溜的味道。
“你這人……”蘇妧有些哭笑不得。
蘇妧在裴瑧面前常常有一種心事總被裴瑧輕易看穿的覺,也因此,蘇妧一直覺得裴瑧是個極善察人心的人,這樣的一個人,難道聽不出對裴珅說那句話時的敷衍態度嗎?
“我這人怎麼?”裴瑧不知是急了還是生氣了,突然手住了蘇妧的下,抬起蘇妧臉的同時,緩緩低頭,兩人越靠越近。
“怎麼不說了?”裴瑧一雙黑眸如伺捕獵的蒼鷹一般,直勾勾的盯著蘇妧。
蘇妧笑也不是,惱也不是,彎著一雙桃花眸,與裴瑧對視。
蘇妧原本想逗逗裴瑧,可眼看著裴瑧的面越來越難看,蘇妧生怕裴瑧真的惱了,忙開口解釋道:“你既然一早就在那里了,那一定也聽到了四皇子先前和我說的話吧?我說他面如冠玉,氣度非凡,不過是話趕話而已。”
“話趕話?就只是這樣?”裴瑧又問道。
“就只是這樣!”
裴瑧一時沒有再說話,蘇妧便以為這事解釋清楚了,手去掰裴瑧攬住腰的手,“時辰不早了,我真的得回去了。”
“我許你走了嗎?”裴瑧再次把蘇妧圈進懷里,“你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呢!”
蘇妧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了裴瑧一眼:“什麼問題?”
“你說裴珅面如冠玉,氣度非凡,那若把我同他相比呢?”
聽這話,蘇妧的第一反應不是該用怎樣奢華的詞句去形容裴瑧的長相,而是,這有什麼可比的?
在心里獨一無二的人,為何要拿去跟別人比?
但看著裴瑧滿含期待的眼睛,蘇妧又覺得必須要說點什麼。
可應該說些什麼呢?
蘇妧反手抱住裴瑧的窄腰,仰著頭,著裴瑧。
他棱角分明的一張臉,在朦朧夜籠罩之下,溫的不像話,一雙沉黑的眸子,恍如蒼穹掛的一雙明星一樣,一眨不眨的著。
蘇妧想來想去,竟是想不到一個可以形容眼前這人的詞語,躊躇了好大一會兒,方才道:“他自然是比不得你的,”一頓,“這世上哪個男子也比不得你……”
裴瑧的吻輕的落在蘇妧上,接著聽他在耳邊笑:“真是甜……”
從京城到承德的避暑行宮本只有五六日的車程,但因天氣實在是熱,一路走走停停,到承德時,已過去了十余日,到了七月初。
此行隨昭平帝前來承德的,除了皇親國戚、朝中重臣,還有不門閥宦家的貴,這些貴名義上是來陪太后解悶的,但實際上,太后召這些貴到承德來侍駕,是要為裴瑧和裴珅兩兄弟遴選太子妃、皇子妃。
隨行來的貴們全都住在行宮西側的尚碧宮。
蘇妧在太后宮中只住了一日,翌日便被太后以尚碧宮人多熱鬧為由,將蘇妧打發到了這里來住。
蘇妧倒是無所謂住在哪里,只是眼看著就要到七夕了,蘇妧實在是有些發愁該送些什麼給裴瑧才好。
依著楚國的舊俗,七夕節時,姑娘們常會送一些諸如羅帕、香囊或是同心結這些自己親手做的小玩意給心儀的男子,男方若是有意,則會回贈梳子、戒指等什給方,以此表達意。節日當晚,不論是未婚或是已婚的子,都可以把心中記掛的男子名字刻在蓮花燈或者長明燈上,不論他是親人還是朋友,都可以借燈為他祈福祝愿。
這個七夕節算是蘇妧和裴瑧在一起后,過的第一個節日。蘇妧很想送一樣特別點的東西給裴瑧,思量了幾日,卻也沒什麼好主意。
尚碧宮住著的貴們早早的都開始準備七夕要放的燈,可燈做了是要為誰祈福祝愿的,這到底是件私的事,即便有人問,大都也不會說。
可尚碧宮中偏偏有一個姑娘很是特別。這姑娘是大理寺卿的兒,名喚林玉珠。
林玉珠每日一大早起來,但凡沒有必須要出門的事,總會讓丫鬟在尚碧宮院子里的葡萄藤下架一張桌子,就坐在那兒親手做七夕要放的蓮花燈。
若是有人路過同閑聊幾句,不論人問不問這燈是誰做的,林玉珠都會主直白的告訴人家,這蓮花燈是專門為四皇子做的。
林玉珠為四皇子做燈這事,很快便在行宮里傳開了。
宮里的人明面上雖不會多說些什麼,但私下里卻是對此事議論紛紛,畢竟林玉珠這樣一個尚未出閣的貴,這樣開誠布公的說七夕的祈福燈是專門為四皇子做的,這已是相當于公然告訴大家,鐘于四皇子。
沒過兩日,又不知哪里來的流言說,有人見到四皇子和林玉珠私下在花園里見面,有好事者不免開始猜測,這四皇子妃難道已經定下了不?難道是林玉珠不?
如此這般,不過幾日功夫,裴珅和林玉珠的流言蜚語已是越傳越。
這個七夕,蘇妧想著要替裴瑧準備一件禮,再做一盞燈,除此之外,又想著也該為蘇卓遠也做一盞。
兩盞燈和一份禮,若要都親手做,必然要花很多時間。蘇妧白日里還要到太后那里請安伺候,只能等晚上回來了,挑燈熬夜做。
這夜,已是亥時末。
蘇妧正坐在窗前給裴瑧做燈,青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手忙腳的行了個禮,著氣道:“姑娘,出事了,二姑娘在外頭跟林姑娘吵起來了。”
蘇妧一怔:“哪個林姑娘?在哪里吵起來了?”
“就是大理寺卿家的林姑娘,”青竹道,“就是那個給四皇子做燈的林玉珠。兩人正在林姑娘房門口吵著呢!”
蘇妧聽是這人,大約也想到蘇嬿為何會跟人吵起來了。
自離開家進了宮,蘇妧便不想再和侯府的那些人扯上關系,即便知道蘇嬿在外面鬧事,心里也不想管。
青竹見蘇妧坐在那里沒,猶豫了一下,又道:“姑娘不想去,我也希姑娘過去,可林姑娘旁邊住的幾個貴都出來勸了,勸不住,大家怕事鬧大了跟著挨罰,剛剛特意人過來傳話,說讓姑娘過去瞧瞧。”
蘇妧聽青竹這麼說,放下了手里做了一半的燈,站起,輕嘆一口氣:“那就過去看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我看你怪可的和橘味夢季的營養,麼麼噠·
今天有點事,更新晚了,實在對不住,下不為例,這章明天更新前的評論都給你們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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