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會遼河大捷之后,不過息、高興了一個月,遼軍便徹底反撲,更聯合了山海關外的夏朝,齊齊南下。這一回對方是真的下了狠手,一路彪悍而兇煞,魏朝沿線的軍隊被打散,徹底潰不軍。太子勉力支撐了一會兒,便棄城而逃。遼軍一路近京城,一時間魏朝多敵,本吃不消,也本打不。延昌帝不得不派人去議和。議和之地就選在會遼河邊。
聽到這個消息,梅茹立刻去平先生跟前,央道:“先生,弟子想去,還先生能替弟子舉薦。”
“為何要去那地方?”平先生不解。
梅茹垂眸,沉默了好半晌,才回道:“一位故人葬他鄉,弟子想去祭一杯薄酒。”
平先生嘆了一聲,沒再問什麼,只點了點頭。
有平先生的舉薦,再加上梅茹本來就有個鴻臚寺行走的虛職,又通曉那邊的話,更是剛剛游歷過,所以延昌帝很痛快的答應了。
李皇后聽聞這個消息,很是欣,特地將梅茹召進宮中好好褒獎了一通。看著底下聰明伶俐的梅茹,李皇后是越來越滿意。——太子這次雖然打了勝仗,但現在又吃了敗仗,在延昌帝面前兩面不討好,若是梅茹這次立功回來,那這樁婚事便真的要快些定下來,給太子長長臉。
梅茹懶得再理會李皇后的心思。及笄之后,喬氏和梅寅就當做不知道皇后的意思,果斷在馬不停蹄地相看呢。
說起梅茹的婚事,稍微有點難。
梅茹這兩年了延昌帝的眼,有個好名聲在外,但的脾氣蠻任也是出了名的。那些夫人們挑兒媳婦,不過是想找個好相與的、能被兒子治住、又能被自己磋磨的,所以都在觀梅府的三姑娘。據說喬氏這會兒手頭上有兩戶人家,一個是巡鹽史家的獨苗,一個是都亭侯府的嫡次子。
這兩戶聽上去似乎都不錯,可對于自己的親事,梅茹沒有丁點興趣。就算是天大的富貴榮華,好像也沒有任何歡喜之意。就像是條魚,盼著能早點游出皇后和太子的苦海,可也許出去了,又會有其他的錮。
梅茹得了圣旨,隨議和使團一道出京。離京前,去了趟胡家。
自從生了娃,又有胡大娘整日好湯好水不斷,董氏養的越發好了,面白潤潤的,眉角眼梢里褪去原來的平靜與淡漠,圓圓臉上愈發喜氣,著人味了。
梅茹到的時候,董氏剛好孩子,這會兒小家伙裹在襁褓里,小拳頭著格外有勁。
逗了會兒孩子,梅茹問道:“瑤姐姐,胡大哥可有消息回來?”
“有的。”董氏安然點頭,“這兵荒馬的時候,你胡大哥還托人寄了銀子回來。”說到這兒,又笑:“還難得托人寫信回來,說是給孩子取好了一個名。”
“哦?什麼?”梅茹好奇了。
董氏笑道:“長生。”
“長生……”梅茹喃喃念了幾遍,不贊許道:“長生這個名字真好,做名兒都可惜了。”梅茹俯下子,拍了拍面前的小娃娃,輕輕逗著喚了兩聲:“長生,長生。”
小長生像是聽懂了似的,很給力的吐了個泡泡回應。
那小模樣實在可的,梅茹這幾天終于發自肺腑的笑了。董氏拿帕子仔細了,臉上笑意也是溫溫婉婉,滿是歲月的平和。
梅茹離京,傅釗自然又去相送。他上回離京沒有向延昌帝稟明緣由,回來就被罰了,罰他在京城待著不許跑,不然這次傅釗肯定是要跟著去的。他還沒將七哥接回來呢。
嘆了一聲,傅釗道:“循循,你到了那兒,替我敬七哥一杯酒,我上回走得匆忙。”
梅茹點頭。
頓了頓,傅釗慨道:“每次不是你走,就是我離開,好像總不到一,不能再好好的說一說話了。”話中不無憾。又是一聲嘆息,他對梅茹道:“這次等你回來,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梅茹問道。
抿了抿,傅釗還是道:“等你回來再說。”
……
魏朝一宣布議和,整個戰事便停下來,不用打仗,不用擔驚怕,最輕松的,還是兩國的百姓。
那個蘿珊的孩趕著馬高高的唱了會兒歌,一回頭,就見自己和阿爹救下的那個人居然走出了氈房!這會兒他立在氈房邊,許是有些刺目,狹長的眸子微微半瞇著,抬頭向澄澈的天際。蘿珊意外極了,連忙騎著馬達達跑過來,驚訝道:“你怎麼出來了?止住了麼?”
那人抿著,眸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的面比前兩日好了不。那天蘿珊真是要被他嚇死了,以為這人死了呢沒想到又活過來!這人如今站在融融的太底下,好看的眉眼鍍上一層薄薄的暖意,顯得沒有那麼凌厲。蘿珊笑盈盈的看著他,問:“你是啞嗎?怎麼總不說話?”這人來了這麼久,總是不開口。
默了默,那人終于開口道:“不是。”聲音涼涼的,仿若草原上低低流過的溪水。
聽到他說話,蘿珊又是一陣驚訝,“你會說話啊!那你什麼名字?”問題一腦的拋出來,蘿珊眼的著。
停頓良久,那人仍舊簡短回道:“傅錚。”
蘿珊喜出外,跳下馬跑到傅錚面前笑道:“好啊,傅錚,我現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要給我當夫婿呢。”
傅錚冷冷過去,又冷冷回道:“我已經娶妻。”
“你有妻子?”蘿珊吃驚。
傅錚“嗯”了一聲,仍抬頭看了看天,又打量遠方。
蘿珊在旁邊著急道:“可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們中原人不都要以相許的麼?”
像是聽到個什麼笑話,傅錚笑了。可是,他明明笑著,卻本沒有暖意,眼底還是覆著淡漠的冷與刺骨的疏離。垂眸著蘿珊,他一字一頓道:“誰告訴你救人一命,就一定會有人以相許了?”
蘿珊被問的啞口無言。
四打量完,傅錚只是問:“外面不打仗了?”
“好像不了。”蘿珊搖頭,“聽說還要在會遼河邊議和呢。”
傅錚眉心略略一蹙,也不再說其他,只轉回氈房繼續躺著。蘿珊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上有特別迫人的氣場,哪怕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人還這樣梆梆的對!蘿珊有些生氣。走進氈房,就見那人已經躺下來,闔著眼,又是一副不理人的樣子,蘿珊不高興的離開。
傅錚這才重新睜開眸子。
草原上的人就是熱,時不時又開始高歌了,有些吵。傅錚皺了皺眉,吃力的坐起來。他靠在那兒,從懷里出一粒珍珠。這粒珍珠靠在他心口的位置,冰冰涼涼。他了重傷,現在這珍珠自然也破損了些。
傅錚拈在指尖,定定看著,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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