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天把倪簡送回公寓,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找來之前請過的余阿姨幫忙照顧倪簡的日常起居,趕下午的飛機走了。
倪簡對梅映天一向無條件信任,事實證明梅映天也的確值得信任,找的家政阿姨都比一般人合倪簡心意,話不多,做飯手藝還不錯,倪簡晚飯吃了不。
飯后,倪簡看電視,余阿姨收拾屋子。
倪簡的手機放在餐桌上,余阿姨桌子時,手機剛好震了一下。
余阿姨把手機拿給倪簡,倪簡一看,眼睛亮了,一瘸一拐地跑去開門,余阿姨追過來扶,看見臉上的笑,很是吃驚。
倪簡對人不怎麼熱,淡淡的,有距離,從早上到現在,余阿姨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明顯的表,不由得好奇是誰有本事讓這麼高興。
到了門邊,余阿姨開了門,倪簡看到門口的人,笑容擴大。
“陸繁。”喊他的名字時,聲音無意識地了幾度。
余阿姨瞅了瞅門外的男人,越發驚訝。
知道這個倪小姐是梅小姐的好朋友,梅小姐很有錢,這倪小姐看起來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單說這間公寓吧,這一片地段好,租金高得離譜,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但這個男的……
好像樸素的。
不過模樣倒是端端正正,看著有氣概。
余阿姨在心里疑時,倪簡已經手把陸繁拉進來了。
倪簡對余阿姨說:“我丈夫回來了,阿姨你今天可以先回去。”
丈夫?
余阿姨十分驚奇。喔,這個倪小姐居然結婚了。
原來這男人是倪小姐的先生,難怪那麼歡喜。
余阿姨跟陸繁問了聲好,把廚房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倪簡問陸繁:“不是沒放假麼。”
陸繁沉默著。他的眼睛有點黑,看著不挪眼,眼神莫名顯出幾分銳利。
他還沒從那聲“我丈夫”里緩過來。
倪簡他的手:“怎麼?”
的手很,指腹細。
沒怎麼使勁,只要輕輕一掙,就能從手里出來。
但陸繁沒,任著,問:“你剛剛說什麼?”
“你怎麼又有假了?”
“不是這個。”陸繁說。
倪簡挑了挑眉,不明白。
陸繁說:“我是你的什麼?”
“嗯?你是我的什麼,你是我的……”倪簡頓了頓,角翹起,“心肝寶貝?”
“倪簡。”陸繁回手,捧住倪簡的臉。
他的表太鄭重。
甚至有一點苦。
倪簡無法視之以玩笑。斂了斂,輕吸一口氣,說:“你是我的丈夫。”
對,你是我的丈夫。
不是純法律意義那種。
陸繁沒反應。
倪簡被他的手桎梏得難,皺了下眉:“能松開我的臉了麼。”
陸繁手松開,卻沒離開,往后一挪,將的腦袋摁到懷里。
一切痛苦的酸的都被到最底下,此刻只想讓靠近。
就這一句,讓他準備了一晚上的那些話全憋回了肚里。
前功盡棄。
畢竟,他本來就舍不下。
安靜地抱了好一會,陸繁松開倪簡,雙臂一撈,將抱起,送到沙發上。
他要手時,倪簡一只手勾著他的脖子不。
直勾勾地看著他:“陸繁,咱們有賬沒算清。”
陸繁手一頓,抿。
倪簡扯笑了一聲,湊到他邊說:“別張,先算我的。”
低頭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抬起頭時目很平靜。
從去國時說起,講到了和梅映天的事,和蘇欽的事,那麼多年的糾纏,講出來竟然只用了不到兩分鐘。
末了,倪簡神平淡地總結了一下:“就是這樣,我過一個男人,他不我,我追過他,沒追上,完了。”
音落,問陸繁:“你有什麼要問的?”
陸繁著,沒有言語。
說得簡單,但他不是傻子,那個盒子里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深,何至于連那人的舊東西都仔細留存。
陸繁不太明白,在倪簡之前,也不曾味過這一切。和纏到一起后,才驚覺當年對孫靈淑那點好有多縹緲。
他在倪簡上變得現實。
盲目有之,貪婪有之,味過相思蝕骨的煎熬,也懂了嫉妒灼心的滋味。
深知耿耿于懷毫無意義,但,到底意難平。
默然半晌,陸繁只問了一句:“現在呢,還麼。”
倪簡扯著他的領湊近,低笑:“還的話,為什麼回來找你?”
陸繁聽懂了。
倪簡收起笑,嘆口氣:“好了,現在來算你的。”
“記得你做了什麼吧。”手指著他的,輕聲說,“不告而別。”
陸繁無言。
倪簡似笑非笑:“我那天買了好吃的,回去你就不在了,你知道我怎麼想麼。”
陸繁眼眸沉黑,搖頭。
倪簡說:“我想找到你,再掐死你。”
陸繁瓣輕,不知說什麼。
倪簡湊上去,在他上吮了一通,退開:“后來我就不想了。”
笑,慢慢地,笑容消失:“后來,我找不著你。”
這句話說完,眼睛紅了。
陸繁一震。
倪簡仰頭停了一會,又看向他,一字一頓地說:“再有下次,再有下次的話……”
“沒有下次。”陸繁搖頭,“不會有下次。”
他抱,親的。
倪簡要抱他,無意識地抬臂,右手扯了一下。
疼得一凜,牙齒一打,咬到陸繁的舌頭,要退,陸繁沒讓。
舌尖上嘗到咸味兒,倪簡吮了又吮,不知是要幫他止,還是要怎樣。
陸繁被勾出一火,但想到倪簡現在這個樣子,他生生退開。
了幾口氣,呼息漸穩,陸繁仔細看了看右手上的夾板。
“你這手腳到底是怎麼弄的。”
“摔的。”
“摔這樣?”
“嗯。”倪簡一本正經地點頭,“是摔得狠了點。”
見陸繁皺眉,又說:“沒大事,后面就是養養。”
陸繁沒再說。
倪簡輕聲問:“晚上要回去麼。”
陸繁點頭。
“請假來的?”
“不是。”陸繁說,“這兩天晚上沒給我排班。”
“為什麼?”倪簡問了一句,目往上看,明白了,“因為你傷了?”
陸繁又點頭。
倪簡盯著他的額頭看了一會,問:“燒到了還是撞到了?”
“鐵板掉下來,刮了一下。”
倪簡點點頭,隔幾秒,問:“開發區那邊忙完了吧。”
“完了。”
“你們……”倪簡想了想,收住了話,沒問下去。
如果他的隊友都平安,那沒什麼好問的。
如果……
那問不問,都沒什麼用。
陸繁晚上十一點離開倪簡家,回了隊里。
春節假期過后,各行各業正常上班,沒過幾天,迎來了人節,街上飄著玫瑰花的香氣。
林沅開發區炸事件正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
都是這樣。
不是切之痛,忘得極快。
人節那天,陸繁沒有假,也不在市區,他們中隊去了山里支援特勤隊,連手機信號都找不到。
倪簡也不在意這個。
陸繁十五號下午回隊里,給倪簡發了短信報平安。
二月下旬,梅映天回來了。
見面時,倪簡問梅映天能不能幫找找房子。
梅映天驚訝:“你房東又破產了?”
倪簡說不是
“那好好的,為什麼換?”
倪簡說:“不想住這里了,想買套房,離陸繁近一點的。”
“買房?”梅映天笑得意味深長,“是誰當年放不羈自由,說不需要買房,四海為家,住住酒店租租房過完一輩子的?”
倪簡聳聳肩:“我說了麼,不記得了。”
梅映天收起了笑:“所以……這是認真了了?”
倪簡點頭。
梅映天嘆口氣,說:“這要放在四年前,打死我也想不到你的歸宿會是這樣。”
倪簡笑了笑:“我也想不到。”
梅映天看了兩秒,認真問:“確定……上了?”
“嗯,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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