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的二審不出意料,仍舊維持原判。
不同於害人葉緋,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汪玲玲和葉耀,瞬間陷了輿論旋渦。不但被網友們議論紛紛,現實生活也到了影響。
原本的圈子不再接納他們,新朋友又不到。無論陌生人還是人,一聽到他們的名字就會敬而遠之。
葉耀是從小被寵大的,怎麼可能得了這樣的落差。憤怒憋屈之下,又開始吸毒,借此來逃避現實。
他恨葉緋冷無,竟然能將親爸送進監獄。也恨葉父做事魯莽,計劃不周。若是他投-毒之前多做些準備,是不是就不會被發現?
那樣自己仍舊是高高在上的鼎源總經理,而不是如今網上人人喊打的殺人犯和小三的兒子。
葉耀完完全全地繼承了葉父骨子裡的自私與涼薄,一時之間覺得誰都對不起自己。以至於葉父在行刑前提出想要見他們母子一面時,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接到這個消息時,葉父一開始本不信。
怎麼會呢?
兩個兒子中,他一直偏心葉耀,可以說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小到限量版的球球鞋,大到高級小區不產,他盡自己所能,把最好的資源全集中到了葉耀上。
甚至為了給葉耀鋪路,他從葉緋小時候起就不斷給他洗腦:要對弟弟好、弟弟不懂事,得讓著弟弟。
所以葉耀對他這個爸爸向來很親。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會想著他,從不忤逆他的意。怎麼可能不來見他最後一面?
退一萬步說,就算葉耀好面子,覺得來監獄丟人,不是還有汪玲玲在嗎?
汪玲玲那麼他,為了他甘願在大好年紀做見不得的地下人,結婚二十多年還像小生一樣依賴他。如今他馬上就被要被槍斃,別說允許探監,就算不允許,肯定也會想方設法地過來!
“不會的,”葉父拉著工作人員,反覆對他強調,“我兒子是葉耀,不是葉緋,你一定通知錯人了。”
工作人員本著人道主義神,好聲好氣地跟他解釋了幾遍。見他就像聽不進去一樣,終於不耐煩了:“是葉耀,你的二兒子。他和你老婆都不願意過來,明白了嗎?”
心裡暗罵活該,原配那麼好卻不知道珍惜。把小三當真寵了二十年,結果怎麼樣?遭報應了吧。
葉父瞬間如遭雷擊,連背都不由自主地佝僂了下去。他懂世態炎涼的道理,可沒想到平日裡千好萬好的老婆兒子也會這樣。
他汲汲營營了半輩子,到最後得到了什麼?名利、親一樣沒有,甚至還可能為法學書上的反面案例,被全國人民唾棄。
就連同在監獄裡的重犯,在得知了他的所作所為後,都團結一致地排他。
葉父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些人若是在他的立場、到同樣的,說不定會做得比他還過分。
可是現在,葉父靠在牆上,心裡第一次生出了些許悔意。如果當年他沒有殺掉那個人、如果他對葉緋好一點……
可惜沒有如果。槍響人倒,葉父的一生也走到了終點。
葉父死後,葉緋拿出了他生前寫的囑,強勢地接管了鼎源。
葉耀本來還在醉生夢死,看到囑後直接傻眼了。
“不可能!”他雙眼通紅地盯著葉緋,“爸怎麼可能把鼎源留給你?囑一定是你偽造的!”
“怎麼就不可能了,”葉緋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笑地看著他發瘋,“說不定他也知道你是個白眼狼呢。”
“你——”葉耀臉扭曲,是吸毒者特有的癲狂,手指神經質地搐了兩下,“你等著,鼎源是我的。我要去告你!對,去告你!”
“去啊,”葉緋輕笑,好心提醒他,“記得先湊夠律師費。”
葉家那點家底早就被掏空了,連房子都抵押了出去,葉耀還真不一定請得起律師。
葉緋饒有興致的目在他臉上轉了一圈,他真想看看葉耀知道自己以後連住的地方都沒了,會是什麼表。
葉耀瞳孔放大,額角有汗滲出,這是毒癮犯了的先兆。
他暴躁地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放狠話:“葉緋,不是你的東西不要肖想。識相點就退出鼎源,別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葉緋攤手,全當他放了個屁:“來,我等著。”
別說有囑在,就是沒有囑,他也有一百種辦法把鼎源攥在掌心,這傻玩意哪來那麼大自信。
如今葉家最值錢的就是鼎源了,葉耀當然不肯放棄。跟汪玲玲一起,整日為爭產奔波,連葉父的骨灰都沒去領。
死刑犯的骨灰是有保存期限的,家屬超過期限不來,有關部門便會自行理。
於是,張狂半生、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葉父,死後骨灰都沒人收撿。最後被當做垃圾,隨意掃進了專門的垃圾桶裡。
葉耀對葉緋的訴訟毫無懸念的敗了。無論目的是什麼,那封囑確實是葉父親手所寫。鼎源歸葉緋所有,葉耀一分沒撈著。
葉耀還沒等從這個打擊中反應過來,就接到了銀行的催款電話。葉耀和汪玲玲這才知道,原來連家裡僅剩的房產都不屬於他們了。
還錢?他們哪裡來的錢?
汪玲玲嫁給葉父以後,一直在家裡做全職太太,從未賺過一分錢。葉耀就更別提了,唯一的職業經歷就是鼎源那幾個投資失敗的項目。
銀行是按規矩辦事的,見他們還不上貸款,立刻向法院申請了凍結房產。葉耀和汪玲玲一開始還抵死不搬家,然而小胳膊拗不過大,最終還是被強製請了出去。
盛夏的中午,連空氣都是滾燙的。汪玲玲和葉耀失了魂一樣站在小區門口,沒有錢、沒有住的地方,完全不知道何去何從。
葉緋沒再關注他們的事,他帶著晏梟去了一趟他媽的墓地,將葉父的判決書燒給了。
芝麻黑的墓碑上,照片裡的人笑得昳麗又漂亮。葉緋看著那張悉又陌生的臉,輕輕笑了一下:“下輩子可別那麼傻了。”
微風吹起,好似人的手,溫地拂過他的發,打著旋兒離開了。
葉緋閉上眼睛,掩住了發紅的眼眶。又在墓前站了一會兒,趕在太落山之前,跟晏梟一起出了墓園。
回家的路上,葉緋一直沒說話。晏梟不知道要怎麼安他,隻好握住了他的手。
“晏哥,”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葉緋忽然開口說,“我想把鼎源賣了。”
這個公司承載了他兩輩子的噩夢,每次看到“鼎源”這兩個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都會自浮現在腦海中。
晏梟攬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帶了帶,說:“好。”
只要葉緋開心,怎樣都行。
葉緋是個行力很強的人,說到做到。不出一個月,便跟寶傳談好了收購計劃。他沒有獅子大張口,寶傳那邊有意賣晏梟面子,也沒有使勁價,雙方皆大歡喜。
賣鼎源的收葉緋一分沒要,全部捐了出去。
這錢他不想要,存在帳戶裡也只是多了一點數字而已。但放到別的地方,卻可能是希與未來。
做完這一切,葉緋隻覺得渾輕松。他結束跟基金會負責人的通話,扔掉手機,起去了書房。
晏梟正坐在電腦前給下屬發郵件,他是一個很自律的人。哪怕坐著腰背也得筆直,眉骨和鼻梁很高,側面廓立又完。
“還沒弄完啊?”葉緋勾住他的脖子,說話間,的有意無意地過他的耳廓,“你最近好忙。”
淡淡的沐浴香瞬間充斥在鼻端,晏梟轉眸,正對上了葉緋那雙漂亮糜麗的眼睛。
因為剛洗過澡,眼尾泛著一點潤的紅,像極了被他欺負狠了時的模樣。
聲哀求不就會鬧脾氣,對他罵罵咧咧,又踢又咬。卻反被弄得更厲害,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力地攀著他,發出-貓-一樣的聲音。
晏梟的結微微滾,說:“不忙。”快速打下最後一個字,破天荒沒有檢查,直接將郵件發出去,起按住了葉緋的後腰。
葉緋歪頭靠著他的肩膀,對著他的耳朵吹氣,輕聲說:“今天可以不-帶-套。”
晏梟沒有說話,隻低頭看著他,眼神又深又暗。
正當葉緋以為火候不夠,想要再撥幾句時,驟然騰空而起。
晏梟幾乎從不離手的電腦被毫不留地拂到一邊,各式各樣文件撒了一地。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落地窗,將風雨月全部隔絕在了外面。
寬敞整潔的書房中,兩人--相-,不可分,連呼吸都是彼此融的。
葉緋抬起頭,在晏梟角親了親。
與亮在他頭頂織,穿過晏梟的肩膀,籠罩在兩人上,像是一條溫又璀璨的銀河。
上一世太短,短到葉緋甚至沒有聽到晏梟的告白。好在這一生很長,足夠他們盡的相。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謝謝大家的支持和陪伴,鞠躬!
會有一個前世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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